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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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其樟吓了一跳，身体灵敏的向后一倒，迅速躲开环首刀锋利的刀刃。哗啦一声衣摆晃动，白衣人翻身跳回窗外，人影刷的一下从窗前掠过去。李鸩手举着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片刻后，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李鸩手腕一翻尖锐的利器从手中飞出，贴着不速之客的脸颊刺入木门，卷着那人散下的黑色发丝一下于门扉里没入大半。
白其樟微张着口，心脏咚咚跳着，双眼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娇嫩的左侧脸颊被环首刀划开一道缝，一点点渗出鲜血。深吸了几口气缓过劲来，背过双手歪着头一副乖巧模样站在门口，只等着李鸩发话。
李鸩瞪着他，须臾，向他伸手。白其樟右手绕过自己面前看着李鸩拔出他的刀，交到李鸩手上。
松开手的时候白其樟道，“你哥哥对你不放心。”
李鸩哗啦一下将刀归鞘，“不请自来，现下还要我再请你出去？”
“你大军何时拔营？”
李鸩猛然抬眼，看见白其樟乖巧却暗藏精明的表情后顿时火冒三丈，握着刀手中一紧，两步上前提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其樟被他提高双脚微微离地，有点喘不过气来，一手抓住他提自己衣服的手道，“你管我？”
李鸩冷笑道，“我才不管你，我是担心我琴王帐下出了内奸，才把这些事告诉你。”
白其樟被勒的有点狠，努力平稳呼吸艰难的道，“那倒不必担心。没人告诉我这个，”顿了顿又说，“你府里最近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太子今日又和众人闭门洽谈许久，边疆还不太平，我猜也能猜到卫国又要准备出征。”
李鸩放下提着他的手，见白其樟歪头瞧着他，脸上一窒，微微红了耳根，将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道，“梁国势微，大哥想一鼓作气，趁我们士气旺盛一举灭掉他们罢了。”
白其樟听完后道，“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更何况，梁国衰弱，卫国做大，两国间不能互相牵制，陈国怎会坐视不管？你去外面探访过吗？我前不久自苏州过来，沿途因战火家破人亡的难民很多，许多地方根本尚未修缮，卫国内部明明很虚，你心里很清楚。卫梁交战，陈国一直没有损失，万一他们想掺和一脚，卫国还没强到足以两头兼顾吧？太子贸然打破三国鼎立的平衡局面，你对自己的处境有心理准备吗？”
李鸩道，“陈国的张诚性格保守。按理说陈国位于我国北方，自古以来由北往南打都比由南往北打容易得多。我们与两国交战时他们若够聪明，便应趁机攻打卫国，可张诚一直以来只知道修建城墙，妄图独善其身。他还是当年起家的那股盐商架势，目光短浅，自以为是。早年卫国还很弱小时便于他们签订协议，每年岁币，互不交战。”
“所以，即使你大哥让你自己领兵去抗衡陈国，你也毫不在意？”
李鸩愣了一下，“那只是防备陈国中途变卦。”
白其樟笑笑，“李壬此人并非忠厚仁义之辈。”
李鸩反驳道，“你懂什么？当年大哥力排众议，发兵将我从……救我回来，在朝中官员轻视我软弱无能时赏识我，提拔我，为我进言——”
“所以你要舍命相报咯？”白其樟向前走两步，贴近他问道，“士为知己者死？”
李鸩皱眉，后退两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大丈夫征战沙场，若有意外也怪不得别人。”
“所以你就想为他去死！！”白其樟突然抬高声音大吼，反手扇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冲的盯着他。
李鸩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没追究他掌掴自己这事。只是诧异的捂着脸看白其樟突然间怒火冲冠。片刻后意识到面前人儿双眼通红的瞪着他，一副自己做错了什么对不住他的样子，生气起来，却无法扬手再还他一耳光，只能一把将他远远推开，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声音还是冷冷清清的，即使被自己扇了也努力压抑住怒火。看到李鸩这样的表现，白其樟本该高兴，但他马上发现了李鸩说这话时躲闪的眼神，分明是心虚的表现。气的踹了他一脚，双手不依不饶的向琴王爷打去。拳头落在李鸩胸膛上，琴王连连后退，最后抓住白其樟的手腕，一手制住他挣扎的双手，将人反着压在一旁的刽子手，让他趴着双手高举过头顶，扯下白其樟直缀的腰带绑紧了他的双手才放开他。
