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生命战曲》随风飘摇

13、第十二章

　　内务省次长兼国内安全保障局长的海德里希·朗古尽管不是军务省所属的一员，却从以前开始，就老是三天两头地到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的面前，一副忠实勤奋的样子。

　　这一天，朗古又来到这里，向军务尚书报告可憎的罗严塔尔终于沦为叛贼的消息，当然奥贝斯坦早已经知道了，就在朗古欢欣地卖弄着口舌的时候，奥贝斯坦若无其事地回他道：“因为这一回新领土发生的不幸事件，我或许要以特使的身分，出使到罗严塔尔那儿也不一定。”

　　“这……这……您真是太辛苦了，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你不必特别对我表示同情，因为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哪！”

　　说的人态度极为冷静，但听的人却好像是给恐慌的情绪打了一巴掌似地，态度不得不跄踉了起来。头发半白的军务尚书无视内务闪长的丑态，仍然迳自地啜饮着咖啡。

　　“你准备一下以便随时出发，至于我的话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我、我只要一出现在罗严塔尔元帅的面前，一定会被他当场杀死的，不晓得为什么，元帅总是一副憎恨我的样子哪！”

　　“我倒不认为你会比我更让人家讨厌。”

　　奥贝斯坦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嘲讽的意味，装着义眼的军务尚书，只是以一副像学者的沉着态度，将事实指出来。

　　朗古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暂时拖延着不回答，然后飞快地冲出军务尚书的办公室。正好菲尔纳准将走了过来，与他擦身而过，朗古发现对方好像正投以自己一记冷笑，可是却没有工夫来加以确认。

　　当然，他的心思此刻也不在此，他心里所想的完全是他自己。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奥贝斯坦如果为罗严塔尔所害的话，其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这还是朗古为了自己日后的荣达所希望的。如果奥贝斯坦能够和罗严塔尔同时死去的话就更好了，这将是一幅完美的理想图，但是要自己加入这幅图当中，根本就是毫无道理的。

　　这时候朗古的自我意识就像是鹅肝馅饼似地油亮、极度地肥大。他甚至没有想到，在他人的眼里，自己是个远比奥贝斯坦低劣的人。

　　至少军务尚书的官房长官就是这么认为的，尽管清楚特地来找朗古算账的宇宙舰队总司令就在楼下，但安东·菲尔纳准将并没有丝毫想提醒他的意思，更甚者他其实是非常想留下来看即将上演的好戏。然而，对于工作的热忱和他自身所拥有的习惯，以及他那类似直属上司的不受欢迎程度，还是令他打消了看好戏的念头，上前抬手敲开了军务尚书办公室的房门，“阁下，一切如您所料，杨威利一行人基本上已下决心帮助罗严塔尔元帅。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有什么具体行动。”简单直接的将得到的情报一一汇报给奥贝斯坦后，菲尔纳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上司的下一个命令。

　　“很好，下去吧！”军务尚书头也不抬的继续批阅文件，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显然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也不打算让菲尔纳再对杨一行人多做什么。

　　而早就习惯奥贝斯坦这副模样的菲尔纳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或许干冰之剑并不想别人涉足他与魔术师的间接较量吧？不管怎么说，奥贝斯坦也是名军人，而举凡军人少有棋逢对手时不兴奋的，更何况只要方法手段运用得当，一举铲除杨威利和罗严塔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军务尚书想到的，那个令帝国众将领连连挫败，甚至差点夺去皇帝性命的前同盟智将会想不到吗？强行压下心中突然乍现的一箩筐想法，菲尔纳衔命离开了办公室。无论答案为何，他相信绝对理智的干冰之剑对上足智多谋的魔术师，一流的政治家对上一流的军事家，即使不像战舰对决那样精彩绝伦，也绝对是一场不可多得的阴谋战！

　　几天来，一直热衷于如何解决罗严塔尔叛变问题的杨一行人，这天又聚在了一起。虽然早已敲定了向皇帝进言的人选——军务尚书，但由于人选本身就属于烫手山芋。故，众人只好先制定说服奥贝斯坦的计划。然而，接连两天的讨论都以无计可施草草收场。不论于公还是于私，军务尚书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弱点，更别提利用了。

　　在第十三次的说服计划被众人否定后，前伊谢尔伦事务总监看着沉思中的杨，轻叹一气，开口提醒说：“杨，这样下去可不成，再过几天米达麦亚元帅就要出兵了。”可他们却连人选还没说服呢！（汗~~~~~）

