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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角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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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扮演了她
你爱她
而他说
我们彼此相爱
两个拿破仑
一个茱丽叶
平静的生活。
没有为生存的心惊胆战,没有为取得食物而不择手段,这样的生活,只应该在梦里……
所以害怕有一天清晨苏醒,发现一切只是一个梦,害怕好梦只是一场空。
而人是贪婪的动物,一旦拥有便不想失去,水盼这样想着,在害怕好梦破碎的同时,又同样害怕着本来无欲无求的自己开始贪婪。
她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却不能诉说。
所以阁楼成为水盼常待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她”的日记,她可以看到他们的点点滴滴,而莫千云的每次寻找,看到的都是她“睡”在地上的样子,所以阁楼上就多了一张躺椅。坐在躺椅上,水盼因为他的体贴而傻傻地发笑,她的手中,是红舞愁的日记,“她”,即将进入十八岁。
七月二十二日多云
酒会,让我回忆起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所以我讨厌这种活动,可是我却不得不参加……
我的头发已经足够长了,夜魅今天为我绾了一个漂亮的髻,我希望可以像她那样穿上旗袍,可是千云哥哥不会同意,他已经为我选定了水晶的发饰和公主裙,很漂亮,我却不喜欢。
酒会有很多人,其实千云哥哥可以不带我来的,从前陪同他出席酒会的都是夜魅,可他说从今天起我必须学会参加这样的活动,因为我是他的“娃娃”。我讨厌他这样称呼我,就像我讨厌他一直送我玩具娃娃一样,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他手中任由他指挥的木偶,没有生命的傀儡,可我却不能拒绝,所以我不快乐。
想一想,我似乎真的没有笑过,也许再久一点,我会忘记怎么去笑,我突然觉得伤心起来。
参加酒会的外人在竭尽所能地说着赞美我们的话语,我们在外人眼中是如此优秀,我们却都不笑,他是习惯的冷漠,而我则是不快乐到不知道怎样去笑了。
多可笑的一对……
合上日记,觉得有点悲哀,水盼叹了一声,原来……她记得端木宸说过红舞愁是不会笑的“玻璃娃娃”,她一直以为是“她”生性冰冷,却没有想到,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居然一切都是因为爱!她不敢相信,爱竟可以这样残忍。
“你究竟是地狱还是天堂?”看着窗外,水盼这样问着。
今天的天空不像之前那样明媚,从昨天傍晚开始的降温天气让天空蒙上了厚厚的浓云,空气中是黏答答的湿气,山雨欲来风满楼……
“叩叩叩……”是敲门的声音,“请进。”水盼刚收好日记,夜魅便推着餐车进入了阁楼——这又是莫千云指示,为了方便她就餐,阁楼几乎被他改成了餐厅。他不过问她为什么老爱呆在阁楼,这让水盼省了欺骗他的借口,所以就餐的事她可以由着他掌控,而且在阁楼上就餐确实是不错的想法,至少她不用被人请下楼就餐了。
“今天的素菜是‘布列塔尼式烩土豆’,和‘黑菌蘑菇汤’,主人今天特别吩咐了‘鹅肝温沙拉’,希望红小姐不要再只吃素菜了,这样身体才能更好地康复。”夜魅这样说着。
红舞愁的身体在水盼强烈的生存欲望的帮助下恢复得很快,这让莫千云很欣喜,虽然,“她”康复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却没有深究。可是像水盼这样只吃些素菜的饮食习惯却不利于身体的健康,所以莫千云开始强迫她进荤。