“放开我！”白其樟愤慨的喊道。
李鸩不耐烦的回道，“你有完没完！要发疯去外面！”
“你别自欺欺人了！”白其樟尖刻的朝他道，咬着牙说，“这些年你战功赫赫，你大哥怕你抢了他的风头对他造成威胁，势必先下手为强。只有你这个白痴才会一心向着他，毫无道理的信任他。”
“什么毫无道理的信任？”李鸩也恼了，微微低头脸贴着他的脸同样咬着牙道，“他救我于水深火热，我报他重造之恩，有什么不对？”
白其樟愤愤的跳脚，“他救你于水深火热？怎么成他救你于水深火热了！分明是老子救的！！你要报恩也要先跟我报！”
李鸩毫不示弱的冲他吼回去，“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你我当初能落得那么惨？我是看在你悔过的份上才不追究你，你别蹬鼻子上脸！”
“好好好，你大哥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对——你别动我，脏了你的手！”
李鸩再次提着他的衣领把他举高，白其樟咬着下唇瞪他，“别看我，我太脏，脏了你的眼！”
“我再跟你说一遍，大哥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即使是身陷梁国时，我也知道他一定会来救我。所以……”他有些厌恶的别过眼，“所以才忍辱偷生，能坚持着挺过来。”
白其樟嗤笑一声，狠毒地道，“人是会变的。你怎么知道你不在李壬身边的那些年他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少强词夺理。”
白其樟一口咬上他的胳膊，“你忘恩负义！”
李鸩嘴角抽搐一下，松开揪着白其樟衣领的手，任他咬着自己冷着脸目光似剑。白其樟心里难受，嘴上使力，全发泄在李鸩身上。却见李鸩毫无反应，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任他如何撒泼都不动弹，心里一沉，突然觉得自己好没意思，便放开李鸩，退到他桌边。抬头一看，李鸩唇角紧绷，双眼深深的看着他，坚毅的脸上表情复杂，白其樟一时情动，张口刚想说话，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小孩叫喊的声音。
李鸩不仅嘴角抽搐，整个人都快抽搐了。为什么他府里总进一些乱七八糟的祸？
白其樟愣愣地看着他道，“……怎么回事？”他刚想问，是不是你的女人生了孩子抱着来找你负责了，片刻后猛然反应过来，“徐右烈！”
说着掉头冲出门外，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跑去。李鸩犹豫了一下跟在他身后。两人出了门便看见伺候李婶的婢女在他们前方匆匆走过。白其樟脚尖一踏，直接施展轻功跑在前面，李鸩加快脚步跟上他。那婢女被他俩吓了一跳，瞧见是白其樟跑过来后松了口气般道，“大夫！李婶快生了，我们想叫你却又找不到人，便叫了公孙先生过去。”
白其樟愣了愣，李鸩追到他身边道，“这么快就要生了？”然后又问，“刚才那个孩子是——？”
婢女道，“哦，那个男孩，说是公孙先生的儿子，吵着闹着要进来。公孙先生在帮李婶接生，门口侍卫也不知是真是假，正巧徐庄主路过，就把他带进去了。王爷不知道这事吗？”
李鸩想了想道，“知道。你快去帮忙吧。”
那婢女便欠了欠身匆匆忙忙的小跑着走了。白其樟看着年轻女子窈窕的身姿消失在前方通向客房的路上，斯文俊秀的一张脸上不看不清是何表情，纤细的身体僵硬在原地。李鸩抬手碰碰他的肩膀，“喂，是愣在这里，还是跟上去看看？”说着轻笑了一声嘲笑道，“你做的孽哟。”
白其樟尴尴尬尬的扭过头，见李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禁红了一张脸。李鸩看到他呆若木鸡的神色，心中顿感预约，坏坏的瞟了白其樟两眼，大笑着离开了，一边踱着步子一边道，“素闻白无常医术高明，通晓奇药怪方，本王从前对这些江湖传闻统统呲之以鼻，今日方才相信。白先生真是奇人！哈哈哈，不知何时把那道方子下到自己身上，也让本王好好开开眼，亲眼看看大夫生孩子的模样！”
说着大摇大摆的走远了，昂着脖子一阵开怀的笑声，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大，兴许是不想让路过的人婢女侍卫听到。白其樟注视着他远去的方向，蓦然间发现已经好久不见李鸩发自肺腑的笑容了。虽是这般被取笑，可是再看见他的笑颜，心里还是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白其樟静静的转身，那种感觉在看到身后隐在黑暗中的熟悉人影后消了个一干二净。
徐右烈倚在墙上怀抱双臂镇定自如的看着他，“白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