　　“这个我知道……”杨一脸无奈地应声，“但对方是军务尚书，如果不事先计划好，连咱们都有可能被拖下水。”由于先前从未接触过军务尚书，所以关于奥贝斯坦的一切，不管是行事作风或是脾气秉性，杨一行人都是听来的，这大大阻碍了杨对于他真实性格和想法的判断。

　　尽管梅克林格曾说过——杨真正伟大的地方，不在于他预测的准确度，而在于他使帝国军的行动或选择，完全操纵在他预测的范围内。换言之，银河帝国身经百战的名将们，总是在他所预先设计好的舞台上行动。

　　可这次，杨显然无法轻松的将这招儿套用在奥贝斯坦身上，军务尚书的棘手之处就在于他太过理智了。令其失去理智或许是说服他的方法之一，但杨一行人相信，要奥贝斯坦失去理智恐怕比让死人活过来还困难。

　　“学长，我看你还是干脆放弃这个计划吧？干冰之剑的理智程度比那个好战的金发小子高出的可不只一个数量级，等咱们说服了他，双壁之战恐怕早就结束了。”

　　打退堂鼓从来不是亚典波罗的作风，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奉行者。实际上，杨舰队中的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有这么点小小的叛逆。然而，面对雷打不动的军务尚书，他不得不承认这次他们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是啊，提督，咱们不如直接找那个金发小子说清楚算了。”总是快乐的绿眼击坠王此时也不由得眉头紧蹙。

　　环胸而立的不良中年却选在这时懒洋洋的搭话，只是他所说内容却与他的行为成为鲜明的对比。“问题是，干冰之剑会不知道咱们这张王牌吗？其他时候也就罢了，这个紧要关头他当然不会任由别人来打乱他的计划。由此可见，咱们现在恐怕很难见到那个昏了头的金发小子，即使见到了，也没人能保证他一定会接受咱们的建议。”

　　“提督……”看着盘坐在沙发上的杨，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一脸担忧地轻声唤道。无意间向窗外的一瞥，令他的担忧立刻转为期待，“提督，舞天小姐回来了！”如果舞天飞流能给他们带来好消息，或许事情就能出现转机。

　　闻言，众人立刻奔到窗前，只见舞天飞流正从车上下来，而送她回来的正是——

　　“米达麦亚元帅？”看着跟在舞天飞流身后下车的疾风之狼，亚典波罗有些诧异地言道。

　　“说起来，他好久没到咱们这儿做客了。”波布兰顺着他的话音儿接了下去。

　　“这种非常时期，他不来是正确的。”先寇布显然比他们两个更能理解米达麦亚这段时间不来做客的原因。疾风之狼是怕罗严塔尔的事把他们也拖下水，毕竟他们不久前还是帝国的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很微妙。

　　“可是他现在出现在了这里！”指指窗外的人，亚典波罗转向不良中年，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先去迎客吧！”听到“丁冬丁冬”的门铃声响，看看从沙发上下来的杨，卡介伦不得不打断他们，提醒说。

　　不等门铃再度奏响，尤利安快步上前打开了屋门，看到门外的二人，尤利安热情地招呼道：“舞天小姐，米达麦亚元帅，快请进！”

　　“谢谢！我只是顺路送舞天小姐回来，稍后还要去宇宙港办公务，今天就不久留了！”摇摇头，米达麦亚婉言谢绝道。总是显得年轻、爽快、大胆无畏的帝国第一勇将声音异常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可神色却在这时出卖了他，略显憔悴的脸庞，微微深陷的眼窝，闪烁不定的眼神……无不在在告诉别人他这些天睡得相当不好。

　　“这……”尤利安犹豫了下，看向随后跟出来的杨。

　　“既然米达麦亚元帅有公务在身，尤利安，咱们也不便强留。”杨表示理解地回答道，看着一脸倦态的疾风之狼，他不禁再度开口：“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请您尽管开口！”

　　闻言，米达麦亚先是一怔，接着他似乎是领悟到了杨的言外之意，唇畔微微蠕动了两下，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将心底的请求说出口，只道：“谢谢！”

　　虽然他十分清楚如果由杨去劝说皇帝，莱茵哈特或许会收回成命，但他更清楚这么做也可能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何况奥贝斯坦想除掉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他不能只顾及罗严塔尔而将别人也扯进来，他相信以罗严塔尔的高傲也定不愿他这么做。

