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女子公寓》西岚刀

11、我爱你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事实证明，西门是个大喇叭。
　　一件事告诉了西门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
　　“公主，你的王子在图书馆呢，快来快来！”
　　“公主，你的王子在食堂打饭，跟我隔三个人，今天他打的是宫保鸡丁哦~！我在他附近给你占了个座儿，请你瞬时赶到，不然一干女人们该跟我打架争座了！”
　　“公主，你的王子带着他家灰姑娘在我店里买化妆品呢，我纠结呀，你说我是卖她呢，还是卖她呢？”
　　自从西门发现公主姚喜欢白天这个中文系系草之后，全公寓总动员起来，以前的单兵作战转为了五个人一起追，在这些女生们的概念里，既然公主早在800年就认识了白天，那追他自然不算夹楔儿。公主姚的电话总是被这样的遥控着，五分钟内，公主姚就会出现白天的视线里，当然依旧是那样高贵纯净、云淡风轻，见到白天也总是轻轻颔首、轻轻微笑、轻轻擦肩而过。把另外的女人们急得呀，头发都白了。
　　“我说公主，这时候你摆纯情有啥用啊？你不是发电机嘛，你的电呢？媚眼呢？魅力呢？你不是狐狸精吗？勾啊勾啊！”
　　公主媚眼如丝地瞟过去，“我平时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都没变过。只不过别的男人看见我会主动贴过来，白天他不会而已。”
　　很多时候，当你恰巧在扬申师范大学上自习时，你会惊讶地发现这个自习室里竟然三个帅哥靓妹分据一隅，其中一个看着另一个，而另外的那个看着这个看人的，气氛很独特。自然，这三个人，分别是：公主姚、白天和秦蔚然。
　　公寓女生们一致认为秦蔚然是钢铁战士，公主姚虽然连眼角都不会搭他，但这完全阻止不了他狂轰滥炸地毯式的追求攻势。甚至秦蔚然的一众哥们儿也认为这家伙的脑袋跳线了才会这样一条道儿跑到黑。但当然他们也乐得他去折腾，因为闲暇时他们也会去孔雀女子公寓闹腾一趟——既然公寓里的人们除了公主都已经拿秦公子当姐妹处了，当然他的哥们儿也是她们的姐妹。这些家伙们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孔雀女子公寓看看“天然美女”花子，和中性美女西门侃大山，偶尔也会把丸子介绍给他们的“宅男”好友，或者指示瓜子替他们跑跑腿。
　　在注视与被注视的交替进行中，公主姚的大一已经进行到了深秋。这时候虽然虽然秦蔚然没有赢得她的芳心，但是她已经不能对其置之不理了，在公寓女生们全体倒戈之后，秦蔚然已经以越来越多的频率出现在她的学习、生活、娱乐等各个方面。秦蔚然已经把关注公主当成了一种习惯，公主已经把秦蔚然的关注当成了一种习惯。有一次，公主兴致所至，突然很认真很认真地跟秦蔚然说：“秦蔚然，虽然现在我也跟你微笑、跟你说话，但你要知道，我对你，和对西门、花子没什么两样。你这样一个高富帅，为什么跟我这儿耗着呀？”秦蔚然也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公主姚说：“公主，那你这样一个白富美干嘛要盯着那个‘有家有口’的白天呢？”只要提到白天，公主姚的智商一律降至0，于是，公主无可辩驳，落荒而逃。
　　一个雨天，西门开来了她老爸“俗不可耐”的奥迪A8拉着大家去植物园秋游，一票女子们破天荒没带秦公子拉着在王炳福家厨房里忙了一溜十三遭做成的寿司、炸丸子、汉堡、热狗、春卷、煮鸡蛋（看这中西合璧的无敌组合），一路飚着“小情歌”、“唐古拉”、“最炫民族风”及lady gaga 的各种歌来到一片金黄、美得飘逸的植物园。公主姚这天也很开心，带着上大学时爸妈送的尼康D90给这些傻姑娘们在幽深的落叶小径、路边的长椅、水里的游船……一系列能想到的地方拍着一系列能想到的古怪造型。
　　“无巧不成书”这几个字不是白说的哦。怎么那么巧，拉着西门和瓜子去做水上游戏的丸子乐颠颠地跑回来，在数十米外就冲着给花子照相的公主姚嚷嚷：“公主，公主，你的王子！王子！在水边呢！”公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相机塞到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的花子怀里，像阵风一样飘到水边。
