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绝命追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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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绝命追击
余暮芸站起身来，只见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高大，手里晃着几包茶叶，正笑得春风得意，满面荣光。
“商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倒是你许的什么愿，茶叶都叫人拿走了不还不知道？”
说着商予华便将茶叶一把丢到余暮芸怀里，跟着跪下身来，闭上双眼虔诚地拜了两拜。
“公子我今天听了一段传奇故事，很有趣。你想不想听？”余暮芸将头探了过去，发现商公子今日穿着极为朴素，只着一件青灰布衫，大约是生怕有人认出自己，毕竟名声在外，已不同凡响。
“嘘！别吵——我在还愿。”他仍旧闭着一双眼睛。
“公子科考前真在这里许了一愿？”
商予华睁开眼睛笑道：“你该不会是听了茶馆里面那位说书老先生的故事吧，觉得怎么样？”
“我不信！”余暮芸笑道，她要是信了估计她这辈子都不敢杀他了。
商予华慢悠悠地吐出来四个字，“我也不信。”
正当余暮芸即将转身之际，耳后风声渐起，她敏锐地察觉到三枚石子直冲她耳后风池穴、股间环跳穴以及头顶天灵盖就来。
霎时间，身子迅疾被一拽，只觉手中三包茶叶被人一脚踢起，那三枚石子均打在三包茶叶上，发出凄厉的声响，铮铮然令人大骇。那石子刺穿茶包，打在清化寺大殿一侧的红漆木圆柱之上，留下一抹惨淡的凿痕。
三枚石子均想直击要害，力道看起来也是使了不小。
“公子，你没事吧？”余暮芸赶紧望向一旁的商予华，“难道又是三大门派的人想要暗杀公子？”
商予华奔至大殿门口，善男信女仍旧来来往往，未见有神色可疑之人，只是单从这种偷袭的技术和功力来讲，一定是一流的杀手。
“有人想至你于死地。”商予华转过头来望着余暮芸上下打量了一番，尔后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仇家。”
余暮芸一愣，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刚刚那三枚石子是冲着她来的，但是虽说承影仇家甚多，而余暮芸这个身份应当是清白的不得了的，怎么会有人想杀她。
“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哪会有什么仇家，是想杀商公子的人太多，先拿我练练手吧！”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佛门清净之地竟敢大开杀戒，那人也有点太心急了。”商予华细细地思量着，皱着眉头，“那这么说是因为我才让你的生命受到危险了？”
“所以商公子要想办法保护暮芸了。”余暮芸配合地一摊手笑道：“可惜了这茶叶包，刚买好的就白白浪费了。”
“让你买的碧螺春，怎么还有六安瓜片？”
看着地上被石子打得散落满地的茶叶，卷曲着身子倒在那里，商予华不禁叹道：“好你个聪明的丫头，一进门就想着攀附陈阁主，连阁主夫人爱喝的六安瓜片都打点好了。还真是煞费了你的苦心啊！”
“只有陈阁主愿意告诉我你这三天都去了哪里，我当然要报答一下他老人家了。”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没想到只不过是过了三天就有人开始想我了，倒真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啊！”
他伸了个懒腰，眼底流溢着清晰可见的笑意，浓得好似兰雪茶的香气如何也化不开。
“公子可真喜欢开玩笑。”余暮芸笑得跟朵花似的，低着头佯装羞涩，她心里苦笑——那是因为想杀了你！
商予华带着余暮芸离开清化寺，双目却一刻也没有闲着，他扫视着山寺门前的人群，杀气虽然已经消失，却仍感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余暮芸的直觉也十分灵敏，想杀她的那个人就在附近。
“这三天听说公子都是为了郕王要的那个贺礼忙碌，连人影都碰不见，不知那是一份什么礼物？”