　　望着上车远去的米达麦亚，最先感叹出声的居然是不良中年先寇布，“在这件事情上，如果米达麦亚元帅自私点儿或许会比较幸福吧？”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与自己的朋友作对手的，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虽不是“青梅竹马”，但也绝对是一对患难之交，与这样的朋友作敌人无论输赢，帝国双壁终有一人会活在手刃挚友的阴影下，从这个角度来看，或许输的人会比较幸福吧？

　　“如果他真那么做的话，就不是米达麦亚元帅了吧？”杨轻笑着摇摇头。

　　“别争这个了，咱们还是回屋去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另外，关于鲁兹提督现在的情况，希望舞天小姐能帮我们介绍一下。”卡介伦的目光转到自回来后就未发一言的舞天飞流身上，不过，从女医师的表情来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恐怕朝他们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舞天小姐，鲁兹提督是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回到屋中后，有些性急的亚典波罗抢先发问道。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如果鲁兹平安脱险，事情或许不需要他们出面就能顺利解决了。

　　环视了众人一眼，舞天飞流垂下眼睑，语气平淡却略显反常地言道：“命是救回来了。”

　　“太好了，这下子应该不需要咱们出面了吧？”没注意到她不对劲儿的波布兰长出了一口气。

　　“先别高兴得太早波布兰，”而注意到舞天飞流神色有太对的先寇布朝他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转向女医师：“舞天小姐，鲁兹提督真的没有生命危险了吗？”

　　扭头看了他几眼，舞天飞流正襟危坐，语气较之刚才更觉异样，“鲁兹提督的确脱离生命危险了，但也仅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而已。”

　　此话一出，屋中的众人顿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脱离生命危险就是脱离生命危险，怎么还有而已这么一说，难道……

　　灵光一闪，卡介伦万分不甘愿地求证说：“莫非鲁兹提督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毕竟是到鬼门关前走一趟，不是逛自家花园，留下后遗症当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只是留下后遗症还好办，但鲁兹提督……”沉默了片刻，舞天飞流方才继续为众人解惑道：“他真的只是还活着而已，除了呼吸还能证明他是活着，就再没有其他的了。没有人知道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醒过来，也没有人敢确定他还能不能再醒过来！”说到最后，总是自信满满的女医师此刻却无奈地闭紧了双眼。

　　刹那间，屋中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惊讶几乎出现在室内每个人的脸庞上，植物人一词闪电般地击中了每个人的心头。

　　“陛下知道这个情况吗？”犹豫了下，杨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即使明知不可能，他还是衷心希望答案是否定的，否则……这双壁之战怕是打定了！

　　“知道！不过，我并没有把实际情况完全告诉他，我只说鲁兹提督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要醒过来尚需一段时日。但我不保证这番话可以隐瞒陛下多久，毕竟参与抢救的并非我一个人。如果有什么计划，提督，最好尽快行动。”

　　命运女神显然还是眷顾杨的，或者更该说是眷顾新生的银河帝国，聪明的女医师意识到了鲁兹的生死或许会左右罗严塔尔甚至整个银河系的走向，因此她并没有对莱茵哈特实话实说。当然，谁也不能说她撒了谎，她只是把实际情况隐瞒起来了一部分。

　　“行动？别提了，连计划都还没影儿呢！” 先寇布摇了摇头，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总之，咱们的司令官大人这次可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是啊，是啊，军务尚书根本软硬不吃，一个弱点也没有，人缘也差得没话说，咱们想找人帮忙出主意都找不着，个性更是烂到极点，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谁能拿他有办法？”亚典波罗越说越皱眉，越说越觉得找奥贝斯坦帮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绝对比让杨同意加入莱茵哈特的阵营还难上百倍。

　　“真不知道金发小子是从哪里把他挖出来的，他可比特留尼西特难对付多了。不！应该说地球教和特留尼西特加起来也没他一个人难搞定！”波布兰也随声附和的感叹起来。

　　面对众人的反应，难得同情心泛滥的卡介伦不得不暗自为奥贝斯坦拘上一把同情泪（虽然当事人根本不会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做人做到正确得让人厌恶的份儿上，干冰之剑恐怕也算是全宇宙的独一无二了，真不知该说他做人太失败，还是太成功了？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丝毫没有受到他们影响的杨，只是摩挲着下巴静静地思考着。片刻后，他慢慢抬起头，黑色眼眸的深处，智谋的火舌灿然耀升起来。“奥贝斯坦元帅的冷静理智的确无与伦比，但有时候能够作理性思考的对手反而更容易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