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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头三 ...

  •   [哟,亲爱的,感觉怎么样啊?]

      [成为另一个人,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感觉,一定,很棒吧?]

      [呵哈,亲爱的,别睡了,不要装了,不觉得黑色很美妙吗?就像那个被你剔除的灵魂一样。]

      [你取代了她,却让她活在黑暗里。就像你现在所感受到的一样。是不是很美妙呢?]

      [呵,别睡了哟,不然我把你也丢掉哟。亲爱的。]

      周小天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某种奇怪的心脏病,或者是精神分裂症之类的。

      陌生的声音回荡在耳蜗之中,偏偏皮肤上似乎有冰凉的触感。很顺滑,就像是某种冷血的丛林隐匿猎者,一样,有着细长的身躯,光洁的肢体,没错——蛇。

      不敢大口的呼吸,周小天却总是听到那个声音的回旋。用冷而甜腻的声音说,‘亲爱的,感觉如何?’。

      跟他妈鬼片一个样儿啊。

      “你,是谁?”

      声线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周小天不敢睁开眼,害怕面前会出现什么自己所不能接受的东西,比如,阴鹜的蛇头,吐着猩红的信子,菱角的眼,冰冷的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躯体。

      [呵,我是谁啊?不睁开眼怎么能看的到呢。亲爱的,快睁开眼啊。]

      手指稍微动弹,周小天勉勉强强的把眼睁开一个缝,胆怯的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黑色,模糊的黑色,空无一物的黑色。

      [满意吗?这么漂亮的黑色,和‘流川天’所存在的世界是一样的哟。]

      流、流川天?

      周小天吞了口口水,紧紧的闭着眼,可是身上的每寸皮肤都像是在被蛇的鳞片抚弄,带着不存在的湿意,冷冰冰的在周小天的身体上爬动。

      [呵,原来是蛇吗?真是肮脏的妄想呢。]

      那个声音轻笑,冷的像是刀子一样的声音刮弄着周小天的骨骼。

      如果可以选择,周小天宁愿自己梦到的是猩红眼眸的巨蜥,而不是这会让自己有真实感觉的不知名玩意儿。

      [睁开眼啊,亲爱的,看看我啊。]

      周小天这胆小,哪里敢睁眼,身体更僵硬,眼睛比的更紧,背后冷汗直冒。

      [啊哈?抢了流川天的身体,却在这里害怕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哦,不,亲爱的你这样的肮脏还真是美妙呢。像个匍匐在泥沼里的青蛙,真是好玩。]

      抢了、抢了流川天的身体?!

      “才、才不是!又不是我想要到这里的!泯然还在等我回家!这不是我的意愿!”

      [是吗?是谁叫了流川天的父母‘兄贵大人’‘姐姐’?是谁和黑子哲也同班还总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是谁用马尾辫甩了赤司征十郎的鼻子?你以为——那是你应该有的吗?昂?亲爱的。]

      “我、这不是我主动要求的!”

      [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让紫原君离不开我,随时随地能注意到黑子,并让他觉得我很特殊,能够介入队长的生活,改变青峰对篮球的厌恶,让绿间相信没有所谓的天命,二黄的话,以我为偶像就好了,以及想要...’]

      “你住口!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才会这么想!”

      “是吗?你还真是好笑啊,亲·爱·的。”

      “滚,你滚!”

      猛地睁开眼,周小天在自己的身上有着冰冷触感的地方肆意的拨动,试图消除掉那些奇怪的感觉。

      “哇哦?你觉得,我真的是蛇吗?”

      一双手覆上周小天的下颌,硬生生的把她低垂着的头强掰向上。

      入目的,是那双蛇一般阴冷的赤红色的桃花眼,红的像是精心酿造储藏的葡萄酒,随时都会有鲜美的赤色液体溢出,暗红的流光,流转其间。猫儿样的瞳孔,几妖异哟。

      “你胡说!你胡说!我只要何泯然,我只要何泯然啊!”

      已经再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论证自己的正确,周小天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种绝望会让人想要死,让人想要吞掉大把大把的安眠药感受那昏沉的欢|愉,让人想要感受锐利的剑锋穿过身体时的美感,让人想要感受那上吊自缢时难以自禁的痛苦的快|感。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明明对方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语,周小天却觉得,就算对方只说出一个音节,自己都会死在这个如同这个人所说的,黑色的国度。

      “何泯然?如果不是今天出了那件事,你觉得你会想到那个何泯然吗?呵呵,真是好笑啊。”

      周小天感受到蛇信子缠绕在脖颈,然后一寸一寸的蠕动的窸窣声响和湿感。

      如果周小天不是流川天,赤司征十郎会把自己的午饭给了她?

      ——不会。

      如果周小天不是流川天,班上的女孩子会和她玩耍?

      ——不会。

      如果周小天不是流川天,黑子哲也会对她说谢谢?

      ——不会。

      如果周小天不是流川天,现在这个为他人‘报仇’的会是她?

      ——不会!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不会不会不会不会不会!

      一切都不会发生!

      抢了本应该属于‘流川天’的人生。周小天觉得自己是个小偷,是个卑鄙的刽子手,抢了本属于流川天的一切,是个沉溺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中的小丑。

      多可笑?

      这个小丑以为自己真的是世界的主角。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放松了钳着周小天下颌的手,让周小天有了下蹲的可能性。

      “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

      周小天想哭,没了流川天这个壳子,周小天什么都不是。

      到底以为自己是什么呢?