　　果然，王子在那儿，185左右的身躯挺得笔直，水上偶尔刮过的风把他清爽的短发稍稍向后吹着，让他的侧脸显得棱角更分明，挺挺的鼻子，不经意中抿起的嘴唇，许是夏天户外运动做得多了，晒得有些古铜的肤色，这些都是公主姚看了又看，闭上眼睛都能清晰想出的样子。他们班组织秋游，他是他们班的班长，在水边最显著的位置上看着他们班的一干人等热火朝天地玩水上游戏。安拉！他的女友不在！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西门趴在公主姚的肩膀上：“今天你要是就只是笑笑，我就带着大家把你脱光了扔在水里！”然后拉着公主姚大喇喇地走到白天身边，甩出了个超级无敌阳光的笑容：“嗨，帅哥！”白天回过头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嗨，姚新雨！你叫西门吧？”他先跟认识的公主姚点点头，然后跟西门友好的笑笑。西门挠挠头，“你认识我？”“当然，你在我们学校很有名的。”“哦，我还算个草莽英雄？正好，白帅哥，我托个孤，我们几个要去激流勇进，我们公主穿成这样去玩那得多少人流鼻血呀，所以你给我照顾照顾。”白天点头看向公主，“好，你们放心去吧！回来完整的交给你。”西门趴在公主姚的肩膀上说：“A Za A Za Fighting！”公主姚用手把他乱蓬蓬的脑袋推离自己，“快去吧！还‘托孤’，弄得跟你们都翘辫子了似的。”西门哈哈笑着跑开。花子脸拉得老长跟在后面，“我不玩不行吗？我有点肝颤！”西门大手一挥，“都去，不是集体去怎么托孤？！”
　　白天看着女孩们远去的背影，“你的室友们对你很好！”
　　“都是‘人来疯儿’。”公主含笑看着远去的那些死党，她没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就像妈妈在说被自己娇纵惯了的孩子。“你们今天男生来得多啊？”她没话找话着。
　　“是，男孩们爱玩些游戏项目，女孩们都去别处拍照了。”
　　公主姚知道白天的女朋友许遥琪和他不是一个班的，自然不会来。
　　“我们去别处走走？这群混小子一玩上指不定多久呢？”白天建议地看着公主。
　　公主心里揣测着，他是因为想和自己独处呢，还是怕别人看到自己在单独和他聊天呢——毕竟系里人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说是系花在追系草呢。
　　两个人走在植物园的石板小径上，真是一副唯美的风景，男的高大帅气，女的优雅美丽。公主姚看着太阳晒在他们身上投到地上的影子，想，看，连影子看起来都那么般配。
　　“她们都叫你公主？”
　　“你怎么知道？”公主姚侧仰头看着他想，她们还叫你王子呢。
　　“其实你也很有名的，你不知道吗？”他笑的样子很无害。
　　“是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有名？”
　　“你多才多艺啊，会那么多才艺，考到学校的分数又很高，最主要是……，你是系花呀，系花怎么可能不有名？何况还有个很有名的男生在追你。”
　　“哦？原来你对我知道这么多。我以为你对我一无所知呢。”
　　“呵呵，在男生堆里呆着，想对美女不了解很难啊。”
　　接下来的话题很轻松，聊孔雀女子公寓的奇女子们、聊中文系的教授们、聊将来毕业后的展望、聊专业课的内容，甚至聊白天的女朋友。公主甚至想，就这样吧，就这样也挺好的，只要我能站在他身边，听他细语温言的说话，是不是情侣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一切话题都进行的那么轻松自如的时候，她突然戛然而止，白天似乎也感觉到什么，静静的，不说话。
　　很久很久，公主姚说：“白天，你知道我喜欢你吗？”然后，转过她天鹅般的脖颈，眼睛直直地对上白天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白天轻轻叹了口气，很牵强的笑笑，“小女生，这又是何必呢？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你不说，我不说。”公主姚的倔强又上来了，她依旧盯着他：“那不是我的性格。”白天躲开她星星一样的眸子，“你那么美，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喜欢需要原因吗？我喜欢你的绅士，喜欢你明明是在笑却觉得你心里根本没笑的那股酷劲儿，喜欢你呆在我身边时我心中很安全很安全的感觉。够吗？”
