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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交点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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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悬崖上,这个冬天很冷,迎着刺骨的寒风我几乎是哭着呐喊——
玄晔,你在哪里!(想象一下余音回荡的效果)
你答应过我的白头相守,生死相依呢?!
你说,等我们都老了,我依然是你最美丽的神话。
可是我还没有老,你怎么就食言了?!(中间省略连哭带说的具体神态。)
我往悬崖边走近,然后说完此生最后一句话——
玄晔,我来找你兑现承诺了……
说完,我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白色长裙玉带飘飘顿时香消玉殒,底下是万丈深渊!
作者:各位观众,大家刚才看到的是我们年轻貌美的将军夫人殉情一幕,之所以没人回答她那番话,是因为几个月前同样年轻的将军玄晔(跟康熙没关系)已为国牺牲。到这里这部戏即将杀青,我们可爱的女主角还在完成她高难度的坠崖工作,她闭着眼睛安详下落的姿势犹如九天仙女下凡。(此时她正在美滋滋地幻想着等工作人员拉她上去以后,导演请吃火锅庆祝。)
卡!!!
我听不到导演喊停的声音,却听到了腰间安全带全部脱锁,而我前一刻还悬在半崖间,此刻迅速做自由落体,像风筝突然断了线,就是说,我在拍完这部古装戏的时候不幸发生了意外,真的坠崖了。难道这就是我短暂的一辈子么?刚要有点名堂就挂了……我也许吓得魂掉了,突然没了知觉和意识。
大脑恢复意识时,我正在一团金色光环里缓缓落地,然后那一团光就自动消散了。
头顶是夜空,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我害怕得站起来,我究竟是上了九层天还是十八层地狱,有待考证。
“导演——,我在这里!”我重复喊了几遍都没人回应。
我更加害怕起来,这时才有咳嗽声传来,微弱而短暂,可我听得清清楚楚,是人的!都说人的感官是相通的,如果眼睛不好使,耳朵会变得特灵敏。
可能是求生心切,我下意识地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正看清前方有一匹马(我的救命稻草啊!!!),突然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绊了一跤,我不敢去看(丰富的电视剧经验告诉我,这种时候地上有什么都不要去看,看清楚了准会后悔),速度地爬起来才迈开一只脚,另一只被一只手握住了不得动弹,我浑身颤抖地低下头,借着半轮明月的光勉强看清了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我蹲下问他:“你也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对方没回答,也看不清表情。
犹豫了一下,我打算带他走。我扶起他,搀着没走几步他就摔倒了,这人不会走路?肯定是摔瘸的吧!犹豫了一下,我蹲下身去背他,没想到他那么瘦那么轻,虽然到了马前我已经气喘不已。
“你能自己上马么?”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睛回了一字:“不。”
于是我几次将他半推半扔终于勉强抱上马,因为坐不稳他又掉了下来,最后他自己都放弃了:“别管我。”!!
“你不早说,我都背了你那么远了!”我看着他无力的握在我袖口的手,突然想起我身上还穿着将军夫人的戏服,腰腹间缠着粗粗的腰带一圈又一圈。
人在危急时刻急中生智的能力特别强,我解下腰带,保持先前背他的姿势,用腰带把我们的腰腹绑在了一起,然后将他环住我脖子的手带到腰上的位置圈住,腰带余下的一点长度刚好捆住他的两手腕,然后我直起身体摸索着爬上马背,一边分开他两条无力的腿随我一起坐稳,最后解开捆着他的手腕。不敢相信自己有此惊人的能力,我喘着大气,像是抒发着自豪和成就感!
