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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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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你。。。你。。。”小侯爷难得结巴,大脑整个当机,圆圆的眼睛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方进迷迷糊糊醒过来,感到唇上一阵温热,睁开眼,却看到了让他完全理解不能的画面。
陈默,在吻他。
他甚至没能完全理解这一幕的含义,他只是单纯的对这本应完全不可能发生的画面感到震惊。
他甚至来不及想,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流动的深刻的悲伤到底是因为什么。然而那双眸子里的光芒在他看见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只余纯黑色的绝望。
就像无边的火焰炽烈的燃烧着,那样激烈那样深沉,却终有熄灭成灰的那一日,他的眼中余烬已完全冷却,只有绝望在弥漫。
难道还是逃不开这一幕吗。。。。
陈默淡淡的想着,已经在脑中模拟过多少遍的场景真的出现,他终于能够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你要结婚了,我想要留点纪念。”陈默慢慢说着,声音干涩,忽然觉得发声也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
默默他居然。。。居然。。。方小侯的大脑此时终于恢复了一点运转功能,但他还是无法对现在的情况作出一点反应。
该说些什么?怎么办?方进忽然后悔有些很鸵鸟的后悔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陈默脸色苍白,僵直的站在方进床前。“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方进还是愣愣的看着他。
“还是。。。我向队长申请调宿舍?”陈默说的有些慢,指甲深深掐人掌心。他的指甲既短且钝,是用了多大的力,才能让皮肉如此翻卷?
但手心的痛可以让他保持清醒,完整的说完这一句话。
“默默你。。。”方进终于说出了他这个晚上第一句话。他有些恐慌,眼前的陈默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却让他莫名的感到害怕。
平日里陈默虽说表情淡淡,但仔细看还是有情绪的,不像现在这样,整张脸上如同戴上了冷硬的面具,僵硬而刻板。
“你决定好了,告诉我。”陈默忽然不想再看方进,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床。有些僵硬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如同牵线木偶一般。
“滴答,滴答。”寂静的夜里,是什么声音,如此细微却清晰。
“默默,你流血了。”方进呐呐的。
陈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松开手,鲜红的血从指缝间一点一点流下。他忽然有些烦躁,扯过一旁的绷带绕了几下,猛的系紧。“我没事。”
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陈默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纷乱的画面无序的播放着,陈默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控。如此清晰却无力。
“睡吧。”叹息一般的声音,有些怅然。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方进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神色郁郁。
默默怎么会喜欢他?侯爷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这种事儿一向很反感,死活想不通有人会放着香香软软的大姑娘不喜欢而去喜欢肌肉发达的男人,于是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人都有病。虽然队长和陆臻的事儿让他多多少少有了些改观,但还是不能理解。
小爷我又不像榛子那样儿长的细皮嫩肉的,方进对着镜子,脸上只有困惑。默默怎么会。。怎么会。。。
方进只觉得困惑,到没有什么恶心之类的感觉。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和陈默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平时除了队长最佩服的就是陈默,早就将他看做了最好的兄弟,如何讨厌的起来。
但是以后,要怎么和默默相处?小侯爷只觉得尴尬。
方进心里乱糟糟的,本来智商就不高的大脑分析起这么复杂的事情来就更是快要死机。
而陈默,陈默平时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一个人,这天别说是三米了,十米之内都飞虫勿近。眼神冷冷面色深沉,几乎让夏妖孽见了都绕道走。
陈默不对劲,侯爷也不对劲。于是人民群众好奇了:“侯爷,你把咱们家默爷怎么着了啊,啧啧,瞧着脸色黑的。”
方进支支吾吾不能明说,自然被群众们好好“疼爱”了一番。有陈默这么个冰块杵在这,温度立马下降十几度,本来就十分凉爽的天气简直要北风瑟瑟了。于是陆小臻曰:“让大家都不好过,侯爷您总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嘛。”
晚上回到宿舍,侯爷还在纠结呢,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热。。”声音像被掐断了一样突然停止,方进抬起头,才发现陈默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被自己猛的甩开了。
方进愕然的表情对上陈默的面无表情,一阵难堪的沉默。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暗了暗,像是连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热水。”陈默继续没有说完的话,指了指墙角边的热水瓶。
“默默。。我。。不是。。。”侯爷又结巴了。想说自己不是厌恶他,可扪心自问真的没有一点尴尬别扭?这也太假了,他说不出口。
而陈默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转身坐下,擦枪。
抚摸着修长的枪管,感受指尖的温暖与铁器特有的冰冷质地,心中就一点一点安静了下来。
枪是凶器,是杀人器,但也是兄弟,是唯一的依靠。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方进有点瑟缩的声音“默默,那个。。。你能不能。。。放弃你那些。。。的想法?”
方进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对陈默说的,陈默周围散发出的气场让他有些害怕。
但这是不对的,方进对自己说,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这么想着,酝酿在心底一天的话还是说出了口。这,就是他的选择。
但说着说着,还是有些难过,默默他。。在伤心吧。于是有些话终究不忍心说出口。
什么样的想法?变态的,错误的,还是恶心的?方进说的模模糊糊,但陈默知道他想说什么。终究是有些黯然。
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相隔的距离何止千里万里。小侯爷。。终究还是那个直的不能再直的小侯爷。其实他现在没有对他痛心疾首苦苦劝导或者是避如蛇蝎就已经够不错的了,何必要求那么多呢?
擦枪的手停了下来,陈默抬起头,看着对面忐忑不安的侯爷,神色间是一片认真:“你可以当做不知道。”纯黑的眼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方进,带着些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祈求。
就当做,你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好不好。
好不好。
陈默的意思方进很清楚。“当做”不知道,那就代表了他不会放弃。陈默不会和方进辩论,说你的看法是错的,这样的想法是正当的之类的,他不会试图去改变方进的想法,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尽管这样,他也还是不会去骗他说好,来换取虚假的平静,那样没有意义。尽管后果可能是他最无法承受的那一种。
他们会彼此疏远。
方进默然。陈默忽然有些心痛,相对无言,他们终于也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