　　“你了解我吗？”白天困惑地看着公主姚，他诧异这女孩儿的坚定目光缘于什么，谁给了她这样坚定的动力来扰乱他的生活，他告诉自己，这个女孩，你不能碰，她太认真太认真了，她可能摧毁你，可能给你带来大麻烦，可能让你的生活偏离航向，可能性太多的东西他不喜欢沾。“你觉得我不了解你？”“你看到的都是我的外表。”白天摇摇头。“那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又是那种倔强的目光，这次，目光中带着受伤。“我不是不喜欢你，你这样的女孩儿没人会不喜欢。只是我不了解你，而且，我有女朋友了。”“你不了解我，是你不给我机会让你了解我啊！你有女朋友，跟喜欢我有什么关系。那么，白天，你能爱我吗？能给我、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吗？”
　　白天看着面前这个没交流过几次的女孩子，他真的不知道她这样的坚持是哪来的，他再次对自己说，虽然她很美，但这样的性格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他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你侬我侬的小情怀上，他的未来有大把的正经事等着他去做，而徐……这样温柔、随和的女孩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他不能、一定不能因为这个美丽的不像样的女孩子就打乱了自己所有的次序。“对不起，爱这个词太沉重了，你用的太随便了，姚新雨，我有女朋友，我没有任何理由和她分手，请你不要再轻易说你爱我，或者让我爱你了，好吗？”公主姚的后背变得僵直，她不相信，一直那么被别人捧在手心的自己会被这个温柔的人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那么，好吧，我知道，你不能爱我了对吗？但是，我爱你，——是的，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爱这个字，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之后，她落荒而逃。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自己真的是太没风度了，竟然不会跟他告辞，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自己这样的功力一直很好啊，怎么到了他这，什么气质、什么仪态，一切都荡然无存呢？
　　我不了解你吗？
　　我5岁的时候和你一起做妈妈单位阿姨婚礼上的花童，你穿着一身白白的小洋装，站在那里，我想：这个，是妈妈说的新郎吧？那时，你7岁。
　　妈妈说你妈妈送你去学芭蕾，你跳的不好却从来不用家长监督，每天都自己坚持练功，直到芭蕾舞老师说你俨然成了整个那个梯队里的尖子。于是，我也缠着妈妈送我去你在的地方学芭蕾，只不过，你在我的上一级。那段，3年。
　　你中考结束以很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那所拔尖的高中，你妈妈在家为你举办了个私人Party，我再次威逼利诱妈妈让我去参加，你请了好多你的同学，Ending的舞会，你请了我跳舞，我的心跳的那么厉害，你笑着跟我说：“你真美。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你看着场上一个即兴表演的阿姨说：“学京剧的人真有气质。”从此以后，我为你，去学了京剧。那天，你15岁。
　　高考之前，你生病，得了胸膜炎，连续用药和抽水影响了你的学习成绩，你勉强参加了高考，却只考到了国本B段，到了扬申。我和你一所高中，看到学校红榜上你的分数和学校，泪流不止，那是为你委屈的眼泪。那一天，我就决定，我要考扬申，我要离你很近很近。那年，你18岁。
　　我让自己很美很美，我学舞蹈学钢琴学京剧，一切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我。为什么，你不能给自己一个爱我的机会呢？我不足够优秀吗？既然你从没把我放在眼里，为什么我要提醒你我那么渺小的存在呢，爱情和付出，没什么关系，就像我说的，我爱你，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你，忘了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