“哦，下月底是孙太后的寿辰，王爷想送给太后娘娘一件大礼，以表心意，这件大礼便是……”
“站住！”商予华眼见眼前一个灰衣男子，听到他的一声大喝，身子徒然一凛，点起脚尖一个纵身飞檐走壁，朝东北方向逃去。
商予华纵身追了上去，这两人的轻功均非等闲之辈，清化寺旁紧挨着集市，那男子顺着商铺房檐上疾风一般地奔逃着，商予华虽然身体尚未恢复，但轻功饶是一流，只见他脚下未乱，身似流星。
余暮芸在下面追着，也略微用上了些轻功，她紧紧瞧着商予华，想到的只是一件事——这猎物可是她承影的谁都不许和她抢！
她是绝对不会让商公子死在别人手里的。
谁知那刺客奔到房檐边缘，眼前即是一堵笔直的城墙，这里已经人烟稀少，算是一个死角。他已经无路可逃，商予华一见得了机会，立即探身勾手，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往后一带。
“逃是没用的……”
那刺客眼见已被活活擒住，冷笑一声，即刻悬身，从袖中迅疾飞出一把匕首，明晃晃闪着白光。冲得却不是商予华，而是站在巷子中央，故意跑得满头大汗，正眼巴巴向上观望的余暮芸！
她躲还是不躲，躲得了，她便暴露自己习武之身份，不躲，她必死无疑。
“笨蛋丫头，快跑啊！”
望着余暮芸傻愣愣站在那里的身影，商予华一气之下，抬脚跺在房瓦之上。屋瓦被震起三尺来高，他飞起一脚，银灰的瓦片在空中宛如腾蛟起凤，划破碧空，直击那只匕首，眼见匕首便瞬间失去重心被打了下来。
余暮芸真想为他叫好，这一脚实在是太漂亮了！
可瓦片却代替了匕首向她冲来，躲这屋瓦她还是轻车熟路，刚想蹲身，身子却被一下子捞到了老远的一株树后。
“芸姑娘，你……没伤着吧？”
那样一个清冷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丝的喘息，眼底的灵光晶亮，却丝毫未见半点惊慌。
郕王一挥手，树后瞬间闪出十几条黑影来，悉数跳到房上，协助商予华。
眼见大势已去，不可挽回，那刺客冷然道：“能死在商公子面前我寒婴也算是值了。”
那人起手一剑就要刺向自己的胸膛。
商予华瞬间握住那人手腕，想要止住他的动作，可剑尖却已然没入胸膛半寸。
“是谁让你来杀她的？”他颤声问道，那眼中的肃杀之气冷若冰霜。
“这是刺客的信条，公子不懂吗？”
寒婴抓住商予华的手，身子猛然往前一倾，利剑已然穿胸而过，鲜血顺着剑尖滑下，滴在房瓦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余暮芸咬紧牙关，绷着嘴唇，一瞬间仿佛那一剑正刺在她的胸膛上，因为这是每每出现在她梦里的刺客的死法——她自己的死法。
她还是想选择闭上眼，不愿面对。
恰在此时，一只手挡在她的眼前，好似明白她不愿看到这一幕似的，替她遮住了那充满血腥的画面。
“杀人不好看，还是别看了……”
“暮芸谢过王爷。”
余暮芸望着郕王挡在她眼前的那只手，白净如同冰壶玉尺，纤尘弗污，袖口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在闪着光亮，环在他纤细的腕上。
虽说看不真切，但隐约觉得那个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爷，怎么突然就下轿了？”
只见不远处，那个纯净如蓝天碧水，柔媚如十里琼花的女子正莲步微移，缓缓而来。
望着如今越发娇媚，美若天仙的惜儿向着这边走来，余暮芸就有些慌了，她好想躲起来，躲到一个没有人可以看见的地方，因为她不想让惜儿看到她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羡慕”。
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惜儿抬头望见房檐上的一幕，顿时吓得她面色苍白，一下子将身子靠在郕王的肩头。
“王爷，这……这是出什么事了？”
“别怕……没事……”
余暮芸趁机将身子转到树的另一侧，暂时让惜儿看不见她，可是那两人的对话听进耳中却也那般刺耳。
商予华将那刺客的双目合上，见他衣襟前有一块红布露出，抖手扯了出来拿到眼前端详了下，殷红的色彩凄厉如人的鲜血，霎那间他的眼中竟也腾出了杀意。
望着眼前赶来帮忙的郕王侍卫，他将那块红布收入袖中，道了声谢，瞬间从房上飞身下来，下地之时，眼底却又恢复到了安之若素般的笑意。
“多谢王爷相救。”他向郕王一拱手，而后望向余暮芸眼中却多少有些不满，像是在说，你还真是没用，连跑都不会。
