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刀]鹰飞天涯》木枫槿

67、深情·争执·放开

　　“红雪，我想，我喜欢你。”叶开的低沉的声音似是温润的箫声一般，惑人心神。傅红雪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叶开晶亮的眸子，在夕阳余晖的掩映下更加光彩夺目，他的眼里都是真诚，自信，似阳光一般，光芒万丈。

　　叶开慢慢辗转着扣紧了傅红雪的五指，十指紧扣似是誓言一般，由叶开温润的嗓音，带着温和的笑容诚挚道：“红雪，我想跟你在一起，这辈子都不想放手了。”

　　叶开认真的模样，让傅红雪想起了一个梦，那次上明月楼时做的梦。梦里尚且年幼的叶开伸着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握住他苍白的手，也是这般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不放手。”奶声奶气却让人心神为之一振，他似乎又瞥见了那个固执的孩子脚步有些虚浮地背着一个别扭的孩子，在那个落叶纷飞的秋日，不由心里一暖……

　　傅红雪漆黑的眼眸对上叶开琥珀色的眸子，面若冰霜，可他的心却早已痛到麻木。他忽然想起了另一双眸子，总是带着眼泪有些怯懦地看着他的眸子，那双眸子里也曾闪现过这般的真诚与爱意。不似叶开这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却也缠缠绵绵附在了他的心房，每每思及，便是一阵刺痛。

　　他还记得翠浓也是在太阳下，那个黄沙漫漫的边城义无反顾地跟了过来。她告诉他，她永远都是他的。傅红雪忘不掉那黑暗中的甜蜜，火一般的拥抱，所以他忍不住慢慢伸出手握着她乌黑的头发。但，三千青丝也没能缠住他们的永远。永远有多远？永远真的很遥远……

　　傅红雪略微飘忽的眼神最终还是回到了叶开身上，越来越清晰的叶开，却让他十分害怕，叶开眸子里毫无掩饰的情意让傅红雪避无可避，傅红雪微微抿唇，苍白着一张脸，想要从叶开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但叶开显然早有防备，傅红雪一发力，叶开更为迅速地用力扣紧，不让傅红雪挣脱。这让傅红雪不免愤然，脸色陡然变得十分诡异，唇角嗫嚅之后冷冷道：“放开。”

　　叶开没有理会傅红雪的愤怒，只是正色道：“我不放。”

　　傅红雪不耐烦地冷哼道：“放开！”

　　叶开心下微叹，面上还是挂着丝丝笑意，无奈的语气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红雪，我是认真的……”

　　傅红雪听后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轻道：“你也对丁灵琳说过认真。”

　　“……”叶开竟一时哑口无言，片刻慌乱之后，还是淡淡笑道，“红雪，那不一样……”

　　“是的，那确实不一样。”傅红雪的声音还寒如三寸之冰，叶开却有一瞬间的展颜但片刻便僵硬在嘴边，只因傅红雪恨恨道：“你爱她，你也能抛下她。而你对我，只不过是想可怜我。你心底连她这样的大小姐都能，更何况我。”

　　叶开心头只有一阵苦笑：“红雪，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你父亲是谁，母亲是谁，甚至姓甚名谁都没有关系，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叶开喜欢的是那个偶尔别扭偏执但实际很单纯可爱的傅红雪。我叶开喜欢的是那个在我受伤的时候冷着一张脸却还是为我疗伤的傅红雪，在我中毒的时候黑着脸为我解毒还会帮我熬粥的傅红雪，在我失踪的时候会为我紧张到发病也不说的傅红雪，在我被人污蔑也不怕惹上麻烦二话不说冷冷跟着我的傅红雪，我还喜欢你每次一本正经地告知我那些药的成分眼里瞬间闪过的戏谑，也喜欢你每次看见我喝汤吃毒药时眼底的笑意，这样的你，只有呆子才会不喜欢你。这世上呆子虽然很多，但正巧，我自然不是个呆子。”

　　不，你就是个呆子！傅红雪低眸微微抿唇。他不敢看叶开的双眼，因为害怕，害怕里面炙热的感情会将他灼伤。叶开自然是个呆子，若不是呆子，为何他要放弃繁华红尘中那么多为他倾倒的软玉美人，来他这块冰冷的硬石头面前磕磕碰碰？

