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武林外史》香水

2、第 2 章

　　“啪”
　　仁义山庄里，朱七七朱大小姐失手打烂了个大唐贞观年间宫廷里流传下来的唐三彩。会放进仁义山庄的东西，当然不是一般的奇珍异宝，这唐三彩自然也不是例外。可生在天下第一富家的大小姐——朱七七没少弄坏过比这更名贵的宝贝，但只有这件在摔碎是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面对一地的碎瓷片，向来吵闹的朱七七难得的安静下来，她愣愣的看着那些碎片，显得有些怔忪。
　　“小姐，小姐！”突然响起的呼唤声，让朱七七一下子回过神来。声音越来越进，眨眼间，已经到了中庭。
　　“糟糕，定是沈大哥回来了。要让他看到了定少不了一顿说！”思及此，张扬的朱大小姐免不了有些慌乱，急急忙忙的收拾着地上名贵的唐三彩。当然，是曾经名贵，现在这一地碎瓷怕是分文不值了。
　　“哎哟！”一个不注意，朱小姐那双没粘过阳春水的纤纤细指，让尖锐的碎片给割出了到伤口。白嫩的手指，衬着溢出的一颗殷红的血珠，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和媚惑。她心中不祥的感觉更强了。盯着流血的手指，七七又陷入了沉思。
　　“哎！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七七的贴身婢女小泥巴一跑进书房，就看到自家小姐呆呆的蹲在一摊碎瓷前，还流了血，这画面吓的她是一阵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冲过去，捧起七七受伤的手，急的是不得了。她一面从前襟里抽出干净的绣帕，小心的沾去血，一面说：“小姐，你怎么啦？要收拾这些碎片什么的也不用您亲自动手啊？如今受了上，叫老爷看到，还不剥了我的皮。就是被三位冷爷见着了，也是少不得一顿骂啊！小姐，你忍着点，我马上去取上次快活王送的凝脂膏来。”
　　朱七七看着小泥巴头上急出的薄汗，不竟玩性大起。她苦着一张脸，哑着嗓子像忍不得疼似的说：“哎哟，哎哟，疼死啦！小泥巴，你小心点儿！哎哟，疼啊！”这话一说，那小丫头更是吓的惊慌失措，她抬眼一瞧，啊，小姐的脸都疼得皱成一团了。这，这可怎么办啊？小泥巴一下子慌得六神无主了。
　　“扑哧”朱七七看小泥巴那样，忍不住一笑，快速的把手收回来，用没伤着的手拍了拍她的肩，得意的笑道：“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儿呢！你家小姐我怎么会那么弱不禁风呢！呵呵，看把你吓的。”
　　谁知，这小泥巴眼一斜，表情一换，也笑道：“小姐，我知道你在逗我玩儿，这不，我不是还在陪着你演吗！如何，我装的还像吧？”
　　朱七七一愣，才想明白，原来自己才是被摆了一道。她站起来，叉着腰，响怒道：“好你个小泥巴，敢骗我，看我怎么制你！”说罢，便伸手去咯吱小泥巴的痒来。
　　“哈哈哈哈，小姐，哎哟，小姐，你饶了我吧，我，我在也不敢了！”被痒的受不了的小泥巴一边去抓朱七七的手，一边讨饶到。
　　“哼哼，看你服不服！不过小泥巴，你刚才确实还装的蛮像的嘛！看不出来你还有演戏的天分啊！”七七停下来，拍了拍手说。
　　小泥巴顺了口气，道：“小姐，我跟在你身边十五年了，怎么会看不出来你打什么主意呢！”
　　“呵呵，不过那表情还真好玩儿！”七七想道。
　　小泥巴看着朱七七，无奈的笑笑，长长的应了一声：“是——”
　　“对了，小泥巴，沈大哥还没回来吗？现在什么时辰了？”
　　“沈公子还没回来，不过现在已经午时了，听冷二爷说也应该快了。”
　　“恩，那我们去前厅等他。”七七一听这话，立刻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唉——小姐，等等我！”正在捡碎瓷片的小泥巴只得急冲冲的跟了出去，顺手把瓷片仍到门外的园子里。
　　天空飘来一片薄薄的云彩，挡住了头顶上的太阳，使得天暗了下来。