“恩,我知道了。”明白他是为“她”的健康着想,水盼接受了他的要求。
然后夜魅布置好餐桌,准备离去。
“请等一下……”水盼唤了一声,“你可以和我一起进餐吗……反正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夜魅回头看了看餐桌另一头的“她”,“谢谢红小姐了,小姐如果有什么要问夜魅的,就这样问吧。”她的语气那么和蔼,拒绝的意味却那么明显,不过这也是水盼料想到的回答。
“恩。”水盼回以一笑,夜魅必是确定她不是“她”了,可是,只要他不怀疑,任何人的猜忌她都不在乎,“他,我是说千云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她问道。连续三天没有见到莫千云,他应该是离开这里了,可他的关怀却不曾间断,时时提醒着水盼的思念,是啊,她居然思念他。
“等红小姐身体完全康复后自然可以见到主人。”
“是吗,我们将要去哪里?”水盼问道,既然是身体康复可以见到他,那么就表示她也不会在这里呆太久了。
“过几天红小姐自然会明白。”
当日夜
黄昏时分开始的滂沱大雨一直延续到深夜,交织着电闪雷鸣,雨夜,令人不安。
窗外突然警报声大作,既而眼前变得异常明亮,惊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水盼,她起身走到窗边,而后夜魅第一次不经叩门便闯入了房间。
“外面怎么了……”看了看微微有些不安的夜魅,水盼的目光转向窗外,那个被闪电和大型探照灯点亮的世界,雨,狂泄,雷声轰响。
“因为迷雾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男声突然闯入她的房间,却不是莫千云。
“暗影,你怎么……”夜魅吃惊地问道,“你不该在岛里……”
水盼回头,看见和夜魅同样一身青衣打扮的男子,“我刚从‘北岛’过来。”他这样回答着进入房间,“红小姐,很久不见了……”走到水盼面前,他鞠躬问候道。
——那一闪而过的笑!
水盼看着眼前的男子,在他俯下身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一抹笑,令人不安的表情。
“别动!”她听到夜魅的呵斥,转眸,是夜魅举枪瞄准她的动作,而她面前的青衣男子已经不见,她感到左额一凉,“咯哒”是子弹上膛的声响,同时她的双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后缚住——他是个惯用左手的人,水盼看向自己左侧,银色的枪管在划破天际的闪电电光照耀下,是刺痛双眼的冷光。
“舞愁,很久不见了……”她身后传来这样的话语,不是刚刚的男声,却又是另一种声音,低沉阴郁。
“寇绍,果然是你。”夜魅一声嗤笑,“你居然没死,你这样欺骗她……”
欺骗?这个莫名闯入的人欺骗过“她”?
“夜魅小姐,大家也算是旧识,怎么能这样诅咒我死呢。”身后的男子好整以暇地说着,“何况舞愁不也好端端地站在你我面前吗,我能这么快找到她还要感谢你领路呢……”
“你是谁?”水盼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因为她看到夜魅脸上的丝丝怨恨,她感到缚住她的那只手突然缩紧,她吃痛地皱起了眉,她看着夜魅,希望她能懂她的用意。
“放开红小姐,她已经忘了关于你的全部了!”如愿地,夜魅这样说着。
“哦,是吗。”男子却毫不惊讶地说着,“这很好不是吗,舞愁,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说着,将头埋进她的秀发中,呼出的气息侵扰着她的后颈。
“你应该离我远点。”水盼用这样冷然的语气说着,“我并不打算认识你,为什么要和你重新开始。”
“看来我那时不应该把你留给莫千云的……”男子似是落寞地说着,然后他看向夜魅,“莫千云对她动了什么手脚,删除她的记忆?”
