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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本章完 ...

  •   两天的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总之,当圆观和圆心他们第二次迎来清晨的阳光时,余醇他们已经快到分舵的门口了。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一辆半旧的马车,伴着四位劲装的年轻男女,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此刻,王放领着余家的大大小小的管事,已经在门口等了近半个时辰了。
      “公子。”作为舵主的王放,在余醇下车的那一刻,先众人一步迎了上去。后面跟着几个机灵的小厮,也立马上前安顿起来人的车辆马匹。
      “风流和霍云他们到了吗?“余醇也不废话,一边扶白飞飞下车,一边开门见山的问起现在的情况。
      “两位护法还没到。不过我们的人,收到的消息说霍姑娘少后就到,至于风公子因为和老爷夫人一起上的路,最快也要等明天才能来了。”王放跟在一旁边领着这六人往门里走,边直言不讳的禀报自己得来的消息。他明白,现在没有讲闲话的时间,公子这么急急忙忙的来这里要亲自将这两人马上送走,定是发生了什么超出计划的事情来。
      “好,我们不等他们了。圆观和圆心两位师傅呢?”余醇跨步走进大堂,稍停了片刻问道。
      “在后院。要我去请他们过来吗?”王放紧接着说。
      “唔……不用,还是我亲自去见他们吧。这几位是仁义山装庄主沈浪沈公子,他旁边的是快活城的熊猫儿夫妇,后面的是朱爷的女儿,快活王的义女朱七七,这你都晓得。最后这位”余醇侧了侧身,让他看清一直被自己牵着袖角的女子模样:“就是我跟你说的白飞飞‘白姑娘’!各位,这位是我湖北分舵的舵主王放。”一番介绍后,两边人相互认识了认识。不过,王放的眼睛最后落在了白飞飞的身上,他听的很清楚,在介绍白飞飞的时候,公子特意咬重了音,在暗示些什么。
      “久仰久仰,王舵主掌管余家整个湖北分舵,令晚辈佩服不已!”沈浪熊猫儿他们抱拳行了个江湖上的通礼。
      “好说好说,几位都是少年成名的江湖侠客,年纪轻轻就有此成绩,王某也感叹后生可畏啊!”王放做为先辈,行个虚礼便可。他来回在这几个人脸上扫了扫,没说什么。
      “大家一路颠簸,都辛苦了。王叔,您先找些人,整理几间房出来供他们歇息。”余醇喝了口茶,才长吐了一口气,全身都松了松。
      “房间都准备好了,请各位随我来。”王放身后一个小厮,上前一步做了个楫道。
      余醇转过身,对白飞飞说:“飞飞,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也没好好休息什么。要知道,你身子是最经不得累的,还是和大家一路先回房歇息一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们过去了!”
      白飞飞很感激这一路上余醇对自己的照顾,和沈浪自离开七品居之后,就没讲过话,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呆在马车中。余醇怕她闷久了不好,挖空心思找些东西来给她解闷。加上他学识广博,见解独特,和自己总能想到一块,常常她说了开头,他就自然的就接出下面的结论,两人越谈越投机,大有相逢恨晚之势。不过,一路上他也是刻守礼教,没半分唐突越举的行为,例如刚才,为避嫌,也只是牵着自己的袖角带她走进来。
      所以,她也不愿驳了他的好意,便点点头,准备出门。
      “各位,余某还有要事要办,就不送了!”余醇抬了抬手,也不准备等他们回话,就向王放使了个眼色,暗示等会儿跟他一起去后院。
      沈浪他自然是知道这余醇是要去做什么,但他也不答话,这件事老实说他们不便插手,所以他也望了熊猫儿一眼后,笑嘻嘻的说:“余兄哪里的话,既是要事,不要耽搁了才好。”
      余醇点点头,明白沈浪的意思,便和王放一道,准备出去。不料,却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和尚的声音:“阿弥陀佛,哪有主人家去见客人的道理,所以圆观特和师弟一起来见主人。”
      沈浪和余醇心中一沉,不得不和大家一起往发声处看去,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一个灰白的衣摆角,随后慢慢增多,最后,是一名年轻的僧人迈步走了进来。
      他就是圆观?!沈浪和余醇上下打量一他一番,这就是被明公子四处寻找,最后不得不出海避世的僧人圆观?
