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邂逅琥珀》叁月霜

32、Part 31 【岌岌可危的节奏】

　　明黄色的小球因为反弹的力道被越前单手接住，握在手心里随意地抛了抛。他一手握着拍，一手抛着球十分淡定地走了过来。看样子是热身热得差不多了。

　　我的目光跟随着他，直到他走到身前才不自在地移开，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就刚才一小会儿的观察，并未看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心里莫名地涌现一丝不爽，从赛场到这里都保持着沉默，尽管这愈发让我觉得是我故意要这样的，可就在他蹲下来拉开拉链准备将球拍放进球袋里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喂，越前。”

　　他的动作稍有停顿，右手将球拍握手那儿推进袋里，转过头来望向我，眼里有丝不明。

　　你真的不知道我干嘛要突然叫住你？你真的没点反应么？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像是今天这样的状况？我被他看得倒语气一顿，还有些迟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他看了我几秒见我目光有些呆滞，他又将目光转向自己的球袋，口中却是无比平淡地吐出一句话，“你终于开口了。”话尾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啊……什么？我终于开口了？”有时候人大概就是这样，自己可以因为一个小问题纠结半天，不过别人只要起了一个头，就可以很快地进入状态。

　　越前却没有回答我，反倒像是根本没有说出那话似的，背起球袋拿起那半听Fanta，自然地转身准备离开，“走了。”

　　“喂，等等……”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皱皱眉头，起身跟上，终究踌躇地走到他身旁，和他肩并肩，尽管这个身高差异已经逐渐形成了。他刚才话的意思，莫非真的如同我所想的？

　　“唔…抱歉…虽然不是很明白你那话的意思，不过我却是想要跟你道个歉，好吧，可能你也没怎么在乎…就是…我其实不擅长这种相处模式…”说到这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白痴地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身旁的越前用眼角余光轻轻瞥了我一眼，不过我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在明白旁边的人并没有想要发话的打算后，我又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呃…这种相处模式也只是指今天而已，怎么说呢，就是，我，我很孩子气地一些行为吧……哎呀，反正就这个意思，我也不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

　　这意思好像自己能够明白，可是面对越前就很难用话说清楚，真是复杂啊……到底有什么不好说清楚的呢？自己有意避开和他的接触，像刚才决定在观众席的位置上，若是从前，我大概会拉着榊原直接在青学旁边坐下吧，离他近也好，离他远也罢，至少自己都不会受什么影响，可是今天……

　　“啊，我知道。”他冷不丁地应了一句，语气平淡地像是一杯刚刚凉下来的白开水。

　　我想也没想就转过身面向他，解释性地摆了摆手，“喂喂，你别误会啊，我，我向你解释这个，只是单方面地澄清下自己多少有些幼稚的行为，并没有想向你强调什么的，你，可别误会……”说到最后连我自己也懈了气。

　　“没听过一个词叫越描越黑么？况且，我要怎么想是我的事。”他侧过头一脸面瘫像地看着我，之后又收回目光，闭着眼十分惬意地吐出后半句。

　　我全然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他转移了方向，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说话间已经走到比赛的场地这儿来了，四周都是人，我才注意到，并且，似乎佐间的那场比赛已经结束了。这喧闹的场景不得不让我此时感觉闹哄哄的。

　　好吧，大概是我想多了，那么孩子气的话也真像是他说出来的啊，哎，好了好了，现在也算化干戈而玉帛了，没事儿了。

　　这么想着心里终于恢复平静，我走向通往下方观众席的过道，准备往榊原的位置前走去，然而未迈出几步，就看到前方场上，佐间一手拿着球拍，埋着头，脚步似乎很沉重地往场外走来。

　　我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青学的气氛果然是比圣道的低一些，输了么，那孩子……脚步已然到了榊原那儿却又忽地一转，继续往下，我给榊原递了给眼神，好在她即时明白，我才安心往佐间那儿走去。

　　还未走进就听到桃城海堂还有神奈川他们几个都先后对佐间说着安慰性致的话，我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佐间身后，桃城笑着说，“哎呀，没事没事，我们大家都看得你已经尽力了啊！”

