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地老天荒》范醒

2、第 2 章

　　春节过了，白晓筹每天忙得一空下来只想睡觉，除夕一夜的古怪记忆，转眼就被抛在了脑后。

　　搬家，把原来房子的钥匙快递给老爸，算是通知他房子空出来了。白晓筹自知自己这个状态一点也不想和老爸见面，想来老爸也是。

　　白晓筹想想这场看似不吵不闹的离婚，自己虽然早就知道父母的世界，自己完全无权发言，三年前就开始冷战，离婚早就是必然，有了现在的结果，自己早就知道，可还是会怨呢，长这么大了，原来还是不肯冷静面对失去爱的。

　　离婚前，爸爸虽然按常规也问了她要跟着谁，但看着老爸那个为难的表情，白晓筹也知道他定是想说让自己跟着母亲，知道了这个结局，顺从了这个结局，傻瓜妈妈没有她的保护怎么可以？

　　可为什么一切如他所愿之后，他会那么萎靡？白晓筹心底会不禁有些可怜他，真是一个不怎么成熟的老爸呢，在这把年纪享受情伤，白晓筹心中暗暗摇头，自己就断然不允许自己落在这种尴尬境地。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事业刚有起色，遇到一场销魂蚀骨的爱情，为了它，抛妻弃女，承受一切社会舆论，背叛了一切得到的是什么呢？另一个妻子，另一个孩子，有区别么？没有。甚或更糟。

　　离婚多麻烦，要分财产，还要分孩子，他为了再次结婚，非要那个旧房子，把前妻与女儿限期赶出去，天，传出去多没面子，他的前途怕有问题了，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这么难堪，只为了所谓爱情？这么幼稚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老爸？白晓筹不愿见他，也根本不想承认自己与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对于没有自控力的loser白晓筹一向鄙视。

　　搬家，粉刷新房，买家俱，办转校手续，都是白晓筹一个人在办。老妈被她打发到欧洲十日游了，老妈虽然一年多前早就被冷战与背叛消磨没了爱情，但是，婚姻有时候是一种习惯，真离开了，真是会难以忍受。

　　白晓筹是妈妈的女儿，二人从小就象姐妹一样相处，亲密无间，怎么会看不出如此别扭空洞的一个人与从前的区别？让老妈出去，也是怕她看到这些搬家琐事会触景生情，真哭出来就难堪了，老妈那么爱面子爱美的人，真在自己面前哭出来，怕是很难安抚的。等老妈十日游回来，自己已经差不多开学了，正好，新地方，新气象。

　　白晓筹搬家很快，完全得益于三年前，老妈用私房钱付了这套房子的首付款，记在了白晓筹名下，当年老妈和自己都以为那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在婚姻里行事还都是孩子心性，想着瞒着爸爸有个秘密后花园，经常趁爸爸不在偷偷来这边玩闹，藏些东西。白晓筹妈妈当然会想得多些，想着今后白晓筹结婚也可以用，到时候要给爸爸一个惊喜，一定是个快乐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所房子成了白家母女在离婚后最后的稻草。限期搬出的条款真是无情呢，伤透了所有人的心。幸好，这所房子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幸好白家的离婚并没有象豪门大户那样又请律师又是请证人的，那样的话也藏不住，幸好，幸好。

　　开学前两天，白晓筹去机场接老妈卢川。在机场见到老妈面色红润，虽还略带阴霾，却有了情绪，不再空洞，白晓筹不禁高兴。

　　“妈～，我在这儿。”白晓筹挥手。

　　卢川顺声看到自己的女儿，笑了，走过来，拉着白晓筹的手，开始问些什么春节怎么过的？怎么有些瘦了之类的有的没的话。白晓筹看看自己圆润的身子，不想继续，打断道：“妈，你不介绍一下吗？这位叔叔是？”

　　白晓筹打量了一下一直跟在妈妈身后不声不响这位男士，四五十岁，一件深色风衣穿在他身上，显得非常挺括，风度甚好，笑容很温柔，眼睛很精明，哦，看来妈妈的第二春来得很厉害呢，白晓筹暗暗点头，不知道傻瓜妈妈会不会吃亏呢。

　　“你好，小姐。”没等卢川开口，男人就主动自我介绍，伸手握住白晓筹的手道：“我叫高明远，你叫我高伯伯我会很高兴的。我与你妈妈是一个旅行团的团友。”

　　“高伯伯好。我是卢川女士的女儿白晓筹，谢谢高伯伯一路对我妈的照顾。”白晓筹露出天真的笑，握了握这位高伯伯的手，宽厚温暖，嗯，不错，不湿不冷，身体很好的样子。配妈妈刚刚好。

　　卢川看二人互动，很是讶异，一点都不象长辈对小辈的感觉。心中有些气闷，转头对高明远说：“明远，谢谢你在这几天的照顾，我和女儿就先行一步了，再见。”

　　高明远笑笑说，“我的司机来接我，如蒙不弃，我愿意送二位女士一程。”

　　卢川刚要开口，被白晓筹打断，“不弃，不弃，怎么会弃，那就麻烦高伯伯了。”说完拉着卢川的手不让她走。

　　卢川一听白晓筹的胡言乱语，不禁失笑，“小筹，你又在胡说八道，高伯伯是长辈也不礼貌些。”转头对高明远道：“我女儿不太懂事，不好意思。”

　　高明远笑道：“不会，小筹很可爱，虽然与妈妈不同，但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白晓筹心中吹了声口哨，了不得呀，高伯伯。

　　卢川羞红了脸，也低了头不言不语。

　　高明远勾勾唇角，很满意眼前的景象，转身请女士先行，自己左边带路，三人走出大厅。

　　车子停到了白晓筹新家的楼下，白晓筹突然笑眯眯地开口：“高伯伯，不知你哪天有空，为了感谢你这些天来照顾妈妈，我想请高伯伯来我家做客，让妈妈做饭给你吃。还请赏光呀。”

　　“你……”卢川虽然惊讶，却说不出阻拦的话。

　　高明远眼睛笑得更眯了，“这个周末可以么？我很期待这个约会呢。谢谢你小丫头。”高明远拍拍白晓筹的头，笑眯眯地看着卢川傻乎乎的表情，更开心了。

　　白晓筹道：“我对高伯伯也很好奇呢，那我们就在周末见了，高伯伯。”

　　高明远下车为两位女士开车门，道了再见之后，上车离开。

　　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呢，高明远在车内含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