“那刺客已经死了，公子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城中捕快会将那刺客身份查清，芸姑娘也不必多虑。”郕王回过头来才发现余暮芸的身影不知道猫到哪里去了。
“那个万寿无疆掐丝大珐琅花瓶我还在赶制当中，但是从我手上得到的东西都是珍宝，保证能让王爷满意。”
余暮芸此时已然将身移到商予华之后，她在想要不要装作不认识惜儿。
“这是暮芸吗？”
该死！惜儿的眼睛还是那么尖，不知道在差点要死的人眼前大秀恩爱是一件多么令人恼怒的事情吗？
余暮芸将身子缓缓移出来一点，探探头，佯装惊讶道：“啊！惜儿？你怎么在这里！”
郕王却是一愣，笑道：“你们认识？”
“这丫头可是个最机灵的主。”说着惜儿将身子向郕王身边偎了一偎，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笑道：“我们老早就认识了，没想到在这能碰上，那时候暮芸还是个小乞丐呢！”
“对对！”余暮芸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希望能够早点逃离这个地方，她实在是不愿看到这种场面。
有点尴尬，有些心酸。
商予华淡笑着一手抓过余暮芸的手，将另一只手放到她额头上，那里果然已经渗出了汗迹。
“芸丫头，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头一次见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确实不太好。王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芸儿身子不舒服，在下要先行一步了，那刺客就麻烦王爷送与官府处置吧。”
郕王点头，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惜儿道了句，“回车里等我。”
待惜儿走远，他一挥手身后的侍从赶紧跟了上了，在他耳边轻声道着：“启禀王爷，那个刺客叫寒婴，师从于当年四大杀手之一的银蛇北煞，此番刺杀目的尚不清楚。”
郕王眉间淡淡地笼上一层寒烟，微微点了点头，小声道：“放消息给锦衣卫，就说本王遇刺了，刺客潜逃……”
“是。”
车夫为郕王推开马车门，阳光从那一瞬间敞开的缝隙中扑向惜儿，散落在她的眉目与衣裙上，如同车外那个人影一般柔和。
“王爷，怎么才上车？”
总想如同阳光一样扑到他的怀里，可她还是选择静静地坐在那里，淡淡地问着，因为她知道他喜欢的是那种淡。
郕王莞尔一笑，坐进车中顺手揽过惜儿的身子，柔声道：“叫你老老实实呆在马车上，你偏不听，刚看到了那一幕，吓着了吧？”
“有王爷在，惜儿不怕。”惜儿望着郕王的眼盈满了真诚与火热，她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自从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她便决定将自己的命托付于他。
郕王一怔，在惜儿的额角印下一吻，柔和如清风化雨，“你这么说，我倒是怕了……怕保护不好你……”
他将身子侧了过去，淡淡地望着窗外，窗外正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旷野碧草，绿木茵茵。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你认得余暮芸？”
惜儿一愣，听见那个名字一把将郕王拽了回来，吃味地道：“为什么在我面前提其他女人的名字，王爷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丫头了吧？”
“我一生只会喜欢一个女人，自从我把这铃铛系到她手上的那一刻，她就是我的了……”
郕王轻轻拂过惜儿腕上系的那只金铃，清脆的声音泠泠作响，犹如清晨时分第一滴花露坠落在青石上响起的声音。
花露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一吻青石，那才是真正的她，惜儿将身子扑进郕王怀中，吻向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绝命追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