《拯救堕落仙尊》山木知

5、第四章

　　伴随着一阵轻快的歌声，两个少年从院门外踏进，手中各捧着一个食盒。

　　“开饭罗！”丘八走在前面，笑呵呵地喊道，看见芫心，却明显一愣。

　　洪七在后面推他：“怎么不走了？”一抬头，也是一愣。

　　然后两个人又镇定地哼起歌来，麻利地将食盒往桌上摆好：“今天饭堂的菜倒是不错。川川，还有……呃……芫心妹妹……多吃一点。”

　　可能是芫心太瘦了，吃饭时，另外三个人都争相往她碗里布菜，弄得碗中堆得像小山一样。芫心分明吃不下这样多，可是眼见新朋友的热情不能被浪费，只好硬着头皮一点点啃下去，最后撑得肚子隐隐作痛。

　　饭后芫心破天荒没有偷懒，自觉地要去刷碗，却被川川一把拉住，变戏法一样摸出一副纸牌：“慢慢慢，老规矩，一把定生死！”

　　趁着洪七丘八快速将碗筷转移到水房去的空挡，芫心在川川的教导下飞快地纸牌入门。

　　丘八看她一眼，又看川川一眼：“我还是和川川一家。”

　　洪七视死如归：“那我和芫心一家好了。”

　　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一圈下来，芫心和洪七灰溜溜地去水房刷碗，川川还在身后叫嚣：“刷完碗快点来啊！我们还要通宵大战呢……”

　　芫心打了个激灵。预见到她和洪七这一晚上的自尊将会被剥夺殆尽。

　　第二天早上，由于睡眠不足，上课表现欠佳，枫林院四个人被言禧堂的老先生结结实实训了一番。其实准确的说，只有三个人被训。因为老先生刚开了个头，金大叔便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两人一番耳语后，芫心得以重归讲堂，留下那三人继续接受教育。

　　芫心很不好意思，埋着头像作了贼一样。偏偏讲堂中其他人不肯放过她，围上来叽叽喳喳——

　　“好奇怪啊，老夫子竟然偏心放过了芫心！”尖细的。

　　“从来没有过的事！老夫子一向铁面无私的……”浑厚的。

　　“也许芫心姑娘身负异秉，老夫子不忍责罚呢！”阴阳怪气的。

　　“别胡说，芫心刚来，不懂规矩，本来就不该责罚！”义正词严的。

　　“芫心，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呢？”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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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芫心抬起头，看见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她等待答案，羡慕嫉妒恨中，还是羡慕居多。

　　“我……”芫心思忖。从小到大不知说过多少谎话，眼下该怎么说呢？

　　这些魔道新人所认为的魔气，应该就是仙气吧？虽然自己基本上没有修炼过，可是身在仙山，受天地日月精华洗礼，仙气瑞泽蕴润，沾上点仙气实属正常。

　　当然，不能在魔道中宣传自己原先是混仙道的。

　　说不知道肯定也过不了关，别人会觉得她是在故意搪塞，说不定就会从此疏远。

　　清清嗓子，芫心徐徐开口：“我爹……他是魔道的……他从小教我修炼……”老爹恕罪啊！

　　“哇塞！！”众人惊叹：“你爹好厉害啊！难道不经过十二座开功就可以修炼吗？”

　　怎么？魔道修炼前要经过什么十二座开功？所以说，人千万不能随便撒谎，一个谎言开始以后需要以无数个谎言来结束，或者无数个谎言都无法结束。很多谎言的圆满善终，都需要惊世大才。

　　所幸芫心于修炼一道虽是废柴，与撒谎一道却功力高深。

　　“谁说只有十二座才能开功？”她气定神闲，语气缓慢有力，亮晶晶的眼睛配合地缓缓扫视一周，淡定，沉稳，高深莫测。

　　众新人被镇住了，脸皮薄的开始羞愧自己的孤陋寡闻。老夫子进来时，魔道新人们已经乖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或托腮，或凝望，无比认真地聆听讲习，课堂气氛前所未有的美好。

　　积习庄中是听一天讲习休息一天。熬过讲习后，剩下的日子就是吃喝玩乐，颇对芫心的脾性。如此哈皮了十几日，她才想起向川川打听怎么才能出燃宵宫。

　　第一次川川没听懂，或者说是听懂了不相信。等芫心重复完第二次，她久久不语。

　　“芫心。”因为两人都坐着，身材娇小的她得以抚摸芫心的头发，平日活泼爽朗的一个人，第一次显出老成持重的摸样。

　　“芫心，”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说自己的来历，我们也从来不问。但是我知道，你不快乐。然而燃宵宫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就算不快乐，也要装作快乐。”

　　芫心：“假装？我没有……”

　　川川善解人意地点头：“对！不是假装，是真的！就是要先骗倒自己，才能教魔道的大人们不起疑心！”

　　芫心挣扎：“我哪里有想那么多……”

　　川川却赞赏道：“你比我刚来的时候通透多了。那时候，我一想到自己的爹妈为了十两银子便把孩子卖了，便成天以泪洗面。可是后来我明白了，与其一家人饿死，不如拿我换些银子，至少还可以救弟弟妹妹。魔道肯要我们，不是发善心，只不过看上我们还有修炼的资质，训练以后可以为其效力。可是与其小小年纪就饿死，不如混进燃宵宫搏一搏……”

　　芫心大惊：“不会吧，又要修炼……”

　　川川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修炼怕什么。如果有幸去星宿山修炼魔功，也许可以长生不老，也许还可以为宫主和三位尊使效力。”

　　芫心苦着脸：“我……我资质差，怕是选不上。而且为宫主什么的效力不就是打打杀杀吗？我胆小……”

　　川川眨眨眼，神秘一笑：“傻丫头，那你就落选呗！我和洪七丘八已经商量好了，到年底十二座来选弟子时，故意表现差些选不上，然后就去市镇上开个纸牌馆，教会一帮闲人，保证生意兴隆……嘿！一起去怎么样？”

　　芫心微微放心：“还要等年底？不如现在就去市镇上看看。”她站起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川川叹口气：“不行。新来的人，在十二座挑选弟子前，连积习庄的门也不能出。不过好歹就几个月的时间了，落选后，咱们就自由了！”

　　落选后，咱们就自由了！这句话让芫心欢欣鼓舞了若干天。私底下合计，等落选后去了市镇，有的是机会溜出燃宵宫。不过几个月，便可以回万霞山了。当然，回去时要沿途留满标记，方便以后再混进来玩。

　　不知不觉，十几年来耳濡目染对魔道的养成的敌意，已经在十几天内动摇。

　　如果能这样熬到年底，也不失为一桩幸事。但所谓幸事，就是要幸运特别眷顾才可能发生的事。而芫心自从十六岁生辰，幸运好像就找不到她了，遑论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