      主角?神?幸运儿?

      别开玩笑了。周小天就是个小偷,偷走了属于流川天的一切。

      [呵呵,亲爱的。]

      这人不再说什么,雌雄难辨的声音也慢慢减淡。

      周小天觉的自己做错了太多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流川天...”

      周小天很激动,但是却感受到了肌肉上传来的酸痛。没有了蛇鳞带来的冰冷触感,冷汗是真正的存在于衣物和皮肤之间,做着粘着剂。

      睁眼看来。入眼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而并非那无边无际的黑色。

      现实?

      不、这不是周小天的世界。

      “醒了?”

      “唔嗯...赤司征十郎?”

      掀开身上被捂得热气轰腾的单被。周小天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流川天的世界,流川天的身体。

      那种想哭的感觉袭来,但是周小天不能哭。

      ——赢了一队队长的流川天,没理由去哭。

      周小天躺在不知何处的床上,看着坐在一边椅子上也看着自己的赤司征十郎,他手里捏着本什么书,似乎在发现流川天醒了之前都在看。

      周小天想了想,觉得那是本棋类书籍,却又觉得自己身体上酸疼,想坐坐不起来。纵然因为那段似乎是梦又似乎是真实的经历而感到绝望,周小天还是撑着笑调笑撑着下巴盯着自己的剪刀手征十郎。

      “奴家真开心呢,醒来的第一眼能看到邻家哥哥。好幸运哦。”

      卖萌的成分几多哦。

      赤司征十郎没有说什么,倒是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现在是七点五十四分,你现在在的地方是医务室,事件是你下午逞能造成的暂时昏厥,八点十分学校会关大门,如果你再不起床的话,我们两个都要在这里等明天的到来了。”

      样子几冷静哦,看的周小天很想抄起来赤司征十郎的鞋子糊到他脸上。

      你个剪刀手征十郎,青梅竹马晕了这么冷静,作死哦。

      不过想到自己又不是流川天,赤司征十郎也没有照顾自己的必要,苦笑一下还是冲着赤司征十郎傻笑了半天。

      “邻家哥哥,奴家能近距离的观察观察你吗?怎么皮相这么好心就这么黑呢。奴家要改嫁咯。”

      赤司征十郎眼睛也不在流川天身上,听了这话后半垂着眸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周小天也自知没趣,醒了后更不愿意讨好这些本就不该给自己受的人物。

      呵,她是谁哦,能让他赤司征十郎等到七点四十五?

      “能走路吗?我扶你。”

      谁知赤司征十郎竟走到她跟前,伸出带着茧子的手,试图拉起来还平躺在床上的流川天。

      周小天心里头坏水咕嘟咕嘟乱冒,也不掩饰自己有目的,坏笑着嗲着音使唤赤司征十郎。

      “你靠近点啊,低点身子,诶,再低点呗。再低点。”

      赤司征十郎也算是听话的,大概是估计流川天是伤患,一忍再忍,还伸着手打算扶流川天。

      可谁知到这周小天哪儿满意?干脆双手环上赤司征十郎的脖子,硬生生的又把赤司征十郎拉低了几公分,直接爬到了周小天身上。

      “流川天你放手!”

      “不嘛,奴家全身都疼,起不来啦。”

      这也是耍赖,可是周小天说的也是实话,她真的疼的快起不来了。全身肌肉那个酸痛哦。能伸出胳膊环住剪刀手征十郎,那个费劲儿哦。

      “放手!”

      赤司征十郎再次低声的叱令。却听到流川天声音软软懦懦的带着哭腔,几委屈哦。

      “赤司征十郎。”

      “疼...”

      不知道赤司征十郎是因为觉得这流川天的示弱真的挺心疼的还是咋样,竟也软下了语气。

      “流川天,你先放手,我背你出去。”

      可能他以为这样流川天会好受点,可这是流川天吗?

      眼眶里溢满了生理盐水,周小天一边心里头骂着自己又矫情又贪婪,却还是松了手。

      ——周小天,你何德何能哦。

      赤司征十郎也看到了她这番模样,蹙了蹙眉,啥也没说。拉扶着流川天在床边坐好,自己蹲下身子,一手提溜着流川天的鞋,那样子像是让流川天爬上去。

      周小天哽咽了一下,骂自己贱骨头,利用人流川天的皮相。却还是伸出手环住了赤司征十郎的脖子,任由对方把自己当成‘流川天’,双手抬着周小天的大腿,不自然的缓缓起身。

      “你怎么这么沉?”

      周小天听到赤司征十郎这样说。她趴在赤司征十郎的肩头,抽噎着,出口反驳。

      “还不乐意说自己力气不大,非说别人沉。邻家哥哥你臊不臊啊。”

      感觉着赤司征十郎重重的憋了一口气似的动作,周小天却听到他又开了口,却也是换了话题。

      “那个叫黄濑凉太的把车子丢给你了,现在看你也用不上,明天的记得还了,还有,记得给那个叫伊藤葵的回个短信。”

      周小天装模做样的点点头,趴在赤司征十郎的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出了校门,在已经夜色斑斓的街里行走,坐上正好到站的车,然后背着自己回家,向父母解释,把自己安置上床,再次嘱咐自己要给谁回短信,明天要是还不行就写好请假条给他。

      周小天一直在哭。

      为两件事。

      一——疼的。

      二——

      ——她周小天,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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