“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卑鄙,你这样的人,忘了,是红小姐的福分。”
“哦?原来在夜魅小姐的心目中我是这样的形象啊,不知道现在在舞愁的眼中,我又是怎样的宵小呢?”他低叹一声,“我今天来带走她是正确的,和莫千云在一起,她岂不是要视她的爱人为仇敌了。”
——“爱人”!水盼微微一惊,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用枪顶住她的左太阳穴的男子,是“她”的爱人?会是吗……那么莫千云呢,他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你走得掉吗?”夜魅挑眉道,“你能冒充暗影混进‘西岛’,你还能利用他的身份出去吗,你太小看迷雾岛了……”
“‘寇绍只现身在完美剧本中’,夜魅,你莫忘了这句话。”他笑言着,“要不要和我打个赌,看迷雾‘西岛’能不能留住在下。”
“舞愁,和我走,好吗。”他贴近“她”的耳边低语道,低沉而温柔,浓浓的诱哄意味。
水盼看了看夜魅,“我们打个赌吧。”她说,“我只给你半天的时间,如果半天结束你没能带我离开,那就请把我安全送回这里。”
“很有趣的挑战……”男子笑着,“舞愁,我迫不及待地希望和你再次相识了。”他的话语满是欣喜,“我和你赌,不过你要记住,你曾经向我挑战过,这次你不能再忘却了。”
“红小姐……”夜魅担忧地看着水盼,“寇绍只现身在完美剧本中”——她如何忘得掉半年前那一场完美的演出,那样毫无纰漏的圈套,一切皆在他操控中的出色谢幕。
“放心,等我回来,千云和我约好几天后相见,我不会失约的。另外,请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我不想让他担心。”
“那么我们可以离开咯。”窗外的电光划下,他的枪离开她的额,子弹射向地面,爆发出强烈的光,雷声轰响,他的动作那样迅速。
“混蛋!”伴随着夜魅的怒斥,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他挟着水盼破窗而出,只留下骄傲的笑声——一支闪光手枪,骗过了所有的人,靠着他精湛的演技,让所有人误以为他以红舞愁的生命换取脱逃的筹码。
——“放心,等我回来”,而我,还能回来吗……
夜,狂奔,滂沱的大雨,脚步泥泞,电闪雷鸣。
“我们这样真狼狈。”嘲笑般的,水盼看着那个牵着自己手的逃跑男人。
“不用那么心急,我们还有半天,不是吗?”他回头,笑容那么灿烂,若不是那被雨水浸湿的黑发,谁都不会觉得他是正在大雨中,仿佛他正在午后的庭院中,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船和直升机在这种天气,应该只是一堆废铁吧。”他如此自信满满,令水盼不安。
“我们今天就离开吗?不,那太可惜了,舞愁,莫千云的‘西岛’可是个美丽的地方啊。”
水盼的心“轰”的一响,仿佛雷般的爆开,如此惊人的消息,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想尽快带她离开,他却似乎只是来游玩一般。
他打算待多久?
她没有答案。
“寇绍只现身在完美剧本中”,她想起他对夜魅说的一番话,一切似乎脱离常理进行着,命运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样可怕的人。
她看着他的背影,那是深不可测的黑。
他带她来到一处山洞,她看到覆住洞口的枝叶间星星点点的光,他伸手拨开阻挡物,跳跃的篝火照亮一室,他带着她进入。
“如你所愿,我触动了岛内的警报器。”篝火边,一个女子一边给篝火加柴一边说着,“你带回了你想要的,那么寇绍,我的呢?”
那女子起身,斗篷的下摆落置膝盖处,大大的银色圆形耳环在走动中前后摇曳,闪着明媚的光,乌发高束,长靴叩地的声响清脆如玉碎。
“‘北岛’的全图。”他将一张小纸放入已经来到面前的女子掌心,“谁会想到‘寇绍’和‘银燕’居然可以携手呢?”
那女子轻哼一声,“也许这个Case之后,有人会请我来对付你的,寇绍,你好自为之。”说完,她错身走出洞口,黑夜,吞没身影。
“静候佳人。”他这样回答。
那女子刚走,水盼便寒得打了个冷颤,是篝火太温暖,她因雨而淋湿的身体禁不住这样忽寒忽热的折磨。
他见了,把她带到山洞的后部,绕过搭建好的隔离布帘,他从石块上拿起一个包袱,“我带来了你的衣服,里面还有一块毛巾,用它擦擦,你很像一只落难的小猫。”他说着把包袱递给她,然后走出布帘,离开了她的视线。
而她,欲言又止。
取出包袱里的衣物,简约的剪裁,单纯的嫩黄上衣,干净的蓝色仔裤,不同于别墅衣柜里的那些,成熟却不失活泼,让厌倦了华美而繁琐穿着的水盼松了口气。
“我带来了你的衣服”,水盼边换下湿衣服边想着他刚刚说的话,不会是从别墅,他从哪里带来的衣服?而且,“她”有这样的衣服,这点出乎了她的想象,却又似乎很符合日记上“她”的性格,那个莫千云一直没有发现的性格。
他似乎比莫千云更了解“她”?