      用不着多想,他俩就知道了这人的真实身份。这么一个普通的人,想不到他以前竟然是……这一惊还没吃完,随后进来的一个僧人却让沈浪他们更吓一跳。待那人完全走进大堂站定后,熊猫儿和朱七七瞪的连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手僵硬的直指着那一直低着头的圆心,一张嘴愣是张的老大声音却卡在喉咙口里硬是出不来。
      “宋离?!”沈浪明显先调整好表情,带着一份惊愕,两分试探,七分肯定的喊到。
      “受气包!”
      “宋离!”
      “气使!”
      被沈浪一叫,熊猫儿,七七,百灵像是解定身了穴一般,也都纷纷能将卡在喉咙里的名字喊了出来,不过他们的语气里带着的是五分意外,五份惊喜。
      毕竟是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宋离,不,现在是圆心一听到这几个熟悉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待看清来人后,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原本在胸前合掌的双手,捏成拳头,攥紧佛珠,惊呼道:“怎么是你们!”
      嘻嘻,熊猫儿他们欢喜的一笑,宋离自然的转了转眼珠看看四周,却在见到一个身影时猛的定了下来,连身子都蹦紧了,眼睛睁的又圆又大,脸上明显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脚也微微向前迈出一步,愣愣的喊出一个名字:“飞飞?!”正所谓情到浓时情转薄,宋离对白飞飞感情,浓烈而汹涌,宽广又深厚,那样侵入骨髓,刻进魂魄,至死不渝,轮回不息的情意如今被压缩在这两个字里,反倒是显得平静而无波。
      耳边所有的声音在着一瞬间都消散了,整个世界好象被推到了一个荒芜的沙漠,寂静的仿佛只剩下刚才的呼唤,白飞飞的心忍不住一颤,双手用力的捂住嘴巴,转头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觉得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愧疚和想哭的冲动。一句“对不起“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被她死命的压进吼管。他是谁?为什么会让我有这样的感觉。白飞飞扪心自问,难道,他是我后来几年里遇见的人。
      “你……是谁?我是不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伤害过你?!”白飞飞的声音有些僵硬的低哑,她略带些迟疑的问道。
      “你……?没有,你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宋离不懂为什么飞飞会这样问他,但他深深的看着眼前几步之遥的女子,忍住湿润的眼眶和哽咽的声音,微笑着无悔的说:“从来,你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是的,你是这么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子,又怎么忍心去伤害别人,这一辈子,你唯一能狠心下手伤害的,只有你自己。即使是当年我被捉住,主上想用逼你杀我的方式来证明你只是在利用我,好让我断了念头的时候,我也知道,你心底其实是多么的不忍心。尽管你的表情,动作,说话,语气都是在无情的嘲讽,但我就是知道,你的心有多苦。那满心满眼的“对不起”,我怎么可能会读不出,读不懂。即使你拿刀,捅了我许多次,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其实只是想救我的想法。那每一刀,桶的全都不在关键部位,会流很多血却死不了人。你是个傻瓜,居然想做戏给主上看,为了骗他放过我,把自己为难成这样。所以最后主上才会嘲笑你,说你终究是没学会白静的残忍。其实,我当时多想跟你说,要你不要哭,我并没有怪你,也永远不会怪你。假如有一天,你真的是利用我,伤害我,我也不会,因为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假如不是我愿意,这世上又有谁能利用我呢!
      宋离陷入回忆里,脸上带着幸福而虚幻的微笑。他一步步走上前,速度不快,声音很轻,却让人觉得好象是踩在心上一般。缓缓伸出手,想碰碰那张魂牵梦扰的脸,看看是不是真是温热的。
      白飞飞不由的闭上眼睛,鼻子里闻道来人淡淡的气息,让她觉得很安心,也很伤心。她的心很混乱,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里面,好象又许多个声音在说对不起,好抱歉,让她的眼睛热热的,想哭。
      熊猫儿他们全都呆呆的看着宋离的一举一动,脑子里一片空白。沈浪盯着宋离的手,却什么也没说。他是知道宋离的感情的,过去那些事,即使感情上一样,但他对飞飞付出的信任,却远远超过了自己。在所有人都在指责白飞飞的时候,也只有他坚定如一的站在飞飞的身旁,支持和照顾着她,甚至不惜背叛了养育自己多年的快活王。飞飞的死,他怕是最伤心的一个了。喷了一口血,却什么话都没有说,那种如蚁跗骨的痛,只怕是要跟他一生。沈浪心一痛,涩涩的笑了笑,如果当初自己肯多信信她,自己和飞飞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局面。他忍不住怀疑,假如当初伸手的是宋离,飞飞会怎样?
