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盈盈处》月华如水

21、番外 元慎

　　我是皇子，我的母亲，是当今的皇后！
　　世人都喜欢皇宫、权势，这座高高矗立在京城之中的皇城，是多少人心之所向？有多少士子文人，以各种形式讴歌它，赞美它；有多少武士愿意抛洒一腔热血，只求可以接近它。其实，皇城再美，它也是死的，不能指望死的东西会有任何回应，他们真正想要接近的，是这座皇城的主宰者——我的父皇！
　　我就在这座皇城里出生、成长，所以，我很清楚，这座皇城，是多么的冰冷、无情！
　　世人都说我的父皇、母后是神仙眷属，殊不知，在这肃杀的皇城里有的只是权力之争、势力之夺，哪有什么真情？即使有，也早已掩埋在皇城的地底深处，只在冷月清辉下，偶尔出来逛逛，去孩子的睡前故事里露个脸罢了。
　　在我出生之前，母后有过一个儿子，我的哥哥二皇子元德。那时，圣眷正浓，元德是那么聪慧，父皇又是那么喜爱他，所有人都以为这就将是未来的太子，可以想象，元德受到了怎样的待遇和保护。
　　可就在他三岁的时候，元德只是吃了一杯牛奶，就死了，据说死时整个人已是青黑色的。坤宁宫的所有人都受到的严密的盘查，却一无所获。为此，清洗了坤宁宫又能怎样？母亲几近癫狂，就此病倒了。
　　御医们束手无策，于是父皇贴出了皇榜，但是，皇榜上却有这么一句话“若有鱼目混珠者，斩首示众。”于是，各位杏林医者，怀着救死扶伤的济世之心，远远观望着皇城里事态的发展。
　　母后，在病榻上苦苦挣扎，我的父皇，那位深为世人称道的君主，却依然是夜夜笙歌。只有那些访不来名士，求不来医者的皇榜，在风雨中飘摇，替他积攒着情深似海的贤名。
　　直到我的外祖父，请到解神医后，一切才得以改观。母后被救下了，但是身体极差，解神医建议她好好养几年身子，不要受孕。只是，宫里的女人，要是没有孩子，命运将会多么凄凉，即使，她现在是皇后！
　　母后拼死生下了我，还好，我是个男孩，这给她带来了不少希望。
　　我从一出生，就受到及其严密的保护。我要吃的东西，都有人试吃过；我穿的衣服，是由专人洗涤，且都由银针探测过；所有可以接近我的人，都是亲信；我的住所，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可以接近；悲剧决不能发生第二次！
　　早在出生前，解神医就为我调配了一种药，混在茶叶里，我们叫它“江心碧”。这是一种毒，根据年龄的大小，不断增加服用剂量，它会沉积在体内，激发体内的御毒能力，日久天长，寻常毒药会对“江心碧”的载体失去效用，即使面对剧毒，载体也不会象一般人那样不堪一击。只是，必须服满五年，否则，这种毒，会象蛊一样，在体内反噬载体的血肉，直到玉石俱焚，哪怕，只使用过一次。更有趣的是，它没有解药，只有一种缓解疼痛的药丸，以防剂量不对。
　　往事，已在母后身上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记，我无力去更改。
　　母后身边的一个宫人成为第一个使用“江心碧”的人，五年后，母后给她吃了“鹤顶红”、“蝮蛇涎”和“断肠草”的混合物，虽然，她的手足变形，但是，她终究是活了下来。于是，我在五岁开始服用“江心碧”，十岁后，我搬到了碧涟轩。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母后对我的期许。她是皇后，我若无法登上九五之位，她却依然得留在宫里，成为皇太后，即使有家族的鼎力支持，只是，没有亲情维系的皇太后，一旦家族势力被架空，她的晚景将会是何等的凄凉。因此，我得占有这个位置！
　　我很努力地学习夫子教的文治武功，我不仅需要这些知识，我也需要自幼聪颖的名声。我是皇后的儿子，本就是诸皇子中高高竖起的标靶，低调是无济于事的，我需要出人头地、不负众望！果然，事在人为！
　　自小，我就刻意讨好皇太后，所有别人给我的东西，我都让她先看过，让她先挑选，只要她喜欢，都可以留下。我知道，她在她儿子面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抵得上我们娘儿俩的百句、千句！滴水穿石，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很喜欢我。搬到碧涟轩也是为此，多一个皇太后来保护我，不是更好么？
　　我知道太后的心思，她姓顾，她想要保住顾氏的荣耀。顾氏已经够荣耀了，还不知足么？但是这话，在我登上帝位前，我是决不会说的。与顾氏联姻，有什么不好？不是可以帮我更顺利地达成目标吗？
　　我一直相信，顾家会让她来，这个自幼有才女之名的女子，我知道，她是靖边候府的孙辈中最出色的一位女子，为表诚意并拴住我的心，顾家一定会把她拱手奉上。要拴住我的心，有那么容易么？宫中从不缺乏形形色色的美女，才貌双全、出身名门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我现在需要顾氏的支持罢了。
　　但是，第一次见面，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喜欢音律，这是我唯一认真喜欢的。喜欢收藏砚台纯粹是胡扯，只是因为，作为一个皇子，不能没有什么爱好，我要让那些想要巴结我的人有一个晋身的途径，我不想见到什么歌女之类的东西，我讨厌那些矫揉造作、无事生非的东西，而砚台，决不会让我有这个问题。
　　那天的琴声，是如此的清澈、空灵，我是循声而去的，且忍不住拔出笛子和了一段。结果见到了她，还有她那双澄净如水的眼睛。
　　我是皇子，这个身份决定了许多事情。我见过许多人，见过许多种眼神，爱慕的、烦恼的、逢迎的、厌烦的、慵懒的、惧怕的、危险的、惊慌的、迎合的、嫉妒的……象她这样，澹澹然不染纤尘的眼光，我没有见过。
　　开始，可以说是她不知道我是谁，可是看她一副不惊不乍的样子，分明是已经了然在胸。接下来，她完全知道了我的身份，却依然故我，且丝毫不惧怕我的皇子身份，泰然自若地在我的屋子里坐我的位置，把玩我的东西，善意地嘲笑我。我发现，在十二岁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个玩伴，也许，我可以就此告别这高墙的冷寂和凄清。这令我起了收藏欲望，她是侯府小姐，不可能就此藏入宫中，更何况，我不相信入宫后，还有人可以和宫外一样生活下去，要知道，我的羽翼未丰。那么，我让她喝“江心碧”吧，这样，未来的五年里，她都得来找我，或者，从此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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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不想写这篇番外，见到‘www’的留言后，惊觉额是不是给了大家太多的误导？因此，写了这篇番外来拨乱反正。
　　不好意思，这两天月华自已一直陷在这篇‘番外’里没拔出来，没有什么更新，但是我会努力的，谢谢大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