然后水盼拿着湿衣服走出布帘,他就那样赤裸着上身,一手环抱着双腿,一手支着下巴,坐在篝火旁,直直地看着她,她微微吃了一惊。
“怎么,你怕了?”他这样笑眯眯地问着,他定定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没什么。”水盼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拿起湿衣服,借着篝火的温度烘干。
“寇绍,舞愁,很高兴可以再次认识你。”他这样突然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伸手插入了她的视线。
“演员?”水盼既没有抬头看他完美无瑕的笑也没有握他那表示友好的手,她似乎对认识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她的问题来得那么突兀。
“不,是舞台剧的魔术师,演员?这词太低级了。”收回落空的手,他高傲地回答着,既而他的语调转为低落,似乎是他心情的写照,“忘了吗,我们在剧场的相识……”说完他在她身边坐下,曲膝,他把自己抱得仿佛一个委屈的孩子。
“你和……我们,你之前说的,我们曾经是恋人吗?”水盼侧过头看着他问。
“曾经吗?”他看着跳跃的火焰,“我希望可以继续,不过看来你真的已经把我忘了,我们是恋人,而且,是曾经。”
“恩。”她也看向篝火,“你真打算带我逃出去吗?”
“怎么这么问?”他看着火,火在眼内跳跃,他眼神闪烁。
“感觉。你这次不是为带走我而来的,你只是来看看,‘寇绍只现身在完美剧本中’不是吗?”她引用着他的话。
“你这样说让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我,或者你还记得些什么。”他意味深远地说着。
看来他是没有计划带走“她”的,水盼这样庆幸地想着,这样步步为营的人,如果他真的有计划带“她”走,那么,任她怎样,也无法逃脱。
她想着,忽略了他浓黑的眼神,所以看不到那眼眸深处的光芒。
山洞外,雨下了一整夜……
一觉醒来,洞外仍是绵延的雨声,洞内的篝火在寇绍的照料下燃烧一夜,所以水盼才能安睡一夜。
“多谢。”水盼向正给篝火加柴的人说着,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叫“暗影”的人的面容,她不知他是敌是友,却不得不感谢他的悉心照顾。
“我们虽然不是恋人,但也算朋友了吧,你不必这么客气。”他回以她灿然的一笑,那样真诚。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她问,昨夜的赌约只到今日正午,按事情的发展来看,似乎是她胜了,可是,太平静。
“你很少看电视吧?”他不答,却这样问道。
“恩?是的。”看电视,对以前的她而言是多奢侈的消遣,为了生存而警惕着每一秒,哪有这样的闲暇。
“天文台预报今天将近正午时有日食奇观哦,不想看看吗?”他的语气是那样兴奋。
水盼看着他,他的脸上是兴奋的表情,完美得让她看不出任何异样,她想也许是自己多心。
日食吗?记得小时侯似乎也见过,应该是和父母一起的吧,依稀记得父亲还说过天狗食日的故事,自己好象还信以为真,害怕得哭了起来。
“听起来好象很有趣。”她微微有些哽咽地应允,“然后,请你履行我们的赌约,把我送回别墅。”
“舞愁,你似乎对我很不放心啊。”他感叹道……
日食
因为下雨的缘故,只能看到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从灰白到黑暗,仿佛又开始了黑夜。
“已经到了吗。”和水盼并肩坐在洞口的寇绍突然这样说着,水盼循声看去,他的脸上挂着胜利的笑。
然后是脚步声,渐渐清晰,听得出是一个人由远而近。
水盼感到心里“咯噔”了一下。
“再晚一点可能就是我被抓住了呀。”他笑言着,那么轻松。
“哦?现在也是你被抓住呀。”来人这样回答了一句,然后一身白衣的男子撑着鲜红的雨伞出现在洞口,“寇绍,半年前的事件以后,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想不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端木先生?”水盼吃惊地唤了一声,莫非真如他所言,他来帮助她了吗?
