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秦劫（大纲文）》八爪鱼

15、（十五）

　　待看清来人，玄广心中大惊，但已收力不及，只得掌风一偏，将门旁的小几击了个粉碎。原来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紧随玄广赶来咸阳的茫崖宫主——无澹。

　　无澹面色阴沉地踏入房内，冷眼扫向玄广，低低喝道：“孽徒，还不给我跪下。”玄广双膝跪倒，却仍挡在无澹和瑞昭之间，正怕无澹突然出手伤了瑞昭。瑞昭见此情形，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也默默地走上前来跪在了玄广身边，道：“瑞昭自知罪孽深重，但凭真人处置。但玄广虽违抗了您的命令，却只是为了遵守承诺，以信义为先，还请真人体谅。”

　　玄广听了大急，忙分辩道：“变成僵尸乃系形势所迫，与瑞昭无关。若是如他这样的忠义之士也不得谅解，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无澹恼怒玄广为瑞昭一再忤逆自己，施法将他定在原地，不得言语，接着又转头看向瑞昭，要他将整件事从寻宝开始一一讲来，不得遗漏。瑞昭细细讲了小半个时辰，无澹在心中暗暗对比先前从玄广口中听到的，知道这两人都没有丝毫隐瞒，也认定瑞昭确是诚实可信之人。他又再三询问瑞昭吞下神珠后的种种反应，希望能够找到医治他的办法，无奈所知有限，到头来仍然一无所获。

　　堪堪一个时辰后，法力减弱，玄广才得以自由。他此时也看出无澹无意伤害瑞昭，还颇有相助之意，便不再抵触，只默默跪在一旁静听。无澹询问良久，瑞昭都详细答过，最终他长叹一声，对瑞昭言道：“定元神珠乃上古圣物，我茫崖宫一脉只有守护之责，却无破解之道。若要解此困境，恐须重回你寻得神珠的洞穴，或许会找出蛛丝马迹，觅得医治的办法。”玄广听了大喜，请求无澹允自己与瑞昭同去，以便相互照应。无澹看着玄广急切的表情，终于点头应允。

　　瑞昭听罢，却面有难色。他又将蒙浩之事告知无澹，言现在咸阳城中危机四伏，他必须留在宫中时刻监视蒙浩，否则怕会殃及始皇，引致天下大乱。无澹也觉有理，问瑞昭准备如何应对。瑞昭略加思索，道：始皇陛下对我并未多加防备，显见是因扶苏公子的关系而信任有加。若此时回宫多加斡旋，或许可令陛下听从我的计策，寻个由头先将蒙浩支走数月，那时我再前往昆仑，与玄广共同去寻那洞穴，找到解决之法。

　　无澹见瑞昭思虑周全，遂决定协助二人。他答应同玄广一同留在咸阳，一面等待瑞昭的消息，一面也可作为瑞昭的助力，监视蒙浩。三人商议已定，无澹和玄广这才悄悄离开官署，在城内一处私宅住了下来。

　　且说瑞昭见过无澹后，心中也是大定，有了这位世外高人的帮助，相信制服蒙浩也大有胜算。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瑞昭几乎没有机会整理书简，本想快速做完一些，没想到蒙毅又恰巧返回。瑞昭惴惴不安，正想着如何编套说辞蒙混过去，不料蒙毅却并未深究，直关切地叮嘱瑞昭好生休息，便命人送他回咸阳宫中。

　　瑞昭心中有愧，临行之时特意带了一车书简回去，准备连夜整理出来。夜半时分，一灯如豆，瑞昭埋首于书简之中，直累得头昏眼花。他起身舒展身体，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不禁又想起白天玄广对他的关切回护，心中更觉温暖，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正出神间，不妨殿内的暗影中忽然走出一人，冕旒玄服，威严冷峻，正是始皇。

　　瑞昭见始皇亲至，忙倒身跪拜，心中却紧张莫名，不敢抬头。始皇慢慢踱至瑞昭面前，沉默片刻，才缓缓问道：“你今日是不是与那玄广在官署私会？你还向朕隐瞒了多少秘密，还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