　　“是啊，佐间，瞧，松雪都特意走来看看你的状况哎~”行泉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到我身上来，我用怪异地目光盯了他一眼，直到佐间因为他的话而转过身来看向我。

　　“弥学姐……”他的脸上多少有些歉意，我微微低下目光注意到他发红的左手腕，这孩子，怎么和那时候的越前一样，一样不爱惜自己呢？不，很多时候，这些家伙都是这种心态。

　　我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使他坐下，“好了好了，不用多说什么，接下来就看越前的吧，反正，胜利是不会舍弃青学的。”说罢，我微微勾起嘴角。

　　想是没注意我这番话其实更突然让佐间心里产生误解，而我此时在说完这话后又极其自然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开始的越前的比赛上，他的表情我更是没有注意到。

　　“就是就是，好好看越前的比赛吧！那小子是绝对不会输的。”桃城用手轻轻拍了拍佐间的肩膀，也开始关注比赛。

　　然而也唯独佐间一人心里有些疙瘩，越前学长是，绝对不会输的，而我……

　　中午和榊原在外面吃了午餐后又直接回到东京网球场，四周都没有看到青学众人的身影想他们是还没有回来。

　　场地外是浓密的梧桐树小道，我径直往某棵梧桐下走去，头顶向外伸展的枝杆在草地上投下阴影，浅浅的令人觉得惬意。我想也没想就屈膝坐了下来，抬头看向榊原，也示意她过来坐下。

　　此时整个比赛的场区也没有多少人，不管是比赛的选手还是观赛的旁人都借由这午休时间放松一下。耳畔能感受到轻缓的和风，循循吹来。头顶的梧桐树叶轻轻摇晃，却不时睹到一两片落叶徐徐落下。

　　秋天么，也只有这落叶的景象才提醒人们他的到来吧。不知怎地，看着飘落在自己身前的落叶，心里没来由地生起一种怅然。

　　“小弥？怎么了？”榊原突然凑过脑袋问我。

　　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啊，没什么，发呆来着，呵呵，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啊。”说着便又抬起头望向清浅的天空，云絮，和风。

　　榊原点点头，嘴角勾起恬淡的微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是呢。呐，小弥，话说，我一直很好奇个事~”我听着转头看向她，那丝恬淡的笑开始变得暧昧不明。

　　“让我想想，你有兴趣的，该不会是好奇我和越前到底说了些什么吧？”我皱着眉头，语气好不无奈。这小丫头……

　　榊原想也没想倒是很诚实地点头承认，“那，你们有说什么吗？回来后就觉得你们没有之前那么僵持了哎~嘻嘻，我很好奇哦。”

　　我耸耸肩，听她这么一说似乎下意识地开始做着回想，说了什么……唔……“也没什么好吧，你怎么这么好奇我和越前他呢……呃，我的意思是，没什么好奇的。”我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哎~？小弥，说这种不确定的话可真不像你啊，如果换作以前的话，你应该很肯定地回答句没什么好奇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吞吞吐吐的吧？嘿嘿~从实招来吧~”难得看到榊原这丫头得瑟一回，竟是用来逼迫我。

　　我干咳几声，试图掩拭住被她说中的窘迫，看似随意地耸耸肩膀，冷静地说道，“好吧好吧，算你说对一点，不过真的没什么啊，我和他。你这么好奇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就我现在看到的，越前对你就是比对其他女生不同嘛……啊啊，还有佐间也是。”榊原在说这句话时倒是十分的兴奋，像是从中找到不少乐子。

　　我刚想驳回这意义明指向不清的话语，就看到从榊原背后，冒出个人影，是佐间，他脸上微微有些疑惑，“什么我也是？”

　　好吧，如果他真的只听到了这一句那我就该庆幸了。榊原显然没料到佐间会突然出现，着实被吓了一大跳，那个时候我在心里掂量，这该不会就是背后议人是非，所以不安心的缘故吧？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们，我们没有谈到你。”榊原忙摆手解释。