　　傅红雪就这这样一个极度自卑又极度自负的人，他曾经为自己的身家而自傲，因此他那时总看不上翠浓，即使他爱她，他也在折磨她，同时折磨他自己。如今他没有了那让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似乎在连番打击之下，学会了淡漠宠辱不惊。以前的傅红雪并不是个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他苍白的脸总是会因为激动而发红，现在的傅红雪叶开却很少瞧见他那么情绪外露。冰冷的面孔总让人想起心如死灰。这让叶开好生苦恼过一阵子，但今天他终于激得傅红雪再次红了脸，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些话你不必对我说，”傅红雪因激动嗓音有些嘶哑道：“我不需要你悲天悯人。”

　　叶开的眼里有痛苦，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奈，他叹息道：“红雪，你何苦这样，你到底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自己。我知道你并不是这样想的，我感受得到，你并没有你嘴上说的那么厌恶我，厌恶这件事。”

　　傅红雪不以为然，讥讽道：“你还真是自以为是。”

　　叶开好似不在意似的，眼神有些飘忽，只是淡淡道：“因为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他微微指向心脏的位置，声音里满是笃定。

　　“是，我对你有感觉。”叶开面露欣慰，但不过刹那他就看见傅红雪冻如坚冰的眼神，寒如刀锋的声音冷冷道：“我恨你。”

　　叶开心下一惊，针刺一般疼了下，有些茫然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恨任何一个人了……”

　　“那只是你以为，”傅红雪看到叶开的表情有些报复地恨恨道：“我恨你，恨你让我背负了你的命运，又残忍地揭开这个事实。更恨你如同每一个道貌岸然的大侠一般正义凛然来同情，怜悯我！”

　　叶开，你看清楚了吗？他傅红雪就是这样一个不知感恩狼心狗肺满手血腥怎么都捂不热的白眼狼。他总是这样偏激地去拒绝别人的善意，他总是这样扭曲他人的好意，他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你又何必再做痴缠呢？

　　叶开抬头茫然地看着晚霞落尽，夜幕降临，无星无月，又是一个让人绝望的黑夜，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怎么也拨不开，他微微叹息，呢喃道：“唉……红雪，你真傻，何苦这样骗自己呢？”叶开微微笑了笑，“我不相信这些日子你看不清楚我的心意，我所做的一切，如果你真的恨我，那你为什么不抗拒？我以为你懂的……”

　　“所以，我不需要你再继续怜悯我。”他一张苍白的脸都因为嘶吼而带着病态的绯红。

　　看着傅红雪像刺猬一般的竖起倒刺抗拒，叶开没来由一怒，扣紧傅红雪的双手，有些激动地吼道：“我没有怜悯你，该死的，你以为我这一路以来，都是因为怜悯？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这么高贵这么仁慈善良？满腔该死的仁义道德当真无处发挥就眼巴巴跑来怜悯你？我以为傅红雪不需要怜悯。”

　　“又要说你所谓的爱？”傅红雪唇角微挑，冷笑道：“傅红雪也不需要爱。”所以收起你满腔的热忱，傅红雪没有朋友，也不会有爱人，傅红雪永远都只是一个人。永远！

　　叶开一双琥珀般的眸子霎时碎成玻璃渣，隐隐透着苦痛的光芒，破碎，绝望……然后他听到傅红雪冰冷的声音坚硬道：“你走吧。”

　　叶开不明白，傅红雪怎么能那么固执，固执到永远都不肯放下他对人的防备，放下他浑身坚如寒冰的刺。他以为经历过生死离别的失去之后，傅红雪应该懂得了什么是珍惜当下。他也想起了在翠浓身死之后，傅红雪心如死灰的癫狂。莫非他也要在死前那一刻才能得到这人松口的一句真心话。叶开不甘心，他当然不会放弃！

　　“我不走！”叶开这样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也是很难改变的。

　　“你不走，我走。”傅红雪没有犹疑，又开始挣扎起来，试图挣开叶开扣紧他的手。但叶开也死死咬住不放。他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究竟有哪里不对劲他脑子里暂时一片混沌想不起来，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此刻，他决不想就这么放开傅红雪！

　　但傅红雪比他想象的固执，叶开五指紧扣着傅红雪的五指，傅红雪竟拿出自己握刀的手，一根一根开始掰开叶开的，叶开更为固执地收紧不放。两个人就这么如同孩子一般纠结挣扎了半晌之后。傅红雪又冷冷哼道：“放开！”

