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盈盈处》月华如水

28、第二十七章 房子

　　多了葛毓这件事情，真是让我感觉比较心虚，原先觉得侯府人多，林子大了，自然是什么鸟都有，有几个坏事的也不奇怪。现在看来，若是哪一天太后薨了，顾家被满门抄斩，都不是没有可能的，怪不得祖父一个劲地想从诸皇子中扶持一个。
　　唉，摸摸脖子，还真是希望身上的各个零部件都留在原来的地方，直到我自然老死。眼下看来，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由我作主，除非我乖乖找一个皇子嫁了，那么真是可以躲过被砍头，只是过着和无数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日子，很有可能，我自己会在后宫里把自己勒死了。
　　算了算了，还没有一点端倪的东西，现在烦恼太多，就真有点杞人忧天了。
　　但是，另一件事情却浮上心头，我想替翩儿找件事做。在这个世界里，我算是自小失持，打小起，就一直是她陪着我，照顾我，就算是嫁人了，也还是一心想着我。她和侯府的连续实在不算什么，若因此受到牵连，就太冤了，而且，她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这样霸着她一辈子。而这一切信息，在我这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脑袋里汇总起来，就成了一条：经济上必须独立！
　　我很认真地梳理着我所知道的这个世界的事情和翩儿的相关信息，我觉得，还是开个绣楼算了。一来，翩儿擅长绣花、做衣服，这对她来说是本行；二来，相关人员也比较容易招募；三来，我可以依据在现代看见的一些款式、衣样给一些建议，要不，指望我这个学理工的可以学以致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避开翩儿，先找了明浩说了这件事情。一开始还没敢实话实说，只说想给翩儿找点事做，很快，我发现根本瞒不住明浩这个老江湖，很无奈地实话实说了。当然，对着一个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人说你来自异世界，简直就是疯了，我相信我还没有。
　　明浩脸色阴沉地听我说完，应了一句：“且不说有没有那个时候，就算真到了那时，明浩要带走你们两个，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苦笑：“那爹爹呢？还有，外公一家又会不会受到牵连？”
　　明浩无言，这一关算是过了。
　　于是，我让翩儿去帮我算算，这么些年下来，侯府给的碎银子、月例银子、逢年过节长辈给的压岁钱、爹爹回京述职时给的银票……一共有多少，结果，得出一个近五千两的大数目。哎，俺真是个有钱人！如果没打算盖房子或买房子，启动资金该是够了。

　　葛毓的身体越来越好，舅舅带回来一付栎蚕丝夹杂着白金丝做的手套，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已有做好的手指样的物件在里面，戴上后，真是不容易看出少了两个手指。我们正在惊叹舅舅的巧思，舅舅却苦笑着掏出一封信递给葛毓，说是有人把信和手套一并送到他那儿的。
　　看完信后，葛毓明显神采飞扬起来，显然，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的人到了。
　　已经不便把葛毓关在那个小房间里，于是，对外宣称他是碧岚的表兄，因为家里收成不好，进京来找个门路，眼下暂时寄居在侍郎府，顺便帮着在后花园里值班守夜。他居然很自然地就以碧岚的表兄自居，时不时地跑到我们院里来看望表妹。我正在为开店的事情发愁，根本就没空去理他，他倒是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顾自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要不是真没什么秘密可言，都要怀疑他是那一方派来的探子了。

