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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伶仃 ...

  •   周辰年方十岁,家住梁国漓阳城外漓水村,乃是村里小儿中及时雨一般的人物。
      此时正是炎炎夏日午后,漓阳城外的绿意多了些卷曲蒸腾的意味。知了没命地叫着,过往的行人却蔫头耷脑,无精打采。只城外破庙前的土坡两边,一场“大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两方各自一个头领站在后方指挥着,一边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舞动双臂大喊大叫,只顾得首领的矜持,没有跳上跳下。
      另一边便是年方十岁,漓水及时雨,豪杰周大妹的周辰。她本来清秀的面容,此时却左一道右一道的都是灰土。
      “启禀大将军,局势于我军极为不利,请大将军示下如何抵挡攻势!”周辰虽然气定神闲,却是紧锁双眉,听着手下从戏台上学来的词句。
      “也罢,唯今之计,只有使出那一招了!”沉吟片刻,她开口道。
      前来禀报的孩子听了大喜,一溜烟儿地跑回土坡前通告。紧接着,得到命令的孩子们便将手中的树枝、泥土块等等一股脑地扔向对方,然后呼拉拉地跑到“大将军”前面列好方阵。
      对面的孩童见了,顿时心有不甘地咬牙切齿,那为首的男孩子更是大喊:“周辰,你们耍无赖,每次都用这招!有本事你我不下场,让手下冲杀!”
      周辰扬了扬头,露齿一笑,满嘴小豁牙儿:“陈扬,你好不知羞,哼!”她一指自己面前的方阵:“本大将军属下乃是弱军。”接着遥指对方,却孩子气地道:“有本事你倒是跟我单挑!”
      周大将军的属下虽然被称为“弱军”很不服气,但跟那陈大将军的“虎狼之师”比较,却不得不垂头丧气地承认这一事实。
      周大将军未曾执掌门户之前,他们可是一直被这些大孩子欺负的。
      想到这儿,他们不由自主地望向周辰,都挺起了胸膛,变得自信满满,豪气顿生,当真是军心可用。
      周辰迈着将军步到了方阵前面,清脆的声音十分响亮:“众儿郎随我冲锋,冲啊——”边喊着就身先士卒地跑开了。
      只见,这些孩子将双臂一同向前舞动如轮,状若羊角风,胜过二傻子,一个个呲牙咧嘴,口眼歪斜,俨然疯魔,却赫然是那无敌王八拳!
      陈大将军无法,只得命令手下也使出这一招,期待反制。但周辰却是个怪胎,年纪不大,不但奔跑速度极快,力气也大得出奇,一个顶十还有零头。
      她一来就冲散了陈大将军的方阵,于是这些孩子只好各自为战。
      有使王八拳的,反王八拳的,正反王八拳的,还有那等奇葩,双臂护住胸前左右抡起,称作左右互搏王八拳……
      胜败不言自明,由于周辰的加入,尽管陈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周家军气势更盛,军中最小的士卒,那五岁的小娃儿,愣是用力过猛,拉了一□□,鼻涕眼泪地还不肯下阵,对方被她熏跑了不知多少,就是自己人也不敢近身。短短时间内周军能大获全胜,这小娃儿居功至伟。
      陈军哭爹喊娘地向漓水村方向逃窜,周军哇哇怪叫,兜着敌军屁股就追了下去。有那兴奋得跑着跑着超过陈军的也收不住脚步,等到了村口周辰收整队伍的时候,那些超过敌军的从村子里跑出来汇合,给周大将军一种自己运筹帷幄,里应外合全歼敌军的感觉。
      这些孩子们一个个气喘吁吁,却满脸兴奋地看着周辰。周辰点点头,屏着呼吸拍了拍拉了一裤子的功臣,以示勉励,便挥挥手让手下散了。
      孩子们欢呼一声,往家中跑去。只是这满身泥土,划破衣服的,还有居功至伟的功臣,八成会被自家老子老娘一顿竹板炒肉,周辰就爱莫能助了。
      不过至此,周陈两军旬日一场的大战,又以周军胜利告终。

      周辰看着孩子们一哄而散,跑到村口的小河边,将脏兮兮地小脸洗得干干净净,才挪着步子往家中走去。
      周辰家在村尾,平时她是不跟这些娃儿们疯跑玩耍的。就算那些孩子们想像今日这“大战”般尽兴,自家大人也是不许。虽说漓水村村民生活尚可,但也禁不起这般折腾?所以,大战地点才选了较远的漓阳城郊外的破庙处。

      周辰进了院子,拍打了衣衫上的尘土,打了水又净了手。然后到了屋子里,拿起三炷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灵位前,三礼之后上了香,才起身去拾掇晚饭。
      这便是她平时不跟那些孩童东跑西跑的原因了。

      两年之前,周辰才随干娘在这小村子定居,然而半年前,相依为命的干娘撒手人寰,她混混沌沌,恍惚了几月之久,何谈玩耍?
      烧了饭,用了饭,洗了碗,周辰正在院中闲坐,就听见院外传来故意磕磕绊绊的脚步声。
      周辰听了从藤椅上一跃而起,跑去开门,然后就听见脚步声主人稚嫩的声音:“姑姑,姑姑……”
      “来啦——”周辰答应着。
      门外站着个拖着鼻涕的小女娃儿,看见周辰后就是小脸一皱,接着抽噎起来。
      “挨打了?”
      “嗯,呜呜……”小鬼大是委屈。
      “换干净裤子了?”想到之前这小侄女儿兜着一裤子的样子,周辰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鬼听了,哭得更厉害了。
      周辰见了赶紧收住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瓜儿,又从袖子里掏出块糖来,剥开来塞到她嘴里道:“阿漓乖,姑姑这儿有糖吃……”
      周漓吧嗒吧嗒小嘴,终于止住哭声:“姑姑教我耍拳!”
      “好。”
      “阿漓还要糖吃……”小女娃儿眼巴巴地看着周辰,大有种你不答应就又要开哭的架势。
      周辰一皱眉,周漓马上皱起小脸,不料周辰却说了个“好”字,小女娃儿的表情顿时成了哭笑不得。
      以周漓那股兜着一□□,尚且不肯下阵的拗劲儿,自然是不依不饶,于是姑侄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有了好一会儿,周辰才开始教她练起拳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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