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默默》Karma

7、尾声

　　陈默回了西安，就职武|警部队。
　　尽管还是和以前的职业脱不了联系，不过陈默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他被体制化的行为在这里看来如此突兀可笑，他不适应这里的一切。
　　可是没有办法，他已经从他的天堂跌回了人间。他必须努力适应。
　　其实习惯了，生活也就是这样。
　　他习惯把视线放在人的眉心和心脏部位转悠，这会让他感到心安，然而他现在需要学会的是如何与人相处，而不是如何将准星瞄准人的眉心与心脏。
　　他习惯于瞄准镜后的世界，但现在这一切正在离他远去，他可能几年都接不到一个需要动用狙击枪的任务。（此情况乃作者YY，有待考证= =）
　　适应自己不喜欢的生活总是让人不好受的，于是就算是陈默，也不免感到有些微微的寂寞。
　　无所适从，做什么都是错。他以往认为理所当然的一些事情在这里甚至是可笑的，奇怪的。于是才知道麒麟的环境有多么纯粹，才知道严队给予了他们多大的自由。
　　偶尔也会想念，于是当方进的电话打来，听到那人永远阳光永远活力四射的声音，陈默的表情没有改变，但目光早已柔和了下来，嘴角有时甚至会微微翘起。
　　那人絮絮叨叨的，总是些小事。什么今天榛子居然把队长噎得说不出话了啊，肖准演习时一天狙了二十几个啊什么的。方进本来话就多，这下更是没完没了，但他知道会有个人很认真的听他讲话。
　　陈默知道，这是方进在用他的方式安慰自己。
　　虽然那人不再身边，但自己心里总住着阳光，那个眉眼飞扬恣意的人有着圆圆的眼睛，瞪圆的时候让人想起某种动物，青春热血的好像有花不完的力气。
　　然后他养了一只哈士奇，取名侯爷。
　　这算是陈默偶尔的恶趣味，但他只觉得看着侯爷，就好像看着那个人一样，心情也会变得轻松起来。
　　时间久了，武|警大队的队员们就知道了，接完电话，或者说看见侯爷的队长，一般心情会很好。
　　有人鼓起勇气关心队长的八卦：“队长，是女朋友电话吧？这么开心。”
　　“是以前的战友。”陈默依旧淡淡。
　　于是人们开始感叹：“你看一起枪林弹雨闯过来的那感情就是不一样啊。”

　　日子变得很平静，规律的上班下班在以前好像是做梦一样，但现在也成了常态。索性适应环境是陈默的专长，一开始的琐碎无聊也开始渐渐变得有趣。
　　只是终究比不得麒麟。他毕竟还是跌回了人间。人间的景色更加五彩，他却更爱瞄准镜里单调的世界。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方进的电话越来越少了。
　　开始是一周就能接到两三个，渐渐的变成半个月两个，后来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接到一个。陈默也曾试过主动打电话给方进，但无奈他不是多话的人，经常是方进讲他在听，现在主动打电话，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于是又是尴尬。
　　次数多了，陈默也就放弃了。尽管还是会失落，还是会难过，但意料中的事总能让人更容易接受。
　　他还是。。。介意了吗。。
　　偶尔会叹息，但更多的还是被掩盖在了日渐繁忙的工作下。
　　那时陈默认为他和方进也就这样了，如同他预料的一般渐渐疏远，然后一年总会抽几天出来聚一聚，聊聊以前的日子。
　　他忽然觉得其实没有方进的日子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有些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你对它无比恐惧，无数次想象那是怎样的崩溃。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你才发现，不过就是如此。
　　方进在他身边当然是最好，但就算不在身边，他总在他心里。
　　陈默发现他有很多时间用来回想以前的日子，那些单纯，快乐，美好的日子。然后他庆幸，自己还拥有回忆，足以珍藏一生的回忆。
　　于是在数年后的那个早上，陈默打开门的时候，他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方进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看见陈默，脸上浮起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
　　陈默眨眨眼，没有反应。
　　方小侯心里顿时犯了嘀咕：不是叫他们瞒着默默的吗，难道说默默已经知道了？他还想给默默个惊喜呢。
　　天知道陈默只是太过惊讶才没有反应，看到方进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出现了自家的侯爷突然变成了人这种荒唐的想法。陈默居然都会有这种反应，可见他有多惊讶。
　　那人居然就这么大清早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门前，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你怎么。。。”陈默一贯冷静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小爷我也退了，”明明不是可以让人高兴的事情，方进脸上的笑容却比清晨的阳光还要灿烂，“手部受伤。”
　　方进还没到要退的时间，他和无数麒麟的兄弟们一样，是因为伤病退役的。有些伤对生活几乎没有影响，对他们来说却能改变一切。
　　可这次的伤病也促使方进下了决心，他决定来找陈默。
　　“所以我就没饭吃了，默默你要养我。”
　　陈默于是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清晨，收到了他这辈子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