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相公》风间灵月

32、形同陌路

　　顾昶转头，就见萧阔依然是一身月白儒衣，正含笑立在身边，只得撑起笑脸：“萧兄，好久不见了，你可好么？”
　　“尚可，尚可。”萧阔笑道，“想不到几日不见，顾兄已成为金陵商贾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失敬，失敬！”说着，他还真的作势抱拳一揖。
　　顾昶连忙扶住，道：“萧兄，你我兄弟，怎的也这般俗套？”
　　萧阔“哈哈”一笑拉住他，道：“开个玩笑，顾兄莫怪。你也许久未来‘闻香阁’了，走，我们进去喝酒。”
　　“我…”顾昶还在犹豫，萧阔已不由分说拽着他走了进去。
　　闻香阁热闹依旧，二人一进门，迎面就碰到了如雪。
　　看到顾昶，如雪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便恢复了笑颜，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错觉。
　　可是顾昶却是看得真切，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一叹。
　　萧阔笑道：“如雪姑娘，你瞧我带了谁来？”
　　如雪美目流转，风情万种地掩帕一笑，道：“原来是顾公子。顾公子如今可是金陵城的大红人，闻香阁能得顾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如雪受宠若惊啊。”
　　萧阔笑道：“如雪姑娘，你也如此见外。我在街头刚巧遇着顾兄，就拉了他来做客。”
　　如雪盈盈笑道：“萧公子是风舞交待的贵客，既然顾公子是您请来的，自然也是闻香阁的贵客。两位请坐吧，如雪这就让人送酒菜来。”说完，也不去看顾昶，翩然离去。
　　“这…”萧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哑然失笑，“罢了，我们先坐吧。”
　　二人找了个稍显安静的位子坐下，不一会儿，酒菜也送到了。
　　顾昶以前喝葡萄酒和香槟，对古代这些烈酒还是有些不习惯。相对于他的小啜，萧阔一口一杯简直就算豪饮了。
　　坐了片刻，顾昶终于忍不住道：“萧兄，徐兄他…”
　　“往者已矣，还提它作甚。”萧阔缓缓放下酒杯，眼中神情难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顾昶有些于心不忍。
　　萧阔却是淡然一笑，道：“顾兄不必自责，江湖中人，生死早已看淡了。”
　　顾昶问道：“徐兄葬在哪里？我想去拜祭他。”
　　“葬？”萧阔轻叹，“江湖人，漂泊客，何处为家？何处生根？徐兄生平就爱四处游历，打抱不平，我就将他火焚了，带着他的骨灰，洒遍江海山川，这样，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原来，他失踪这么久，是完成徐垢的心愿去了…顾昶默然。
　　江湖，神秘而又充满诱惑，引得无数人争相投入，但深陷其中的人，苦乐只有自己知道。
　　江湖无情，江湖人也必须无情，否则，失去的就不仅仅是钱物和名誉，还有——自己的命。
　　他决不希望风舞也是如此，在腥风血雨中度过自己的一生，没有感情，没有幸福，变得凉薄而冷血…他只要她平安，只要她快乐啊。
　　见顾昶皱着眉不说话，萧阔以为他还在为徐垢难过，不由得心下动容。他将手轻轻按在顾昶肩头，道：“顾兄，徐兄已得其所，你不必为他难过。他的仇，我终有一天会为他报的！”
　　报仇？顾昶心头猛地一跳！卖凶杀人的西岭三少死有余辜，可风舞呢？他会不会连风舞也…
　　“萧兄打算如何报仇？”顾昶问道。
　　萧阔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缓缓地道：“西岭三少在明，倒是有办法对付，只是沉黯第一杀手冷月，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要找她却不容易。”
　　顾昶皱眉道：“身为杀手，做的本就是收钱杀人的买卖，萧兄也要找她报仇？”
　　萧阔沉声道：“我也知道，杀手杀人，确是无可厚非，但…一思及徐兄临死前的痛苦，我就…无论如何，徐兄也是死在她的手上，萧某决不会放过她！”
　　顾昶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阔说完，又恢复了平日温文的笑容，道：“顾兄，你非江湖中人，对你说这些，怕是你也不以为然。来，我们还是喝酒！”
　　话音未落，就见一名小厮跑了过来，恭声道：“萧公子，外面有人找。”
　　“哦？是什么人？”萧阔有些诧异。
　　小厮答道：“不知，他说萧公子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萧阔略一沉吟，道：“我去看看，顾兄稍坐。”
　　顾昶点点头，见萧阔随那小厮出了花厅，便起身招呼附近的另一名小厮，问道：“风舞姑娘呢？”
　　那小厮原就认得顾昶，笑道：“这些天都没见过风舞姑娘，你若有事，找如雪姑娘也是一样。瞧，正说着，如雪姑娘就来了。”
　　顾昶一回头，就见如雪笑盈盈走了过来，嘴里说道：“谁找我？”
　　顾昶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如雪姑娘，风舞她…她在不在？”
　　如雪“咯咯”娇笑起来：“顾公子，真是不巧，风舞这些日子都不在闻香阁，您若有事，可以留下话来，如雪一定替您转告。”
　　“我…”顾昶刚想说话，却见萧阔回来，只得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顾兄，实在抱歉，小弟有事要先行离开，这酒…只好下回再喝了。”萧阔的脸色不太好，笑容也有些僵硬。
　　这话却正中顾昶下怀。他连忙道：“萧兄不必介怀，事情要紧，酒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喝的。”
　　萧阔释然笑道：“如此，在下先告辞了。如雪姑娘，代我谢谢风舞姑娘，这些日子叨扰了。”
　　如雪笑道：“萧公子太客气了，能招待公子是闻香阁的荣幸。公子一路慢走。”
　　“后会有期！”萧阔抱拳一礼，转身便走。看来事情真的十分紧急。
　　目送萧阔离去，如雪转向顾昶笑道：“顾公子若无他事，如雪就先告退了。”
　　见她说话如此生疏，顾昶有些恼火，却也无奈：“如雪姑娘，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单独？”如雪轻笑，眼神却沉了下来，“好，正好如雪也有些话，要单独对顾公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