　　叶开这会子偏就耍起无奈，也固执到底：“不放！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信，今天你不说实话，我们就这么耗到底！”

　　傅红雪被叶开这流氓样气得又是一阵脸红，一激动之下，刀光一闪，傅红雪左手操刀没有犹豫地直接往两只紧扣的手上刺去。老实说，叶开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再次被傅红雪伤了手，他也不要放。他偏要弄明白，早上还好好的傅红雪，晚上怎么就这么狠心拒绝说恨他了！

　　“你就剁了吧！到时候我被仇人追杀，恐怕还得劳烦你多活动筋骨帮我解决了！”

　　傅红雪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想也没想就往自己手上剁去！这一剁把叶开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他叶开不怕自己被剁手，但他最见不得大概就是傅红雪自残。当下一心急，连忙松开手一把拍开了傅红雪的左手，尖锐的刀正好从傅红雪苍白的右手边划过，只有一道十分细小的口子，留着血。这也让叶开心里泛起一阵心酸。他没想到傅红雪当真如此决绝。

　　他再次想起了翠浓，他还记得那次傅红雪因为翠浓的离开纵情酒色的时候，刀也是拿不稳了，后来翠浓回来了。他当时是怎么对丁灵琳说的呢？

　　他一直认为自己比翠浓高尚，一直认为翠浓配不上他，所以等到翠浓离开他的时候，他才会感觉特别痛苦，因为他总认为翠浓应该像狗一样跟着他。翠浓若不离开他，他总有一天也会离开翠浓，在那种情况下，他就绝不会痛苦了。

　　所以因果循环，这次是轮到他遭报应了吗？他叶开像狗一样跟着他，他都毫不吝啬地赶他走，是因为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痛苦是吗？叶开不由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他连翠浓都比不上，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去嘲笑当年的翠浓？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叶开的声音有些破碎，当他努力想让它听起来轻松些，甚至还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会离开的。”叶开最后再留恋地注视了傅红雪良久，但傅红雪一直低垂着头，完全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的意思，就恍如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叶开再次叹了口气：“我走了。”

　　傅红雪这次有反应了，猛地抬头，身体有些颤抖，神色激动道：“你快走！”

　　“……”不得不说，叶开也是人，他也会在心上人拒绝的时候失去理智，所以他也被愤怒伤心冲昏头脑，一个转身，快步徜徉而走。真是应了傅红雪的话，快走！

　　夜色缭绕，树影婆娑，风呼啸而过，终于，又只有傅红雪一个人了……

　　傅红雪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他身子也不再颤抖，但一双手却已有青筋凸起，额头上冷汗密布。寒风拂过，他突然就倒了下去，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痉挛，嘴角吐出了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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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一章……TAT……我真滴感情戏无能啊……写这俩滴感情戏更无能啊……肿么看都好崩啊啊啊！！！QAQ！！！
卡了好多天写了好多天才憋出来滴……我会说我手下留情了么……我毕竟还素个亲妈……叶小开乃要相信我啊啊啊！！！虽然你们已经崩到我不忍直视了……TAT……
同志们小虐怡情啊……话说，我一直觉得小傅童鞋滴爱情观好有问题……写这一章我又重新看了下小傅和翠浓的事儿，发现他爱情观好病态……总是喊着翠浓离开，但是翠浓真的离开了又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还记得翠浓离开之后又为了小傅回来，然后翠浓又想离开，小傅问她：你为什么不等我？”翠浓很痛苦地说：“你从未叫我等过……”小傅当然接着诉了下衷肠，但是没过多久他就甩了翠浓……囧……
说起来，觉得边城里面的小傅其实是个满容易激动情绪也容易外露的孩子，但到了天涯里面就更显深沉内敛了……不过我更喜欢边城里面那个偏执的孩子，这文里面算是夹在两者之间，小傅也才20岁，所以，还是属于偏执孩子一面的更多……当然小傅为嘛拒绝叶小开，除了让叶小开吃点苦头，当然还有自己的不自信在作祟，不过也有其他原因么……╮(￣▽￣")╭ ……
同志们看文愉快，顺带，同志们啊，近来流感时期，小心感冒啊！TAT……某木近来重感冒去医院花了好几大百不说，扎了好多针，到现在还头昏眼花，喉咙痛到都开不了口说话……QAQ……反正GN们~多多注意身体啊~安安啦~~~ o(*￣▽￣*)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