      就在宋离的手即将碰到白飞飞炼的那一刹那,一个温柔带点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举动:“圆心师傅,飞飞失了记忆,又盲了眼,不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了!”
      说话的正是站在白飞飞右侧的余醇,他轻咳了两声,好意的解释到。却打破了先前那阵迷梦,让所有人都会过神来。
      白飞飞脸一红,低头向后退了一步。宋离的手一僵,慢慢的撤了回来,苦涩的一笑,:“抱歉,唐突了。”
      轻轻的深吸一口气,宋离再深深的看了白飞飞一眼,便转头对一旁的余醇歉了歉身:“余公子。”
      “可是圆观大师的师弟——圆心师傅?!”余醇谦和的一笑,好象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是,公子。师兄等您多时了!”宋离,不,应该是圆心才对,轻轻的提醒着余醇,让他把注意力放回到被自己打断的地方。
      经他一说,所有人才把目光落到那个从进门起就再没开过口,没动过一下的圆观身上,他似乎还很年轻,但却已有饱经风霜之感,身材消瘦,模样普通,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面上憔悴而忧郁,两只漆黑黑的眼珠子,深不见底,似乎隐藏了许多秘密,又似乎是一潭丝毫吹不起涟漪的死水,眉宇和眼角处都有着明显的细纹。一件原本应该是合身的半旧僧袍,却是松松的套在他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他就那样站在门口,明明和他们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又好象离这里很远,眼睛看着每一个人,但又似乎每一个人都没看到,神色淡漠的像是已经看透一切,无所谓什么都不在意,整个人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一样。不过即使打扮神色上有些落魄,但全身上下隐隐流露出一股尊贵的气势,有一种真正的贵族才会有的优雅和高贵。
      还什么都不明白的熊猫儿,百灵,朱七七三人,挤在一团,小声猜测着这人的来历,而一旁的余醇和沈浪却只是不着痕迹的盯着他,在心里暗自点点头。
      余醇上前不步,拱手道:“圆观大师,让您久等了。”
      “无妨。”圆观平静的看过来,不在意的接道。
      坦白的说,客人对主人这样讲话,是有些无礼的,所以忠心耿耿的王放有些生气,但自家公子都没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喉咙里嘟嘟囔囔着,有些忿忿不平。不过余醇到不介意这些,还对王放说:“王伯,你让人先带几位下去休息吧,留我和两位师傅谈谈。”
      王放见公子要单独和两和尚谈,便收起有些不平的神色,恭敬的说:“是。”然后转身对沈浪等人行了礼:“几位一路上都辛苦的,且随我到后面歇息一下吧!”
      主人开口,客自当从之。所以熊猫儿他们也没推脱什么,就点头答应,准备和王放出去,却看到身边的沈浪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疑惑的挑了挑眉:“你还要留在这?”
      沈浪嘻嘻一笑:“没事,我在这歇息也一样,你们不用管我。”
      见沈浪不走,就知道有热闹,这样熊猫儿怎么肯走:“嘿嘿,那好,我也走不动了,就在这歇歇。”说罢,还挺主动自觉的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你们不走,那我也不走。”同样惟恐天下不乱的朱七七也闹着要留下来。
      但熊猫儿这次却没由着她,他沉着脸,责备说:“胡闹,我们大人的事,你一小丫头凑什么热闹,赶快跟百灵她们一起下去!”一边说,还一边给百灵递了个眼色,让她带七七离开。
      百灵本就是有副个七窍玲珑心肝,又和丈夫心意相同,自然知道熊猫儿的用意。她明白这些人留在这,定是有什么要事相谈,她们留着,肯定是不妥的。于是,百灵拽着七七的胳膊,半推半哄的说:“七七啊,你看这一路上,我们都还没好好梳洗一下呢。这他们男人的事我们别管,先去洗个澡再说,你闻,身上都快有味儿啦!”