　　终于觉得开店的事情已经是考虑得差不多了，应该向舅母说明。翩儿那边，自然是由我和明浩已经进行了说明，舅母这儿，就得我和翩儿上阵了。舅母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听完我们的述说之后，淡淡地说：“也好，我正在想，府里的人手是越来越多了，也该想个办法安置才好。”平静得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早就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作为合伙人，侍郎府拿了两千两纹银，那么我们大约有七千两银子的资金了。
　　我的主意是推出一些新的项目，比如说布公仔已及镂空绣什么的，一些零碎的活可以让附近手工好的妇人领回去在家里做了，比如说，布公仔的耳朵、手臂什么的，但最终，店里要有几个信得过的、手工好的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既要有成品出卖，也要保证技术资料不会太快地被传播出去。经舅母和翩儿的核查落实，最后只在侍郎府和舅母的娘家里选出两名妇人，一个是舅母家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妇人，另一个是家母的奶娘，两人都算是与舅母或与侍郎府较有渊源，手工也都不错，开店初期不见得生意就会很好，再加一个翩儿，该是差不多了。
　　店面是舅舅和明浩出去找，我觉得最好能找到一个靠近街道的小院子，辟出一个店面后，后面的防止可以住人，也可以当工作间，以后业务拓展之后，也便于使用。
　　结果，舅舅和明浩跑了几天，京城里众生云集，干什么的都有，就是要找这么个院子，看来区区几千两银子真是稍微少了点，因为，几天看下来，符合条件的院子都是只卖不租，一个三百平米的院子，大约要卖六千两银子，那么，剩下一千两就很紧了。看来，只有先在沿街处先租个店面，然后在附近找个院子让人住下了。

