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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遗物 ...

  •   林湾好了,小家庭的日子似乎一切回归正轨。林湾和雷鸣两人为各自的工作事业忙碌着,也为共同的小家忙碌着。
      春节过后,小乐乐两岁四个月了,已经很会看人脸色很会说话,她排出最爱的人,第一是妈妈,第二是奶奶,爸爸和爷爷排最后,虽然他们给她礼物最多,可陪她的时间太少。卢玉梅每当提起这个孙女都是乐从心里冒出来。可是带孙女,她有些力不从心了。她的血压不稳定,时常会头晕,最严重的一次,是给乐乐捡玩具站起来一下子晕了过去。虽然事情不严重也没有受伤,这事让林湾打定主意送乐乐上幼儿园,让婆婆安心调养身体要紧。
      乐乐不满三岁进不了教育局的公立幼儿园,在同事的推荐下,她选中了一家师资设备等条件都不错,离家也近的私立幼儿园。乐乐刚开始很开心,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小朋友这么多的玩具,虽然妈妈不见了一会,可是奶奶还在,午觉起来奶奶也不见了,小姑娘心慌了,一直哭到五点奶奶来接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也让奶奶心碎了。第二天,她便知道了上幼儿园是和妈妈奶奶分离的事实,她紧紧地搂住林湾的脖子,扯着嗓子大声哭着,“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奶奶!”
      不论林湾此时和她说什么,她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在被老师强行抱走那片刻,她抓住林湾一绺头发,随着几根长发落在她小手上,林湾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她悄悄躲在门后听着乐乐的声音,听见老师在轻柔地安慰她哄她,渐渐地,乐乐的哭声消失了,她紧张的神经也稍稍松了下来。
      “至少要哭一个月哦!我家那小子哭了整整两个月!”一位送孩子的妈妈走过她身边,见林湾在擦眼泪,小声说道,“不过,适应了以后进步非常大,你会发现她的话多了,整天说小朋友的事,也会自己吃饭穿衣服,反正是挺好的。”
      林湾苦笑着摇摇头,“是啊!可我家这个才开始,不知道要挨多久!”
      “下次不要你亲自送,最好是和她不是非常亲近的人会好些。对了,我看你怎么这么面熟啊!”
      林湾这时才发现她居然是康康瑜珈老师邓欣。
      “怎么,周燕不干了,你也不来了?”
      “周燕没干了?”对于这一点,林湾倒是有些意外。
      “你不知道?”邓欣更意外。她对林湾的印象深,是因为林湾有个热心的老公,雷鸣多次去瑜珈馆接她,对康康的很多事情也非常热心的帮忙。而周燕从康康辞职的时候,她在门口清清楚楚看到的是雷鸣的车子。她看着林湾,生生地那半句话吞下,“我以为你们很熟呢!”
      “我好久没见过她了,这阵子家里出了点事情,也没顾上了。”
      “家里事情重要,自己的身体更重要!自己状态好了,才能照顾孩子,才会在老公眼中更有魅力,是吧。”
      “没错呀!我看啊,你不止在你老公眼里有魅力吧!”
      “哈哈,就是!林湾,你孩子多大?”
      “两岁四个月,你说这年龄上幼儿园是不是早了点?”
      “是早了,不过年龄小适应会更快,我儿子是两岁上的,当时家里没人带,还上了一阵子全托,现在想想那心还在疼,可他已经不当回事了。”
      “怎么要上全托呢?”
      “那时候自己还在上班,老公也不愿意管孩子,又没有老人可以帮得上忙,你说一天到晚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时间,这女人的生活就是这样?”
      林湾笑了笑,不语。
      邓欣继续说着,“不行啊,我要过自己的生活,要有自己的时间。老公觉得女人牺牲自已一切为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给孩子洗澡换衣做饭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他还好,他还会说你那身材怎么又走样了啊,他有时间啊,他去健身……”
      说到这里,两人都笑着摇摇头。林湾心想,自己还是幸福的那一类。
      “那时候我就打定决心,要换种生活方式。第一步辞职,去北京学瑜珈,孩子怎么办?就只有全托了。林湾,你是不觉得我特狠心啊!”
      “但一时的狠心是很有必要的啊!现在多好!”
      “是啊,现在可以自由分配时间,孩子事业两不误。只是想起那阵子,我就心疼,全托的孩子缺少关爱!”
      “还是你有魄力,说干就干!”
      “你也可以的,只要有追求。”
      “我啊!已经没什么追求了!呵呵!”
      两人有了共同话题,象熟悉的朋友一样,一起走出幼儿园,两人交换了电话,邓欣在不远的地方开了瑜珈馆,起了个简单的名字,“心情瑜珈”。心情好了,一切都好了。
      而乐乐的心情并不好。她每天见到妈妈,唯一的事情就是紧紧抱着她的腿要求一刻不断地抱着,她不停地和林湾说,“乐乐乖,妈妈别不要乐乐!”。每晚更是恶梦不断。而每每乐乐从梦中哭着坐起来,林湾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她,“乐乐妈妈在这里!妈妈爱你!”但是天亮了,她还是坚持送乐乐去幼儿园。雷鸣受不了了,他一来受不了乐乐的哀求,二来受不了乐乐这阵子的难缠。而乐乐的奶奶卢玉梅更加受不了,她对林湾对乐乐上幼儿园的坚决表现出无比的不满。
      起初,她的不满并没有表现出来,她思前想后,给正上班的林湾打了个电话,“湾湾啊,乐乐不在家,我还真不习惯。”
      林湾当时正在赶手头的一份订货单,她一时没有明白婆婆的真正用意,“是啊,乐乐也不大习惯……”
      卢玉梅抓住林湾这半句话,“既然大人小孩都不习惯,那就先不送了,我再带一阵子再说啊!”
      林湾顿时明白了,她轻轻叹口气,“妈,现在如果不送了,以后又更难适应了。这方面我和老师沟通过,都要过这一关的。”
      “但乐乐这么小,还没到三岁,等她三岁再送也不迟啊!”
      “其实老师说她适应得算不错的。昨天已经开始和小朋友玩了,今天我一走,她还和老师聊天呢。您身体不大好……”
      卢玉梅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我身体没关系,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吓着她了!”
      林湾听到这里,无奈地叹口气,“妈,我不是指这个。她迟早要过这一关的,而且她现在闹了几天了,现在放弃了原先的努力就白费了!”
      卢玉梅不说话了。她挂断电话,留下林湾对着嘟嘟的声音发愣。从那时起,她有好几天没有主动和林湾讲话。吃饭的时候,林湾给她盛好的饭,她要重新去添一碗,林湾给她挟的菜,她会放到雷鸣碗里,当着林湾的面,她违心地对着乐乐爱理不理,而背后搂着乐乐落眼泪。
      面对妈妈和媳妇之间的别扭,雷鸣是知道的,他也在努力。妈妈不吃林湾添的饭,即使他已经吃不下了,也要笑着吃完;妈妈不吃林湾炒的菜,没关系,他吃。
      背后,他在这边搂着卢玉楼笑着哄她要她别生气,那边拍着林湾请她体谅老人心情老人象小孩也需要哄,可是在乐乐上幼儿园的事情上,他站在卢玉梅那一边,他也认为林湾没必要在这小事上对乐乐太强求,但他说服不了林湾。林湾虽对雷鸣在她和婆婆的态度上感到欣慰,可是对于两人的想法不能统一,她很无助,同时却坚决不放弃。
      就这样,每天半夜都在乐乐四五次的恶梦惊醒中无法安睡,每天早上都在乐乐的哭声中酸着鼻子离开,每晚都在婆婆的风凉话中强行露着笑脸,每天都在想,不能让雷鸣难堪。就这样,坚持了近一个月。
      可是,雷鸣一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一句话让她心凉透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湾湾,你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妈!”
      林湾正在给乐乐洗脸,听到这里,她僵住了。如果是婆婆说这句话她可能无所谓,可是从雷鸣口中说出,她有些动摇了。

