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之上》大*饼

10、第10章

　　茶杯掉落的声音响过，黑衣蒙面的人一愣，继而宫女坚儿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娘娘叫我？”说着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黑衣人翻身上床，躲在床内侧，在唐青绵耳畔轻声道：“让她离开，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他松开捂住唐青绵口的手，转而按住她的肩，以防她逃走，另一只手仍旧将刀架在她脖颈之上。这种许诺谁会相信？唐青绵不信，自然也不开口，只等宫人发现他吵嚷起来将他捉走。

　　此刻茫然的坚儿已经走进，却不敢掀开帐子，小声在外头叫了一声：“娘娘？”低头看了眼打翻的茶杯和地上的水，心道别是娘娘睡迷糊了碰掉的，那自己岂不是多事，因而犹豫不敢擅入。

　　黑衣人见唐青绵始终不开口将人打发走，又小声道：“别打着让宫人惊动众人的心思，若被人发觉你床上有别的男人，别人会先怎样想？”

　　唐青绵侧过头来看他，黑暗里只有他的一双眼睛能让人看得分明，其中没有戏谑，没有猥琐，倒像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一句是非常正经的话一样。照他这身装扮，被人抓到谁会往那边去想，不过要是他抽起风来脱了衣服，那就难说了。

　　唐青绵无奈，只得道：“碰翻了茶杯而已，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来吵嚷，不让人安睡。”

　　坚儿忙请罪，捡起地上的茶杯，拿来巾帕擦干净地面，却不知该不该走，只好跪在地上等唐青绵发话。里头听不到坚儿离开的声音，因而黑衣人按着唐青绵的手加重了力道。

　　“你退下吧。”唐青绵道。

　　坚儿忙答应着一溜小跑的逃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黑衣人并不着急放开唐青绵，小声道：“此事若有他人知晓，你应知我杀你简单如探囊取物。”说罢，他果真信守承诺的翻下床离开，没动唐青绵分毫。

　　唐青绵坐起身来，靠着床板回头一想，自觉好笑：此人若不是个信奉不杀生的和尚，就是个傻瓜。

　　此回之后，唐青绵十分看重宫中守卫是否森严，特地自己安排了人守夜，倒没再出现此等事情，没两日，皇上腻烦了兰嫔，仍旧回来与唐青绵一处起卧，虽然与人同床是一件让唐青绵厌恶的事，不过此刻身边多了个众矢之的，还不算太坏。

　　时逢皇帝寿诞，各有封地的王爷进京献礼。前番燕王特地将皇帝弄回家，却没能把女儿嫁给他，十分不爽，如今听闻那个名存实亡的皇后干脆已经被关起来不见天日，更动了送女入宫做皇后的心思，于是上京巴巴的带了女儿舞阳郡主，不带儿子。

　　自来皇帝好色是出了名的，各王侯将相家仗着自己官大势大，嫁女儿肯定往有权有势好拉拢的去处嫁，皇帝那种朝三暮四不靠谱的从来不在他们嫁女儿的考虑范畴之内，因而燕王将他们当傻子，他们也将燕王当笑话。

　　燕王既然巴巴的带了女儿来，自然不会让她与自己一处住着等着皇帝召见才能见到皇帝这样被动，因早听闻燕王府出去的几个郡主陪侍里只有姓唐的风光了，于是见过皇帝之后便道：“在王府的时候，小女就与那几个陪侍情如姐妹，后来全都被皇上带走，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如今更是吵着要同臣一起上京来一见她当日的几个姐妹，皇上你看，要不让小女入宫和唐妃娘娘她们相处几日？她千里迢迢的来，总不好让她见都见不到就回去。唉，这年头女儿不好养，说不得打不得，闹起来折磨死人。”

　　燕王一通假意的啰嗦埋怨，正中了皇帝的心思，虽说唐青绵爱答不理的性子好得很，但总比不上没到手的同样对自己爱答不理的郡主新鲜，当皇帝重新想起郡主的种种好处来，忙不迭的答应下，派人去将郡主接入宫来，还特地叫人去将和唐妃一同入宫的几个扬州女子都找出来，和郡主作伴。

　　皇帝原本想的很好，让舞阳郡主和唐青绵一处住着，那自己去寻唐青绵，就能光明正大的偶遇郡主，一同厮混，偏生不巧郡主是个不肯与人同住的，皇帝无奈，只好将一处离唐青绵宫中最近的一处里住着的妃嫔撵出去，腾出地方给郡主住。

　　郡主本不喜皇帝，更不想给他做皇后，奈何自打府上几个陪侍被皇帝带回宫去，燕王就一直碎碎念的磨叽她，如今上京更是一路念叨这皇后基本算是废了，这样大号的机会不赶快抓紧，简直是瞎了眼不如回娘胎，逼着舞阳此回若是还不能将皇后之位弄到手，他可不再养她这个赔钱货了。