　　佐间困惑地望向我，我皱着眉头点头示意，“哎~？怎么就你一人，他们呢？”

　　“学长们也回来了，不过这会儿在那边的树下坐着，我看见了学姐就过来看看。”佐间说着便走到我身旁弯腰坐下。

　　我看他在我身旁坐下，之后便看向了榊原，这丫头在偷着乐个啥？我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随即了然，侧过头不再看那丫头，“你现在心里……应该没再想之前比赛的事了吧？”

　　越前胜了那一场后，青学就以3-1的比分胜了圣鲁道夫，下午就是山吹了，总觉得好像很棘手的样子。

　　佐间原本准备伸手玩弄膝前的草尖，听到我的话他的动作顿了下，之后又恢复自然，“啊，吃饭的时候，学长们说了很多，鼓励我的话。不过，我确实相比越前学长，还差得远呢。”

　　头脑里瞬间闪现越前自信地说着“Madamadadane”时的样子，我皱起眉头，“别说这种丧气话，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那家伙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厉害的啊~”

　　佐间转过头来看向我，我理所当然地与他目光对上，然而他却稍稍一转越过了我，之后我就看到面前的佐间，脸上腾地浮现两抹红晕，真是红彤彤的，他急急忙忙别过头去，“学姐不要这么看着我啊……”

　　“我？”我一时不回过神来，以为他是在说我。

　　“呵呵~她说的是我~”一双手按住我的肩膀，身旁的榊原离我的距离又近了些，我怪异地转过头去看她，“你该不会又是用那种暧昧的目光……”说罢，悄悄指了指佐间。

　　榊原偏过脑袋，语气显得有些俏皮，“咳咳~不过我可什么也没说，好啦，我还是到那边去坐会儿吧~不打扰你们两个。嘻嘻~哈哈~”话音刚落，她便迅速地站起身来，丢下这句话就往那边去了。

　　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子该有的思想么？好吧，我认栽了。我转过头去看向佐间，却发现这孩子连耳根都红透了，喂喂，不是吧……

　　“佐，间？你，没事吧？”我试探性地开口问了问。

　　“呃…嗯，嗯！没什么。”话里透着掩藏不住的慌张，不安。他仍然不打算转过头来看向我。感觉，氛围很诡异。

　　佐间对于我，好像真的有点怪怪的，以我的角度来看，就是不明不白的吧。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双手撑着草地，往后退了许多，靠在树杆上。

　　两人的沉默未给周围的一丝一毫带来任何影响，依旧不时拂起的清风，依旧微微摇曳的枝叶。佐间他是个很别扭的孩子，不过心里却很澄净，如果我多说了什么，总觉得会影响到他。

　　半晌，我听到他低声问出一句话，“学姐，喜欢越前学长吗……”

　　突然感觉迎面吹来的风大了些，拂起我脸庞的发丝，耳畔能听到头顶刷刷晃动的叶声，我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从侧面的角度看着佐间问出这句话。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怔怔地开口反问道。这个问题让我无所适从。也就在我这话刚刚落下，耳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越前忽然站在了一米开外，看样子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呼吸没来由地一窒，也许是因为刚才佐间问出的那句话，而那话的主角却又忽然出现在眼前，我眨巴着双眼还没回过神来。

　　“榊原说你有事找我。”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口中平淡地问。

　　“一局定胜负！青学行泉加藤对山吹喜多松本，喜多发球！”

　　下午的决赛序幕由此拉开，行泉和加藤由于上午的比赛似乎有了一定的动力，加上获了胜，精神上更是没有丝毫懈怠。

　　喜多是山吹上一介校队里的，不过没在动画里出场，实力也不能估计，他的搭档叫作松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啊啦啊啦，仍是由那只老狐狸伴田来带队吗？我的目光望向右侧坐在教练席上，笑得高深莫测的伴田教练。心里有一阵恶寒。