下一秒他无比配合地说了一句:“往南。”
原来我到哪儿都是个路痴,更可耻的是还被这不认识的人看穿了。
哪是南呢?我抬头研究起星星,找到了北斗星的位置,吩咐马儿开跑。(头一次体会到星星有存在的必要了)。周围没有大风,一点也不觉得冷。
这时候,我才考虑起,为什么我刚才会想都没想就救他?万一是农夫救了一条蛇怎么办!可是我却本能地相信他不是坏人。
感觉背上的人时不时扭动身体,我猜大概是腰带绑得紧正好勒着他的伤口了。
“你忍忍,等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帮你包扎伤口。”我鼓励他随口说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还要在马背上颠多久才能停下休息,然后我分明感到他抱着我的手颤了两下。
我哼起歌来,打发这个沉默和无边的黑夜,因为我十分恐惧。
渐渐,腰间的手抱得更紧了,身后的人把头靠在我肩上,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提醒我,他还活着,这样至少我不是孤立无助的。
渐渐能看清周围的时刻,心里升起一股希望,总算夜晚过去了,天快亮了。马儿正往下山的坡上慢慢走,映入眼帘的是山泉和一片空地,像极了还珠格格里的幽幽谷,身临其境我却无心欣赏。
万分艰难地下马,解开腰带,将人平放在地,他已经睡了或说晕了,衣衫残损,他瘦极了(肋骨根根可数),露出的地方都是伤痕(新旧不一,不像是坠崖摔出来的)……我无法想象这人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那个伤他的人真是禽兽不如!!
原来我在中医大混了快三年,还没实习就奇遇了一位导演,然后被请去试戏,最后拍案当演员了……不过这些是上辈子的事了,我为他细细把脉,肚子里的医理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一展抱负。
大概是用了很多力气的缘故,我竟然出汗了,随地拿了两片大荷叶遮住他的眼睛,趁这人睡着的时候,我洗个澡,也不辜负这片空山破晓后,清泉石上流的美景。
摘掉了将军夫人的假发浑身轻盈,流水拂过皮肤,清凉却一点不冰冷,因此我怀疑这地方是夏天。细细回想昨晚上,不,应该说是昨天白天的情形,我究竟是怎么到的这里,我相信我并没有死,因此即便我看了多年的穿越小说,也没法断定我是不是穿越了。
等我爬上泉岸边穿衣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这天气变化的也太快了吧,明明是冬天,怎么眼下成了夏天呢?难道是两个地方,看着人的长相也不是外国人嘛。
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我蹲在岸边,捧起水喝了几口,远离污染的地方就是好。水里的自己好一番出水芙蓉的样子,还是我的头发比较自然,不长不短。
“咳咳……”轻轻的咳嗽打断了我的自恋,我跑到那人身边:“你醒了?!”呃,荷叶已经在地上了,他别看到我洗澡了,“啥时候醒的?”
“刚才。”他低低地回答,睁大眼睛愣愣地看我,可惜他的眼睛就是不大,在这一刻,我心里强烈地希望他的眼睛是近视或者青光眼白内障。
我有点心虚和羞愧,怕他真看到了什么,自然滴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检查过了,你的心肝胃脾都不是很好,可能是你以前养成的习惯不太好,作息时间不规律有很大关系,至于你的伤……”我想问是怎么受的,却觉得关乎个人隐私还是别问了,于是只好吞下疑惑,“我一会儿处理。”
“我想洗澡,可以?”真是惜字如金,简明扼要!
我点点头,伤口是不能沾水的,不过伤口不处理干净就包扎也不卫生。他用力撑起身子,我干脆再背起他到水边,你自己脱吧。
“伤口不能泡太久,好了叫我。”
他扬起嘴角点头,我转过身去。
我躺地上小小地睡了一会,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早知道这样,就该吃饱了再拍那场戏。听到哗哗水声就知道他洗好了,露出水面的一点点皮肤白花花的,伤痕清晰可见,脖子里挂着一块玉正滴着水。我递过去我没穿的衣服(戏服不是两件么,我穿了外面的长裙,还剩下的一套也是白色的宽松的,像古代人的睡衣)。
“你穿我的吧。”说完我又背过身不去看他。
他磨蹭了半晌,估计是穿好了。
“好了么?”