      “啊!不会吧!我闻闻!”七七毕竟是个姑娘家,姑娘家没有一个是不爱干净的。所以百灵这么一说,她果然就很紧张的抬起手凑到鼻子跟前,仔细的嗅了嗅,也就没在注意这边了:“唉,好象真有一点,真糟糕!”
      这一不留神儿,百灵就把七七拽了出去,临出门前,还像丈夫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会拖住她的,让他们放心。
      白飞飞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她迟疑的扫了扫屋里人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门外一只手伸了过来,原来是已经走出去的百灵用没拽七七的手回拉了过来,一个巧劲儿的,就将她也顺手带了出去,然后,还挺周到的将门给带上了。
      屋里光线一暗,余醇脸上先一直挂着的轻松柔和的微笑立即换成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圆观师傅,消息走漏,我们必须马上送你们离开这里。”
      熊猫儿不是笨蛋,他一看,即使还不能确定圆观的身份,但会和宋离在一起的人,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悄悄来到这里,而余醇又是这样的神色,说明和这人有关的,一定有件惊天的大事。江湖上出的大事,他身位快活王的酒使,是一定要知道的。加上又和宋离有关,这与情与礼他都要留在着看看。
      “他,他还是追来啦?”听余醇这么说,圆观忍不住一惊。眼睛猛的瞪了起来,脸色更白了。
      明白事情真相的几个人,自然明白那个“他”是在指谁——这是个不能说出口的名字,不说就不知道,一但挑明,这里所有有关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大师请放心,我们的动作比他快上一些,他还没到这里。”余醇安慰着有些激动的圆观。
      “呵呵,没到这里?!他都知道了,来不来,见不见,也只是时间问题,避无可避。”圆观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他寒着一张脸,平淡的说。
      “不,只要我们动作快,还是有机会的。”余醇忍住咳,解释说:“刚收到的消息,他一个时辰前刚进到湖北境内,离这里尚远。我们安排安排路线,从隐秘的水路走,他是找不到的。”
      “无所谓,我已经看开了,连那个我都可以给他,还是什么是不能给的。”圆观看着前方,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他勾了勾嘴角,疲惫的说。
      “大师,请不要这样。想想那些助您逃出来的人,您有今日,是用很大的牺牲换来的,不可以这么轻易放弃啊!”余醇见圆观这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不想,却引来一阵猛咳,止都止不住,剧烈的连身子都缩成了一团,整个人抖的像是冬风里还残留在树上的枯叶一般。
      圆观撇过脸,淡淡的说:“何必呢,你余家今日救我,难道还能指望什么?”
      “不指望什么,也没想过要指望。不过是我余某是个生意人,不喜欢做亏本的事,既然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将您救下,就不希望到头来还是被他找了去,落个一场空而已。”好不容易止住咳,余醇也没在多讲什么,只是用谈生意的口吻,略带些冷淡的回答道。
      沈浪,熊猫儿和宋离三人一直都没开口,他们知道现在这两人所谈的事,自己是没有开口余地的。
      “我已出家,生死之事,已经看得很淡了,你救不救,无非也是个死字。反正人活一世,终究都是要走到这里,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于我,不过是个方法而已。这生都已是不好,还管什么好死,不好死的。”圆观无力的闭上眼,似乎在回忆什么,连脸上的表情也变的痛苦起来。
      是的,圆观在回忆,那一夜,大火,鲜血,,狰狞的面孔,撕心裂肺的哭喊,透着寒气的兵器,连天上的月亮都被染上了妖异的血红,那片人间地狱的惨象,让他永生难忘。
      “虽是这样,但自从我余家找上您的那一刻起,您的生死就不再是一个人的事了,还要牵扯上我余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就连今天做在这里的几个人也包含在内。事情闹出来,您以为他会放过我们吗?即使余家势力再强,也不过他一句话的工夫,就能顷刻消失殆尽。您是出家人,能忍心在背上这么些人命么?”余醇将所有的厉害关系一一挑明,摆在他面前。
      “……”圆观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是么……”
      “是。”余醇也不再逼他,只是淡淡的丢出个肯定的回答。
      圆观用力的闭了闭眼:“好,我们何时出发?”
      “今晚就走。”余醇斩钉截铁的回道。

      ——————————————————————————————————————————有米有银想到这人会是宋离??
      到底宋离要不要还俗呢??
      斟酌啊斟酌,难办啊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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