“小愁,你也真调皮,跟寇绍打赌,你忘了他从不打没胜算的赌吗?”端木宸收起伞笑着进入洞中。
“端木宸?你回来了?”寇绍略有些吃惊地问,这是水盼第一次听到他也有这样的语气。
“不好意思,出乎你的意料了。”端木宸似乎歉意地说着,“我要带小愁回去,你不会介意吧,恩?”
“当然。”他回答着,“我们一起看完了日食,她也不得不回到那个‘牢笼’了。”他哀伤地看了水盼一眼,“舞愁。很抱歉,我不能再次帮你逃脱‘牢笼’了。”
“那么小愁,我们走吧。”端木宸向水盼伸出手。
看了颓然的寇绍一眼,水盼将手放入端木宸的掌中,“不错的一套衣服。”她这样说着,然后与端木宸一起离开。
“对了。”走到洞口,端木宸突然问道,“不关心一下你派来的人的近况吗?”
寇绍哼了一声,“任由你们处置,废物,不值得我来关心。”他的回答那么冰冷,仿佛另外一个人,残酷得让水盼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和他相处过一夜。
“那么见报吧,寇氏的大少爷,你玩诈死这么过分,也该让你在媒体上露露脸了。”抛下这么一句话,他带着水盼离开,只留下恼怒的人,愤恨的眼神。
于是第二天各大报纸史无前例地出现两条巨幅的头条新闻,一条是“葬礼后半年,寇氏少主寇绍重回人间”,另一条则写着“疑为盗取商业机密,天•迷集团将寇绍之亲信移交警方”,而正文中那个巨副的照片上,则是本应来接应的那个手下被压出警车时一脸委屈的形象,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你要小心这个人。”离开寇绍的可察觉范围,端木宸放开带领着水盼的手,表情严肃地说道,“跟准备充足的人斗智,不是明智之举。”
“你……似乎什么都知道。”
“不要想到夜魅,她不知道我在‘西岛’,只是昨晚发生的事刚好被我看到而已。”他说得风轻云淡。
“你一直尾随我们?”
“那倒不必,他在日食造成的‘黑夜’下,利用篝火的光来告诉手下他的位置,我顺便借用了一下而已。”他说,然后问道,“看起来是暴露自己的愚蠢行为,对吧?”
“利用人的心理盲点。”水盼答道,“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昨晚就已经带我逃出岛了吧,所以搜索的重点应该都放在了这个岛外围的水域和空中,没有人会想到他还隐藏在岛里。”
“不错,一点就明白。”他称赞着。
“能告诉我,他究竟是什么人吗,他和‘她’,真的是恋人?那么莫千云,他到底算什么……”
“躲不掉的终究躲不掉……”他叹道,“寇绍,寇氏集团第一继承人,目前的职业是舞台剧演出者,擅长扮演各类角色,演技精湛,被外界称为‘舞台剧的魔术师’。而这个‘寇氏集团’,水盼,它的前身就是你父亲的‘温氏电子’,现在寇氏的实际掌权人——总裁夫人,是你父亲的妹妹,当年的股份争夺战中,最大的赢家。”
“他……和我,是表兄妹……”
“也许是你们有相似的遗传基因吧,你们遇事时都一样冷静、睿智,做事往往也一样的绝情,所以哪怕知道你这个‘红舞愁’已经忘掉他,他却还是对你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应该就是你这个和他相似的性格吸引了他吧。”
“他似乎毫不留恋过去的那个‘她’。”水盼轻哼一声道,如果真如端木宸所说,他轻易就被自己的性格吸引,那他根本就没爱过“她”,爱,岂是能说忘就忘的,如同莫千云,爱上“她”就是全部,为“她”,他可以伤害其他的任何人,也可以因为“她”的一个笑,让所有人受到福泽。这样一个为爱疯狂的男子……
“你应该读过《拿破仑传》吧,知道吗,寇绍最擅长饰演的就是拿破仑•波拿巴。”
“那‘她’是哪个女人?欧仁妮•黛丝蕾•克来雷?”