“嗯……”
我放心地转过身,结果看到他裤子倒是穿好了没问题,衣服披在身上还散开着,像刚逛完夜店的痞子男。
我抽了一下:“你不是说穿好了嘛?”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不会。”哎,不过是几个扣子嘛,天下竟有如此笨的人。我在心里暗暗同情了一遍,上天对他真是不公平啊不公平,不仅给他惨痛的经历,导致浑身是伤、嘴巴不好使,连常识都吝啬装进他的大脑!帮他扣好以后,我退后一步欣赏道:“不错,精神多了!”,虽然穿他身上短很多,却像极了跆拳道打手。
“我手头没有伤药,只好离开这里另外想办法,你知道怎么走么?”
他盯着我点点头。
“你的伤骑马没问题吧?”
他又点点头。
和昨晚一样的方法上了马,调转马头,扬长而驰。
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姑娘似的不说话,我在心里嘀咕。
“你怎么都不说话,玩深沉么?”我打破寂寞。
“你是天上来的仙女么?”他答非所问。
“哈哈,当然不是!怎么,我长得像仙女么!”偷着笑,心花怒放。
“像!我明明看到你是从天而降的……”这是有史以来他对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观众:你们说话才几句!)。
“这是什么地方?”
“紫荆朝的北方。”紫荆朝?
“那这是什么年代?”
“旭元三十一年。”封建社会啊!那我穿越了,不对,旭元帝没有在史书上记载,是架空的,我的命运怎么那么与众不同啊!苍天啊,大地啊,保佑我……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问道。
中国移动:对不起,您询问的用户无回应,请稍后再问!
“我最怕我说的话没有回应,那便是我在做梦。”我轻轻说道,但他一定听得到。
“是我在做梦,”他自言自语,“我一说话会不会醒过来?你就不见了……”好长的一句话啊,哈哈哈!
我配合他接着说:“那你要不要把手伸过来,让我咬一口。”
他一只手从我腰间上挪伸到了我嘴边,这家伙真是实心眼,我突然玩心大起,对着他的手背就是一口,然后装没事人一样问道:“疼么?”
“……不疼……”他犹豫了半晌,老实回答。
“嗯,那你确实是在做梦!”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人,我在心里笑得合不拢嘴。
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你耍我。”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是你自愿被我耍的,”笑完才发现被害人一直一声不吭,我有点过意不去他已经这么可怜了还要被我捉弄,“对不起,我道歉。”
“人善被人欺,我……”他可怜地说道。
“对不起啊啊啊啊!”我再次认真地道歉。
“我亏了……”哀怨声四起。
“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就差没当场给他跪下磕头了。
“可是我……”还不放过我!
“那你说,怎样才肯原谅我?”
“答应我一条件!”他爽快地说,底气足了不少,若不是亲眼看见他身上的伤,我怀疑他压根儿就没病。
“先申明,我一不杀人放火,二不偷鸡摸狗,三不打家劫舍,四不出卖自己……”
“我懂。”
“那你说什么条件吧。”真是便宜了你。
想了半天,他说:“我还没想好,先欠着。”然后把头靠在我肩上,像个耍赖的小孩。
小子,便宜被你占尽,还要我一个条件,要不是看在我人生地不熟、你又伤残的份上,我一定立马把你扔下。
我在心里祈祷,希望他很健忘,过几天就忘记。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林若言。”其实我身份证上叫林静,一直想改成林若言,如今正顺了我的意。
“林若言,林儿,好。”顿了顿,“我叫玄晔。”
还好我没在喝水,要不然一定喷出来。各位如果记忆力还不错的话,一定记得我演将军夫人时,叫的名字也是玄晔(台词:玄晔,你在哪里——)。
“你不会也是将军吧?”我随口问的。
“过去是。”问了个正着,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老天,你不是在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