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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   李鸩铁臂搂住白其樟的腰,把揽他到床上去,踹掉靴子跟着压到他身上。扶着不停挣扎的白其樟的脸细细端详,“看不清楚……”

      白其樟狠狠呸他一口。

      这时有婢女走到门外叩门,“王爷,晚饭送——”

      李鸩翻身抓起枕头朝门扔去,“砰”的一声,“滚!!”

      “是!”

      “是!”

      门外的婢女声音颤抖地退下,白其樟不屑地瞪他,抓住他的手臂,“让开。”

      “睡觉。”李鸩翻身又压了回来,头埋在白其樟脖颈处。喝醉的人睡得很死,任凭白其樟如何挣扎也无动于衷,衣衫凌乱的白大夫就这样被人压着极难受的过了一夜。

      琴王爷一觉睡到天亮,起来的时候头还算清醒。看看四周,扭头的时候突然觉得脖子有点疼,像被人劈了一下一样。
      。
      天开始冷了,凉飕飕的,李鸩摸摸自己身上,被人扒得精光。身旁的被褥乱七八糟的揉着,他的衣服枕头都扔在地上。

      揉着脖子起身捡起衣服船上,李鸩打开房门,门外走过的侍女低头朝他行礼。李鸩微微一点头,吩咐她们开饭。

      复而又叫住一人问道,“白大夫呢?”

      那婢女答,“早起了,在前面院子里读书。”

      李鸩于是走出张琴居,看见白其樟在树荫下正和两个侍卫说话,手里一本书卷成一团握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王爷昨天和谁去喝酒了?”

      李鸩站在他身后听到明朗的声音飘过来。

      “哦……王善是谁?那个黑脸将军?”

      白其樟前面的侍卫看见李鸩,有些犹豫的张张嘴看着他。白其樟随即回头,看见李鸩在自己身后,眉毛一挑,将手中的书展开又坐回石凳上。

      “王爷有何贵干?”

      李鸩皱皱眉,“走。”

      白其樟纹丝不动,两个侍卫站在一旁很是尴尬地低着头,李鸩示意他们退下,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小跑的逃开了。

      “吃饭去。”王爷的声音毫无起伏。

      “哼,每次都这样,喝醉了就不省人事,醒了就翻脸不认人……”

      李鸩听到背后有人非常不满地小声嘀咕,剑眉一挑,飞速转身。白其樟差点撞到他身上,一手攥着书,一手扑打着自己胸口,李鸩双目灼人,他又不敢和他对视,只能小声嘟囔,“干什么,吓死人了……”

      “王爷!王爷!”

      “不好了!”刚才离开的那两个侍卫又跑了回来,“王爷!”

      “何事?”李鸩转过头又对白其樟说,“我叫人上菜了,你先去吃饭吧。”

      说罢不等白其樟答复就转身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形一下子挡住了早晨的太阳,一个黑洞洞的影子落下来砸到白其樟身上。

      白其樟感觉天像一下子阴了。

      “王将军派人来报,昨日在城中闹事的那伙人跑了,。府尹府众人时尚惨重。王将军赶去处理此事,叫人提醒王爷一声,他们逃跑的方向正冲着咱们王府。”

      “无妨,”李鸩道,“王府在通向城门的大街上,他们只是想出城,还不至于杀到王府来。”

      两名侍卫点头,“王将军说,若那伙贼人逃到这里,请我们出手制住他们。”

      李鸩道,“那是自然。你说府尹受伤了?我出去看看。”

      李鸩袖子一甩匆匆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假山花丛的遮掩下。白其樟站在原地呆了一会,一跺脚跟着跑了出去。

      卫京的府尹让人打晕了,这事一下子闹大,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李鸩站在王府大门口,看到大街上做生意的一干人正惊慌失措的收拾东西,招来侍卫道,“你们叫些人,安抚一下百姓,暗中守住这条街。”

      地面微微震动,远处出现一队人马,李鸩认出是王善的人,道,“叫咱们的人在暗处等待,一旦有事,准备接应王将军,莫有打草惊蛇。你们俩跟我去找王将军一趟。”

      那两名侍卫应声,又道,“王爷,您还滴水未进呢。”

      李鸩突然回头,“白大夫呢?”

      “您不是叫他先吃饭去了?”

      李鸩预感不祥,心烦气躁地想往回冲,走了两步又返回去,一群人跟在他后头团团转得莫名其妙。

      李鸩又气又尴尬,侍卫把马牵了过来,他腾地一下迅速上马,双腿一夹,“走!”

