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卷二·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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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菲艾斯!不许睡，朕命令你不许睡，吉尔菲艾斯!”
看着那双暖蓝色的眼眸缓缓闭合，似乎永远都没有再睁开可能，莱茵哈特的心宛如被活活刨起般，凌迟身心的遗憾一回就足够了，他怎么能让终生悔恨的那幕再在自己面前重演。顾不上自身的安危，金发皇帝小心谨慎地从红发青年身下迅速爬了出来，视线范围内的境况的确没有战场上来得惨烈，却也没有哪一次能让他如此紧张，如此震撼。
倒在地上的红发青年，背后一片血肉模糊，几块分量不轻的砖石砸在他的身上，一段质地上好的钢梁更是堂而皇之地横在他的头部，鲜血如泉涌般流失着他的生命，扎眼的色彩很快将他身下的地面染得一片绯红。
“醒醒，吉尔菲艾斯!”
紧忙将压在吉尔菲艾斯身上的东西搬开，莱茵哈特急切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清悦的声音还算平静，可颤动着的惨白嘴唇却泄漏他心底的不安，是担忧，是焦急，更是惊恐。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此时此刻他到底是在喊谁，喊哪个吉尔菲艾斯。恍惚中，时间也仿佛退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刻。可是，无论他怎样呼唤，怎样哀求，那个人，始终沉睡不醒，也永远都不会再有苏醒的一天。
“啪——”
“咳咳咳——”
一声有别于爆炸的巨响和一阵熟悉的咳嗽声，将莱茵哈特从记忆的漩涡中拉回现实，下意识地撇过头，只见杨左手拄着那把原本挂在吉尔菲艾斯床头的军刀，右手捂着口鼻，咳嗽着从旁边的房间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爆炸的确没有波及到他，但门板却在爆炸中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致使他撞门时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好在屋子里那把军刀还算称手，勉强可以当把临时拐杖。
“陛下……吉尔菲艾斯……你们没……”注意到血泊中的红发青年后，倚着门框的魔术师立刻没了后音，同时也更加意识到情况的紧急，本能地回头看了眼屋中的窗子，杨无奈地指指旁边唯一一条未被火焰吞没的走道，“窗口太小了……陛下……咱们只能走那边……”
点点头，略微定了下神，莱茵哈特简单迅速地处理好吉尔菲艾斯身上的伤，然后弯下腰背起失去知觉的红发青年，三人就这样一前两后地走进旁边的走道。
渐渐的，爆炸缓和了下来，火焰却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浓烟更是呛得人难以正常呼吸，摇摇欲坠的房屋也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糟糕!没路了!”
由于照明系统基本上已被破坏，所以，杨和莱茵哈特并不知道他们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而等他们发现一切都为时晚矣，火焰已经彻底吞没了走道外的走廊，肆虐的火舌贪婪地蚕食着一切，飞溅的火星咆哮着朝他们袭来。
“陛下，头发!”杨急声喝道。
莱茵哈特飞快扑打几下，想把火苗扑灭。但是，顽劣的火焰似乎对他的金发情有独衷，怎么都不肯离开，而且还开始大胆的靠近倚在他肩上的红发青年。
“可恶!”情急之下他低咒了一句，跨步上前，劈手夺过杨手上的军刀，银光一闪，几缕焦黄的金发还未落在地上，便被卷进烈焰中失去踪影。
“不行，我们被困……嗯……”才要说他们恐怕会被困死在此，杨却突然感到脚下不太对劲儿，那是一种很空洞的感觉。
“怎么了？”同样在为身后火海发愁的莱茵哈特不解地看向他。
“这是？”杨退了一步，蹲下身，借着走道外的火光，摸索了一会儿，最后也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哗——”的一声，地板上立时出现一个不知通向何处，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入口。另外，可能是线路不同的缘故，下面的照明设备并没有受到影响。
“看起来像个地下冷藏室。”向下张望了两眼，莱茵哈特猜测着，续而转向杨，“咱们下去吧，下面可能会有出去的路，即使没有路也比这里安全。”言罢，他也不给杨说话的机会，背着吉尔菲艾斯向下走去。而这种情况下，魔术师当然也不可能持反对意见。
带着昏迷中的红发青年走进地下冷藏室，两人先是忙着找控制入口处门板的开关，在确定开关且安全的将门板闭合后，他们才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就常识而言，这是一个较大的地下冷藏室，除了必须冷藏的各类食品外，这里还放着一些冰柜，看来是用以满足一些特别食品对不同温度的需要的，其中一个冰柜里就放着酒制品。
“陛下，这里看来不像有出路。”观察半晌后，杨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经验较他丰富的莱茵哈特自是知道他说得没错。既然没有出路，那么他们的安全只是暂时的，上面的火灾、爆炸和房倒屋塌或许威胁不到他们，但浓烟却会很快渗透到这里，就算他们能想法子控制住，氧气也是个大问题。另外，地下冷藏室中的温度非常低，他和杨或许还能靠运动来保持体温，处于昏迷中的吉尔菲艾斯就不行了。
想到这，他轻轻放下肩上的红发青年，伸手去确定对方的体温。好凉!望着那张越来越苍白的面孔，莱茵哈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用力揉搓着对方暴露在外的手臂，期待这最古老的方法能让昏迷中的吉尔菲艾斯暖和一点，舒服一点，渡过这个难关。
“用这个效果会好一些吧？”
或者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也或者真是魔术师比旁人来得狡猾。看着情况越来越差，体温越来越低的吉尔菲艾斯，杨把脑筋动到了冷藏室中的那些酒头上。
接过杨递来的酒，莱茵哈特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打开瓶子，将酒倒到吉尔菲艾斯的手臂上，然后用力揉搓，希望酒中的酒精可以借此发挥作用。
这时，杨拿起另一瓶酒，想给吉尔菲艾斯灌一些。毕竟，他们再怎么搓也只能保证红发青年体表的温度，没法真正提高对方的体温。所以，不如让酒来帮他们的忙。然而，事实证明，即使生性温和的红发青年，失去意识后也是毫无体贴可言的，在第N次努力失败后，杨不得不考虑放弃这个做法。
“我来!”
单手扣住吉尔菲艾斯的下颚，莱茵哈特毫不迟疑地俯下身，不假思索地覆上那人冰冷的唇畔，巧妙的利用手腕和舌尖的力量顶开对方的唇齿，一点点将自己口中含的酒慢慢渡入对方口中。华丽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洒在红发青年的额际，金黄辉映着赤红，一切看来都如此熟悉，如此自然，仿佛很早很早以前金发少女身畔那对形影不离的密友一般。
然而，是否所有的失去，都能够挽回呢？是否所有的仁慈，都会以爱的方式降临呢？虚空中命运之神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仿佛是在告诉人们——世上不会有平白的赐予，死去的人已完成了他们的工作，而活着的人则必须继续他们的人生，无论幸福、美满、温馨，也无论艰辛、坎坷、黑暗……百味陈杂，这或许就是人生的本质？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卷二·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