　　明黄色的弧线自场地的一边直直射向对面，行泉后退几步迅速将这一计球打了回去，动作十分严谨，后方的加藤也一心做着辅佐。

　　除去稍微有点熟识的喜多一马，还有那个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以越前做为目标的坛太一，以及，那个十分形象的山吹接班人室町十次。

　　山吹的单打二没什么印象，是新进社员，不知道进展会怎样，呃，我貌似想得太远了，还是关注眼下的比赛比较好。想着便抿抿嘴皮子，放眼看着比赛。

　　“15-0！”松本的一记外旋扣杀直接从准备接球的行泉侧脸擦过，由于给扣杀球加上旋转，所以弹起的方向有些难以判定。

　　“30-0！”“40-0！”紧接着几个球都以这样加上旋转的扣杀球丢分，如果知道自己亲手打出的掉球会让对方有机可趁的话，那行泉加藤应该会注意的，如果说注意了，目前却没有办法避免的话……

　　“1-0！山吹领先！”

　　“啊？比赛刚开始不久就输掉一局，真是不好的预兆啊！”不远处坐着的堀尾开始发话了，听他的声音是特别的苦恼。

　　“唔…没事的，加藤一定会和行泉努力的，什么不好的预兆啊？堀尾你老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水野不悦地斥责道。

　　之后便没听到堀尾的回话，想是憋屈的闭嘴了吧。不好的预兆么？对于那个新人松本，我也说不上有没有什么好的或坏的感想，因为，毕竟不知道他的实力。不过看目前的进展，大概也是号人物吧。

　　“呐呐，小弥，你怎么看？”榊原忽然问我，我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忧虑。

　　“我怎么看？唔…难以确定呢，看他们的造化咯~”我耸耸肩满脸的无奈，说的倒是事实，然而想榊原她是真的不想看到青学输掉任何一局吧，那小脸在听到我的话后立马皱了起来，苦涩之意顿生。

　　那之后的比赛虽然没有以完全一边倒的形式结束，比分还是很不如人意，6-2，行泉加藤惨败。这多少有点出人意料，对方的实力也着实让我诧异一番。而接下来的是第一单打，如今青学堪称黄金组合的神奈川和静岛。

　　教练席前。

　　眼看着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龙崎教练保持着双手球在胸前的淡定模样对一旁的伴田教练说道，“不愧是伴田教练，山吹又多了些实力选手啊。”

　　伴田从进场起就一直保持那高深的笑容，一张嘴在听到龙崎教练这赞扬的话后更是乐得合不上了，“呵呵，哪里比得上龙崎教练，青学的越前可叫我老人家一直惦记着啊。”

　　“还在打越前的主意？老狐狸你休想。”龙崎教练无比冷静地回应道。伴田听后不怒反笑，呵呵地笑着，还真是应了老狐狸的像。

　　“一局定胜负！青学神奈川静岛对山吹赤吉仁田，由青学静岛发球！”

　　由于第二双打的失利，神奈川和静岛两人都一致提高集中力，神奈川朝后场的静岛递去一个眼神，这算是多次合作产生的默契。静岛点点头，左手一下下地感受着球感，慢慢进入状态。

　　比赛前就收集了这局对手的数据，赤吉同属柚都是进攻型的选手，擅长网前截击，后场的仁田主以防守辅助，两人的配合像是混然天成，不过这些数据也是从之前他们的赛事里得出的。

　　抛球，然后利索地挥拍。球被以直线地形式迅速地射入对方区域，网前的赤吉赶在球落地前便打了回来，唔，截击果然很擅长。静岛心底暗暗想道。

　　“15-0！”裁判宣告。第一球由神奈川打向左边的角落，后场的仁田慢了一步。

　　“30-0！”第二球由静岛利用分析出的数据打向了当时对手的空白区内，再次得分。两记球得出比分的时间差不过五六分钟。

　　“40-0！”第三球以神奈川打出的高压球得分。进展的倒是十分顺利。

　　“1-0！青学领先！”

　　静岛收回握着球拍的手，左手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森的眼眸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他们的实力肯定不止这样，第一局还只是试探。柚，要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