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伴》浅舟

9、第八章 烟雨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了沙发上。
　　该死的北极熊，都不会把我放在床上。

　　我揉揉僵疼的脖子，发现洛蔚尧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夜景发呆。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都爱整外国风。
　　米色的复古纱帘还有框架漂亮的落地窗。
　　显得这里像是法国一样的浪漫。

　　洛蔚尧听到声音，然后转过身对我轻轻一笑。
　　“睡的好么？”
　　我瞥他一眼，问：“我睡了多久？”
　　“唔，一个小时那样。”
　　……
　　然后冷场了。
　　“你要给我看什么？”我问他。
　　他憨厚（……）的一笑：“皇上喜欢看什么，臣就给皇上准备什么。”
　　……这是什么
　　神开展，乱入么？我转了转眼珠：
　　“我要看花，最漂亮的那种。”
　　大冬天的，我看他怎么给我搬。
　　洛蔚尧不以为然的笑了，说：“嗻”
　　……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起驾啊。

　　真看不出来洛蔚尧是这样一个……的人。
　　我看着院子里又高又膀的圣诞树，无法用言语描述我的表情。
　　“=口= 这就是你要给看的花？”
　　树上缠着一条条小彩灯和装饰，不知道他的下人是怎么绑的，在我看来更像是S/M的效果……
　　我被自己邪恶的想法吓得抖了抖。
　　洛蔚尧摇了摇头，大爪子揉了揉我的头发：“等会儿的。”
　　于是我俩就站在寒风中凌乱着。

　　凌乱啊凌乱，好好的浪漫的一个平安夜，被弄得像《北风那个吹》一样凄凉。
　　我缩了缩脖子，把围脖拆下来，再重新系一个更严实的结。
　　我低下头看着脚底下的雪，然用脚把它们堆成一堆。
　　再弯下腰，捏成一个团，瞄了瞄站在旁边的洛蔚尧，然后邪恶的笑了一声。
　　“洛蔚尧，洛蔚尧！~”
　　他疑惑的转头看我。
　　“怎么……哇！”
　　我‘啪’一下子就把雪团扔向他，正好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用手把脸上的雪整下去，然后弯腰也堆了一个雪团。
　　“喂！哈！”我躲开那个雪团，然后又扔了一个。
　　两个人打雪仗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拿着两个雪团躲着敌方的炮火时这么想。
　　我瞅了瞅周围，然后看到一个年轻的佣人站在旁边。
　　“嘿！帮我拿一下，等到洛蔚尧转身就砸他——啊！混蛋！偷袭我！”
　　洛蔚尧趁我和用人说话的空隙砸了我一个雪团，正好砸在我后背上。
　　我立马又扔了一个雪团。
　　“啊，不不不行！”
　　看到那个佣人跟个傻愣似的站着不动，我抓起他的手使劲把雪团往洛蔚尧那里一扔——
　　“啊！啐！你，内边的几个，都过来帮我！”北极熊大爷急眼了，竟然叫那么多帮手。
　　于是形势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我以二敌四的情况。

　　结果玩到最后——
　　我扑落扑落身上的雪，甩了甩头，坐在了雪地上。
　　洛蔚尧和那群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们说了什么后也转过头坐在我旁边。
　　人类都是喜温暖的动物。
　　刚出完一身的汗，被冷风冷不丁的一吹，我打了个寒颤。
　　洛蔚尧长臂一揽，把我的脑袋按在他肩上。
　　我想了想，问他：“花呢花呢，你跟我说的那个花呢？？”
　　他撇撇嘴，一扬下巴。
　　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
　　别墅身后的花园的上空。
　　一朵一朵的烟花慢慢上升，然后嘭的绽放。
　　像无数的紫色的流星降落。

　　我想起我当时说的话。
　　——我要看花，最漂亮的那种。
　　的确，这是最漂亮的，盛开在冬日里的花朵。

　　洛蔚尧紧紧搂着我的腰，他身上炽热的温度随着呼吸喷在我的耳畔。
　　温热的感觉。
　　好暖和……
　　我仰头靠在他的身上。
　　看着烟花一下的一下的升起绽放，在一下一下的坠落破灭。

　　曾经也有这样一个的夜晚。
　　我和徐芬躲在孤儿院最高的楼层，看着窗户外面江对面的烟花。
　　也是像这样，一朵一朵，嘭——盛开。
　　那天晚上他吻了我。
　　我蹭着他刚长出来的胡渣，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耳朵边轻轻地说了三个字。

　　我闭了闭眼。
　　天空又开始降下软软的雪花。
　　我舔了舔一片落在我嘴边的雪花。
　　凉凉的，和身边炽热的温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切都结束了。
　　毕竟，一切都结束了。

　　我伸出手，扣在了洛蔚尧的手上。
　　他转头看我。然后挑挑眉。
　　我笑了笑，眯起眼。

　　那天晚上，我接受了洛蔚尧。
　　一整晚我们缩在屋里，紧紧的贴着彼此炽热的皮肤。
　　缓缓地占有着。
　　窗外的烟花放了一晚上。
　　升起，降落。
　　盛开，湮灭。
　　就像这烟花一样，我和洛蔚尧的这段感情也一定有属于自己的结局。
　　尽管知道我们的结局，可我却没有抵抗住那温度的靠近。
　　没有承诺。
　　没有未来。
　　我要的，只是一瞬间炽热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