　　魏王府突然来了个帖子请我过府叙话，看来这木头美人没有成功，我只好去了。
　　魏王府雕梁画栋、楼宇巍峨，我跟在一个仆从身后，沿着长廊曲曲折折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后院。侍从引我到一个花厅，奉上香茶、果品，说魏王尚有些事务未尽，请我稍待片刻。
　　早听说魏王是今上的一个宠妃——容妃所出，只是，容妃来自民间，因此，魏王可以倚仗的外戚近于零。容妃又在年前过世，其实她的仙去对魏王来说，只是一个三年守孝期的问题，君王的恩宠，早就是过眼烟云，在遥远的天际无影无踪了。
　　魏王虽然没有娶妻，但魏王府上的几个侍妾都是国色天香，却是京城里众人皆知的故事，早在侯府的一众人等口中，我就听过了好几个版本。毕竟，魏王府上有几个侍妾无需公开，其中故事就更是捕风捉影了。反正英雄美人，有的是爱听的人，也有的是为了各种理由编故事的人。
　　我应该算是幸运的，因为我很快就见到了其中的几位。
　　正在花厅里打量厅内的陈设，庭外的园林风光，顺便和碧岚交流几句。两位美人端着几碟茶点、一壶香茶，笑吟吟地走进来。我和碧岚顾自在窗前闲话，根本就没注意身后的动静，反正魏王来了，我是不相信他会站在我们身后一言不发。
　　她们也没有一言不发的打算，在我身后娇声叫道：“姐姐，续杯水吧。”我一怔，第一反应是，怎么？屋里还有其他人，转过身来，眼光越过她俩，在室内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别人，才明白这两个明显比我大多了的老女人叫的是我。
　　转过身来坐下，由着她们俩摆好茶点，续完水，淡淡说了句：“有劳二位了。”两位美女鹅黄嫩绿，各有风情，不过都没有走的意思，站在我身前，浅笑盈盈：“姐姐那里话来，都是妹妹应当做的。”一阵阵的恶寒直由脚底往上冒，但又实在不是撇清姐姐妹妹的时候。
　　这时候，另一位穿着湖蓝色衣裙的美女笑嘻嘻地走进来，看见她们俩，笑着说：“你们俩也真是的，自个儿过来见贵客，也不叫我一声，倒显得琼儿无礼了。”
　　我垂下眼帘，端起茶盏，轻轻地撇着茶沫。我本无心，奈何偏生枝节。三个女人一台戏，眼前，已经够数了，我就当个看客吧。
　　自称为琼儿的美人由身后跟进的丫鬟手上取过一碟花生酥，端到我面前，笑道：“小姐，这可是琼儿亲手做的，您尝尝，味道怎么样？”眼神晶亮地看着我。起码，这称谓让我比较舒服，只是，我实在不想沾染所有不明真相的东西，即使，是这如花美人亲手做的。
　　我微笑着接过碟子，闭上眼睛，很陶醉地闻了闻，笑着说：“真香，看这颜色就漂亮，可惜在家吃多了，先放这，一会儿，一定要尝上一块。”顺手搁在茶几上。
　　另两位娇笑着：“琼儿妹妹，我们可是特地叫小荷去叫你的，可她回来说你屋里没人，我们俩还思量着，是不是王爷叫你过去侍候了，只好先过来了。”
　　琼儿面有得色，瞟了我一眼，似有所顾忌，微微嘟起嘴：“什么呀，都是这花生酥闹的，一大清早就在小厨房里忙这个，直到刚刚才弄好呢。”
　　一道男声在门口响起：“哟，你们都在这儿呢。”
　　三位美人闻声一齐动作，琼儿如穿花蝴蝶一般，迅速飞到来人身边，挽着他的手，臻首轻轻地靠着他的肩，幸福地笑着，另两位一齐施礼，口称：“见过王爷。”我施施然站了起来，微笑不语。
　　魏王迅速地看了我一眼，推开琼儿，微笑道：“你们先回房去吧，我和惜儿小姐说些话。”
　　琼儿不依地晃晃他的手臂，皱着眉，不依地看着他。魏王笑着，拍拍她的手，把她送到门边，我依稀还听到几句轻柔的撒娇和几声温婉的劝说。我不由安置思忖，这一幕是做给我看的吗？他想说明什么？想给我传递一个什么信息？要我抓紧机会？不好意思，我从未认为这儿有什么机会，谁喜欢谁拿去吧。
　　不久，魏王独自一人回来，我上前见过礼，坐回座位上。魏王随口问了几句家人安好，我微笑点头，算是答了。魏王看看我，笑笑，说：“其实，请小姐过来还有件事。”哦，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魏王抬手，拍了拍掌，一个内侍端着一个匣子进来。魏王去过匣子，放在桌上，看着我诚挚地说：“前些日子，小王偶然得知，罗将军在找寻一处合适的院落，不知找到了没有？”
　　不会吧，就这么一点小事也被知道了，这满城跑的，都是细作啊。我看着他，笑道：“谢王爷牵怀，已有眉目了。”
　　他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是么？”我注视着他，笑着点头。哼！不是又如何，你能当面说我撒谎不成，总不能说我家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吧。
　　魏王笑出声来，连声道：“是本王的错，前些日子就听说了，本王恰好有些俗务缠身，无暇他顾，直到昨日才想到，本王就有一张房契在那附近，这就去找了来，希望能有所助益，谁知竟迟了。”俗务缠身，无暇他顾？是要我们碰足钉子，才能体会你这甘霖的甜美吧。魏王突然话锋一转，说：“或者，小姐不妨把这房契拿了回去，比对一下，这儿竟是更合府上所需也是没准。”
　　我信，我一定相信，魏王能拿出这张房契，一定是做足了功课，这处房产，想必是从位置到朝向，甚至到内里的装饰、布置，都远在我们的期望值之上。只是，我开店的初衷，不过是想一步步地远离这些令人烦恼的权势之争，现在为了一处房产再把自己陷得更深，实在是不值！
　　我微笑以对：“王爷费心了，只是此事舅父已有规划，小女子不便置喙。”
　　他看着我，满脸笑容，却笑意不及眼底，半晌，轻叹：“既是如此，那便罢了。”
　　我站起施礼，“惜儿谢过魏王。”
　　“唉，没能帮上忙，有什么好谢的。”
　　“魏王如此用心，惜儿当代舅父谢过才是。”心中暗骂，要做人情，你大可找舅父去，找我干什么？无事献殷勤，能不防着么？
　　等到出了魏王府，回望那斗拱飞堰，真是希望再不要有近距离瞻仰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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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J好像又抽得厉害，但是15日一登上赖，就看见渺茫的长评，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