“不错,是欧仁妮,却又是另一个剧本里的悲剧人物——茱丽叶啊。”
“怎么会……”
“小愁是他的初恋,如同欧仁妮与拿破仑一样,可是他的初恋却是为了对付千云,一切都只是一个剧本,在他计划好的舞台上演,然后,依照剧本,他诈死,而小愁却是真正的死去……我只知道这其中的大概,而千云经历过这些的全部,那个剧本,是为他而写……”看向远处隐谧在树林中的别墅,端木宸这样说道,“为了让小愁复活,千云提前启动‘重生’,利用你的脑电波重新激活小愁的大脑,可是没想到他会失败,所以才有你,你的脑电波结合了小愁的身体,也就是你说的你的灵魂进入她的身体里。”
“所以他才会那么恨我啊……”想到他发现自己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她”时的表情,那样憎恨和冰冷,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因,水盼找不到责怪他的理由,“可是为什么突然又把我当成‘她’,还这样对我……”
“只有一个可能——小愁曾经复活过。”端木宸说出了他的假设。
她静默。
“她”真的曾经复活过吗?这个身体……容纳两个灵魂……“她”有他的爱,那她呢,何去何从……还身体给“她”吗,这本来就是“她”的啊,她只是实验的败笔,与她相伴的只有憎恨,除此之外,没有关怀……
以为可以一直扮演他的所爱,给他快乐,现在,却连这样也成奢求。
没有发觉的眼泪,滑落。
“你爱他吗?”端木宸的声音唤醒了水盼,她惊觉自己居然落泪,她以为自己是不会哭泣的,成为“孤儿”的这么多年中,经历了太多常人根本不会经历过的事,从未哭泣,她一直认为自己冷血到忘了眼泪是什么,泪水却在这时奔涌而来,让她措手不及,“或者,你在乎他开不开心吗?”递上一块手帕,端木宸接着问。
看着他,她说,“请教我,怎样让‘她’苏醒。”
在那个有萤火虫的夜晚,她说过要让他快乐,所以把原本就该属于“她”身体还给“她”吧,让“她”的灵魂,“她”的身体,都陪着他,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已经不可能了,我想那个‘复活’的小愁,应该只是残存的脑电波吧。”他看着她,她的眼神居然可以那样决然,却在听到他这句话时,突然有希望的光闪现,“如果你真的在乎他是否快乐,请好好爱他,让他忘了小愁,让他接纳你,温水盼。”
“接纳我?不可能的……他那么憎恨我……如果我想扮演好‘她’,你可以帮我吗?”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要成为小愁,你会失去很多……”
“我明白。”她打断他的顾虑,“包括失去我自己……我知道的,可是,我要让他快乐,不是吗?”她凄然一笑,如果那时是被荧火的虚幻迷惑,说出要让他快乐的话,那么这次,是真实,他渴求关怀的心,他冷漠背后的温柔,仿佛魔咒般,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他,爱上将“温水盼”憎恶至极的他。
“如果你坚持,我可以答应你。”端木宸缓缓地吸了口气,说道,“千云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从小就没体会过家的感觉,如果你真要让他快乐,请你好好地爱他,给他家的温暖。”
“端木先生,我很感谢你。”水盼这样由衷地说着,她知道莫千云不会孤单了,因为他有在乎他的朋友,还有她……他一定会幸福的。
“一会送你到别墅附近,我就会离开,寇绍出现在迷雾岛决不是偶然事件,你以后要小心,不要让他利用你再对付千云。”他说,“水盼,祝你好运。”
“希望可以好运吧……”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房屋,水盼这样回答。
日食过去,天空恢复明朗,雨渐渐小了,似乎有了放晴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