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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双面无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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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吃了止疼片,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却是满脑子乱哄哄的,无法入眠。
一方面心疼元夕,另一方面又因为他刚才的那一点略带羞赧的笑而喜不自禁。
反正我是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捂嘴傻乐的。
大半夜的,也挺瘆人。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是躺在床上的。
而元夕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正侧对着我坐在朴素的方桌前看书。
他身上的料子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因为覆盖在他身上,就显得分外柔和。他没束发,但也许是因为昨晚泡过药浴,因而头发难得的顺散,此刻柔亮的垂在肩侧、背脊。
他低着头,侧脸被阳光照得有些剔透,半垂着的睫毛上挑着黄晶似的光晕。
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不单单是因为好看,更多的,是因为他身上散发的气质,让人着迷。
“哥!”男孩子高亢的声线突兀地打破这份清淡闲适。桓儿染了一身的阳光冲进来,莽莽撞撞就扑到元夕怀里,嘿嘿笑着撒娇说,“哥,昨晚看了一本好书,我讲给你听!”
我不由得替元夕抽疼,桓儿也真是的,明知道元夕身上的伤还未好,怕是碰一碰都是要疼的。
元夕却只偏了偏头,伸手按住了桓儿的肩膀,边笑着,边小声道:“嘘,来喜睡着呢。”
他语气很轻快,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桓儿闻言不屑地嘁了一声,声音却是立刻小了起来,一边往元夕身上蹭,一边跟他嘀咕道:“来喜真是懒死了,哥,你说是不是?”
元夕歪头笑了一下,不做声,好像是默认了。
我真是搞不懂这对兄弟了,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却彼此隐瞒,非要做出开心的样子。
只我一个人在那里长吁短叹算什么呀?!
我还不如跟他们一起装傻呢!
这样想着,立刻把大棉被往旁边一推,坐起来叫道:“我才不懒!我早就醒了!”
桓儿立刻从元夕肩膀处探头看我,撇着嘴做个鬼脸。
元夕也扭过头来,见我顶着个鸡窝头,呵气大口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外头正刮着风,什么也做不了,你索性多睡一会儿吧。”
“是呢,”桓儿压着他哥肩膀附和着,“云被吹得一片也不剩,天空湛蓝湛蓝的。不过来喜,你就承认自己懒好了。”
果然一出被窝就狠狠打了个冷战。
太阳出奇的好,空气却是干冷的。
我一下子又拱进被窝里,暖烘烘的被窝舒坦地我汗毛都立起来了,我懒洋洋抱着被子冲桓儿道:“快从你哥身上下来,你很重的知不知道?”
桓儿哼了一声,从元夕身上下来了,却仍是非要和元夕挤在一张椅子上。元夕朝边上挤了挤,让他坐进来。
霸道地把元夕看的书统统划拉在一边,桓儿撑起下巴,皱着一张小脸道:“哥,我最怕过冬天了,冷死了。”
元夕没吱声,只把桓儿领口的盘扣系严了,过了一会儿说:“别担心,不会再冷了。”
我也忧愁起来,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的冬天,我该怎么过呢?
元夕身上的伤果然好得很快,我死拉硬拽地非要看他的手臂,不过十天左右,那鞭痕就不明显了。
期间,我就跟一个双面无间道似的,一边替元夕瞒着他受伤的事,一边又替桓儿瞒着他知道元夕受伤的事。
另外我又瞒着这两个兄弟,在外头打听他们的过去。
除了留给桓儿的几包橡皮糖,其他的零食都跟御膳房那胖子换了肉粥和消息了。
这国家的确是有那将军这号人物的,这人勇猛异常,胖李子跟我说起他的时候,简直称得上是眉飞色舞,简直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看来这那将军已经成了全民偶像了,就连不求上进的胖李子都眨着星星眼,期望能有朝一日如那将军一般神勇。
我啧了一声,暗想:这不是功高盖主是什么?自古以来,这等人物通常不得善终啊!但这也不管我什么事,我主要关心桓儿所说的,他年幼无知时曾经得罪过那将军的小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着胖李子还真是知道的,说起来都替桓儿脸红,我还以为多久以前的事儿呢,不过是两年前,桓儿九岁的时候,跟人家那将军八岁的儿子摔跤,给人打哭了。
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多大的血海深仇呢。
果然嘴上没毛的就是不靠谱。
我当即就把那将军报复元夕的这个可能性给pass了。
我寻思着再多打听点儿吧,结果第二天去找胖李子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被调走了。听说是因为总偷御膳房的东西吃,被罚去倒马桶了。
我打听了很多人才找到他,不过一天不见,这家伙就变得灰头土脸的。靠近了,就闻到一股子臭烘烘的味儿。我刚一皱眉,这肥李子就坐地嚎啕大哭起来,指责我嫌弃他。
我黑着脸哄了他半天也不行,只好把预备跟他换肉粥的牛肉味青豆送给他,他这才不哭了。
肥李子吭吭哧哧地说:“别以为把把调去倒马桶,我就吃不到好吃的了!来喜,晚上我领你从后门进去偷吃的!哼,休想饿死我!”
我寻思着元夕身上的伤还未好透呢,给他弄点好吃的补补也行。就答应了。
晚上翻箱倒柜了半天,总算是弄了一套和夜色稍微接近点的衣服,我应约到那棵百年大槐树下等胖李子。结果左等右等他不来,我心想好不容易出来了,决不能空手而归。就依稀按着肥李子白天说得那条道,小心翼翼摸过去。
晚上御林军是不少,但御膳房管得相对比较松。
我摸到后门,在后门挂得那串辣椒里,真的找到了一把钥匙。
一捅,就开了。
我在门口愣了半天才猫腰进去,太顺利了,有种进自己家的感觉。
一进门我就闻到各种好吃的香味了。
我扒拉扒拉这儿,扒拉扒拉那儿,不会儿就装了满满的一小兜吃的,生的熟的都有。
我看差不多了,就打算打道回府,结果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外头有声!
是那种衣料被风吹得乱抖的声音,刷拉刷拉的。
有人!
我头皮都要立起来了!要人给人抓个现行,能不能连累元夕?
我心急如焚,满屋转悠着想要找地方躲,结果真就让我发现一个挺大的橱柜,用来储存粮食什么的。
我顾不得多想,忙拉开,见里面黑乎乎的,似乎能容纳一个人,我心里一喜,一下子就钻进去了。
我从里面把门关上,寻思着等到人声没了的时候再出去。
呆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儿。
旁边好像有活物!
极细极轻的那种喘息声,好像还有呼吸吹在我脖颈上似的!
妈呀!唰的一下,我头皮再次麻了!
耳朵都嗡嗡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