      这时有人敲门,来人他们都认识,是林松涛的旧邻居。
      “小林在就好了。你爸原来有盆花,很宝贝的。他生病那阵子没有照顾,就放在我那里。”
      林湾忙表示感谢,“那我明天过去拿吧!”
      “刚好今天收东西,就一道拉过来了。要不,让小雷下去抬一下!”
      林湾扭头看着雷鸣,雷鸣扬扬眉,天这么晚了,到哪找小工?这种力气活,他不干还能有谁呢!
      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身臭汗地把花抱上来,林湾正在哄乐乐睡觉。他随意地将花搬进了阳台,花盆底粘着一张小卡片,掉到了客厅的地板上,他没有发现,直接洗澡去了。
      而林湾哄好乐乐到了客厅,发现地上那张小卡片。她漫不经心地捡了起来,随意瞟了一眼,整个人却象被雷击了一下,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可是急促的呼吸似乎不能给她的大脑供上充足的氧气,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那是张过塑了的纸条,颜色发黄。上面是她熟悉又久违的笔迹,“记住了,白掌喜欢喝水,你起床喝水的时候,顺便分她一杯吧。”
      卡片的右下角,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字,“轶”!

      象是忘记已久的痛苦突然被清清楚楚地提了出来,清晰又尖锐。她几步奔到阳台上,她看到雷鸣刚搬上来的那盆花。
      是那盆白掌,还在读书的时候,刚刚和朱轶在一起的时候,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朱轶出事后,那盆花就被林松涛养着,每年他给它换土,给它分枝,却从来舍不得换盆,那张小卡片,也被他粘在盆底,他舍不得丢,也舍不得让女儿看到让她痛苦。
      那盆花被邻居照料得很好,还没到开花的季节,但是枝繁叶茂,宽阔的叶子,盎然的绿意,衬出无穷的生机。林湾看着它,突然她无比地想念爸爸妈妈,象受了委屈的孩子想寻找安慰;她无比地想念朱轶,有他在的日子,她从来不会落入两难的境地。可是,这些都过去了,都没有了。只留下这盆花,在习习的凉风中摇着枝叶。
      她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哭了,有这么多的泪水,似乎想冲走她心头的委屈和思念。她,有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了?
      雷鸣洗完澡出来,寻着声音走到她身后,他看到她手中的纸条,看清楚上面陈旧的字迹,长长叹口气,看看那盆花,失望地走开了。然而这些她都没有发现,直到她听到呯的一声门响,可她没有兴趣没有精力没有力气回头去看,更不知道雷鸣此时的心情。

      雷鸣憋了一肚子火气,原本自从象做夹心人一样夹在妈妈和林湾中间他就觉得闷得慌,这回这盆花就象引火索,他想发火,却不知道这气该往哪里撒。
      理智告诉他,林湾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她想起了父母,可是,他清清楚楚看到朱轶的字条,他也清清楚楚知道虽然那花是林松涛养的却是朱轶送给她的。吃醋了?人已经不在了,这醋吃得有意思吗?可是在林湾的心里,他毕竟是比不上朱轶。
      雷鸣回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林湾刚被乐乐哭醒,而看到雷鸣的样子,她顿时惊呆了。
      他从没有象这个样子,一身的酒气,衣服撕破了,更严重的是,脸被打得青一块肿一块,额头破了,血已经结成了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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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更完本章,下周继续.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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