      马鞭一挥,心想,懒得管他,死了才好。

      白其樟看到李鸩石雕般岿然不动的杵在门口,脚下一转溜进王府的花园,经过池塘,那群被李鸩喂惯了的鱼娇滴滴地拥到他脚边,甩着尾巴扑腾出哗啦啦的水花。

      他撩起白色的衣摆,爬上草坪中的假山石。假山离墙壁有一定距离,白其樟轻功尚可,以十分丢人的姿态降落在王府墙壁上,然后爬出墙外。

      白色衣袖带着同色卷云纹,华丽低调,草药香随着大夫衣袖摆动溢出。白其樟朝城外跑去,石子小路上长满了青苔,一脚踩上去险些滑倒。

      白其樟向前滑了几步,稳住身形,四周破落的墙壁上有未干的血迹,斑驳了本身就掉落墙皮的可怜墙壁。他冲向城外破庙,庙里的女人正趴在地上痛哭。

      “……李婶?”

      怀孕的女人泣不成声,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白其樟走到她面前坐下,把女人揽到怀里。那女人扑到他怀中,掉皮的枯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肩头。

      女人嗓子哭的沙哑,“他死了……他死了!”

      白其樟心中一惊,“谁……”

      “我看见了!他们把他拖出来埋了!”

      白其樟拍拍她的背,“李婶莫哭,也许是你看错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看错的……本来昨天有一伙官家的人带着当家的出来,就埋在前面树林里,我那时也没看清是谁。今天一伙凶神恶煞的人跑过来,我吓得没敢说话,然后那帮人就开始在地里挖,我看见了啊!就是我家当家的!我亲眼看见他被人从坟里挖出来的!”

      李婶说着说着开始咳嗽,“……是他……是你李叔……他在城中做活,不知道得罪了谁……那帮人竟然要他死也不得安生……”

      白其樟心头上的疑虑加深,暗叫不好,扶着李婶道,“李婶,你随我进城吧,这里不安全。”

      那女人神智混乱地摇头,胡乱说着,“不……不……我亲眼看见的……你快走啊,走啊!”

      她说着狠狠推了白其樟一把,白其樟没料到她还有这么大力气,被推得连连后退,“李婶!”

      “你快走啊!”女人眼窝深陷,焦急地朝他喊,干涩的声音在破庙里飘渺的回荡着,“快走啊,他们要去找你了!”

      白其樟跪在地上捧起李婶被泪水浸湿的脸,“李婶,我没事,你跟我走吧。”

      “快走快走!”女人一闭眼,再次推开他,“在你李婶面前你硬撑什么,你哪有那么大本事,那帮人连官府都不怕,白家当年那么大的势力都毁在他们手里,现在就剩你一个了,你要让李婶死得放心些!”

      白其樟匆忙道,“胡说什么呢,我在卫京安顿下来了。要不我带你回鄢陵吧,你家不是鄢陵的吗?我之前还以为你回了鄢陵,谁知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

      李婶突然呻吟了一声,双手捂住肚子,白其樟吓了一跳,李婶朝他摆摆手,“你李叔说,在卫国都城安全些,我以为他失踪好久,原来是那伙人一直在追杀他……在卫京那伙人都敢这样,我是跑不掉了,可怜这个孩子还没生下来,”她停了停,轻轻抚摸着自己肚子,“若是能在死前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少爷以后能替我带着他吗?”

      “能!能!一定能!”白其樟连忙点头,想想又呸了一声,“李婶又说这种话,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我活着,一定保你母子平安。白家……白家……我真的在城里安顿下来了,真的,等我再赚些钱,有点积蓄,就帮李婶开个豆腐店。你嫁给李叔之前不就是买豆腐的吗?我想,生存一定没问题的,等过些日子,我们想办法重振白家!好不好!”

      他说完这些,李婶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些,但是依然没有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白其樟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底气不足,又想到李婶落到这般田地还顾着他的安危,心里更加难受。愧疚像潮水,他快要溺死在里面,却没有胆量浮出水面。

      叹了口气,白其樟不想再逼迫李婶敷衍他。李鸩不想让他在身边呆,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白其樟的肚子叫了一声,李婶看看他,白其樟脸红了。

      “快走吧。”女人闭上了眼。

      白其樟只好站起身,突然看见李婶身下垫着的衣服,眼中一动,温柔道,“嗯。李婶保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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