　　大厅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这点在朱七七踏进门口的那一刻就察觉了。她觉得这里面好象飘着一丝紧蹦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起来。七七有些疑惑，她放慢了脚步，轻轻的走了进去。
　　“冷大伯，出了什么事儿？”一进门，她就看到冷家三位伯伯都在大厅里站着，背对着她，模样有些僵硬。
　　三人的背影更是一僵，诡异的沉默让七七狐疑转过头，顺的三位冷爷的方向看了过去。在进门的不远处，站着两位个人。首先看到的，是一位明显是上了年纪的女子，头戴灰黑色的帽冠，身穿浅灰的僧袍，手上握着一串黄玉穿的佛珠，粒粒圆润饱满，还透着柔和的光亮，一看就知道是佩带多年的佛家珍品，从她的打扮看来应是名佛门弟子。老师太面色柔和，稀稀拉拉的眉毛下是一双闭着的眼睛，平静的面上因嘴角眉梢的几条笑纹而显慈眉善目。她就静静在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自有那么一股气定神闲的味道。门外一缕春光斜斜的投在她的身上，形成一道金黄的光晕，仿似仙人下凡一般。在她身后站着一位年轻女子，淡淡的疏离和可以压下的存在感，使她几乎融在空气中，但七七还是注意到了——
　　“白飞飞——”一道恐惧的尖叫，喊出一个仿佛带着诅咒的名字，七七惊的倒退了两步。
　　一时间，在一股莫名的巨大压力下，仁义山庄中的众人安静的听得到身体里心跳的声音。
　　“小姐，你怎么不等我一下啊！”随后冲进来的小泥巴，一看，怎么所有人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定在那。她心下奇怪，也顺势望了过去，这一望，让她吓的连手上握的帕子掉的都不得知：“啊——鬼，鬼啊！”
　　小泥巴的这一喊，倒是喊出了众人的心里话。他们暗自点点头，却看到那女子一脸的波澜不兴。到底是城府不深有有些天真的小丫头，小泥巴见此又壮着胆接着问道：“你，你是白飞飞？！可是，可是你，你不是早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你到底是人是鬼？”突如其来的相间让小泥巴的问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在这一连串的问题里要是能忽略其中的颤音，到也显得意正严词。
　　被称为白飞飞的女子，即没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很淡定的站的师太身后，双肩微微下垂，两手相握，像一抹浅浅的影子。她素面朝天，连女子最基本的饰物都没佩带一件，乌黑的长发，也只是用一根素白的缎带随意的绑在一旁，仅仅是为了不防碍视线。身上穿的是一件素的粗布白裙，唯一勉强可以算是饰品，是用纵横交织的翠色小珠玉链连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同色玉环，大的松松的扣在腰间，小的则是如项链般恰当的环在颈上，呈扇面状的珠链正好覆在胸前。而她垂下的眼睑挡住了双眸，让外人看不投她的心绪。
　　和头戴雏凤金簪，颈挂用整块极品羊脂玉雕成的平安琐，穿着御赐天下第一牌匾的霓裳坊里以绣功无双闻名却同样脾气孤傲也闻名的“金针”莫姑娘的得意之做——五彩琉璃锦缎裙，手腕处带着百年红珊瑚串的链子的朱七七相比，自然是朴素的。但朴素，却并不寒酸。那女子与生俱来的气质，使她在这般打扮下，也只会显得高贵。
　　朱七七无疑是美女，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美女。她的母亲曾被誉为武林第一美女，继承了全部优点的七七，自小在家里父亲叔伯的宠爱下，更凭添了一股灵动和娇憨，相较母亲，便是青出于蓝而剩于蓝了，美的艳丽，美的张扬。可是站在这的酷似白飞飞的女子，却是以清尘脱俗，灵气逼人见长，两人倒是比了个平分秋色。
　　“既然沈施主不在，那贫尼就先告辞了。”一直没说话的师太轻轻开口，一句话打破了僵滞的气氛。
　　“师——”冷二的手不自觉一台，想前迈了半步，开口道，似乎有话要说。却被身旁的冷大拉住，他侧过身，看到大哥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让访客久等，是沈某的失礼了！”门外一阵爽朗的男声，轻笑里带着阳光的感觉，好似能驱散所有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