　　如此，舞阳郡主无可奈何，就算仍旧不喜欢皇帝，却不得不装出对他其实还有几分意思的样子。而她要装出样子来，首先得先见到皇帝才行，于是不得已常常往唐青绵处来。

　　唐青绵对郡主没多少好感，因为燕王的碎碎念，郡主对唐青绵多了不屑，只是面上要装着亲和，心里却又不齿自己要和她平起平坐，对她以往的那些好感也就都没了。

　　皇帝听说郡主是念旧而来，特地将那些不得宠的扬州女子也找了出来，当然，冷宫那个也就算了，叫她们没事就去陪伴郡主。那几个原本以为永无出头之日要老死宫中，怎料有这样的天赐良机，于是一早起床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寻郡主说话，为的不过是跟着郡主去唐青绵处多见几次皇帝。

　　郡主只将这些陪侍当下人，连她们叫什么，到底几个人都忘记的差不多，不过敷衍而已。

　　皇帝比以往更爱赖在唐青绵处不走，不过更爱与郡主调笑，陪笑的那几个皇帝不过当做背景，心思全在郡主一人身上，因为知晓谢子梧对郡主有些别样的感情，更是连他都不召见，成日只和妃嫔郡主混在一起。

　　初时郡主感觉大概是常在唐青绵处皇帝才这样爱和她说话，后来发觉原来皇帝是对她有兴趣，便端起架子拿起款来，也不往唐青绵处来了，端坐自己宫中，俨然正宫娘娘的款等着皇上驾临。这样她们二人一分开，皇上反倒去郡主宫中次数更多，这几个原郡主陪侍登时转了心思，不往唐青绵这里来，忙不迭的去郡主那里。

　　郡主原本打着借唐青绵光的心思，如今得手，十分看不上那些和自己做着同样事情的女子，弃嫌她们原就是低自己一等的人，还敢来自己这里耍这种下作的手段，因而言辞激烈的将她们全都骂了个狗血喷头。几个女子恼恨郡主这般人品，细看皇帝虽然对郡主十分兴趣，却也没全扔下唐青绵，于是又都溜溜的回来讨好唐青绵。

　　唐青绵宫中宫人随着主子尊贵，身价比别的奴才高些，不觉也就傲些，打量这些人的举动，对唐青绵不时进言几句，此刻见她们拍别人马屁不成又回来，不屑道：“娘娘也该像郡主那样把她们骂走才是，一个一个哪里有恩宠就像是闻到腥的猫一样，什么意思。”

　　唐青绵也不理会。

　　几个姑娘又在唐青绵宫中蹭饭，刚巧皇帝几日未见唐青绵，有些思念，踩着饭点的来了，见这里也正热闹，摆了碗筷来一起用膳，几个姑娘争相为皇帝递碗筷夹菜，争相忙乱。随侍皇帝的一个太监碰上水来供皇帝漱口，唐青绵扫过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哪里眼熟又说不出，便细细打量他起来。

　　皇帝本想这几日没来，一直备受宠爱的唐青绵必然觉得被冷落，此刻自己来到，她肯定心里一团火熊熊燃烧一样，谁知她却只对一个太监有兴趣，闹得皇上有几分郁闷，去看那太监，相貌平平不说，重要的是可是个太监，有什么值得他的爱妃这样兴致勃勃的。

　　“这个太监很特别不成？”皇帝话语间不由带了几分醋意。说罢自己察觉出，暗暗跌脚。本想借着郡主的兴头醋唐青绵一下，谁知反被一个太监弄得自己吃醋，皇帝恨不得就地将此太监大卸八块。

　　唐青绵总算想到为何这个太监令她觉得眼熟，兀自一笑：“是很特别，臣妾很喜欢，皇上不如将他留下服侍臣妾。”

　　皇帝彻底醋了，这算什么，她自来少笑，少对什么有兴趣，更没要过什么东西，如今对着一个太监全都齐全了，这这这……皇帝只觉的头大，但又想不出太监有什么好来，道：“爱妃宫中这么多人伺候还不够？难道是这些笨奴才服侍的不好，才连朕这么一个小小的端茶递水的太监都看得上眼。”

　　“不错。”唐青绵回答的倒不犹豫。

　　皇帝哪想过她会这样爽利的回答，一时没了对策愣了一愣，随即忙道：“既然如此，这些不中用的奴才都拉出去打死，朕为爱妃选更好的来。”

　　“打死不必，把他留下就可以。”唐青绵一面吃着饭一面浑不在意道。

　　她这样浑不在乎的态度，皇帝不好太纠结让人去传他堂堂一国之君吃一个小太监的醋，只得摆手对那太监道：“既然唐妃看重你，你就留下吧。”

　　太监犹豫片刻，低头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