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爱风流》叹容观止

12、红药

　　月凉如水。
　　淡青色的石桥静静地卧在湖上，月色笼罩下显得越发的楚楚动人。
　　桥边红药开的正盛，风中摇曳，鲜红欲滴。
　　借着月光，可见石桥中央浅浅的刻着三个字“红药桥”，若隐若现。
　　此刻，经过的人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周围的气氛愈发静谧。
　　李庚此时也显得十分安静，我和郦末站在桥的一端，享受这难得的平和。
　　突然，周围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兴奋。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我有些奇怪，不由望向人群的来向。
　　兴奋的人们开始成群的往我们这里走来，他们之间涌动着开心的情愫与莫名的躁动。
　　渐渐地，人群中开出一条蜿蜒的道路，哄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呼声：“红药，红药，···”
　　为首的一名女子，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明若春花的脸庞更加迷人。
　　她们姿态袅娜地在人们的呼声中登上红药桥，一字排开，与湖面上倒映出的半月形石拱一一对应。刚刚为首的女子居于中间，她从袖间拿出一支玉箫，这时其他的女子也纷纷拿出箫来，只听得一声道：“起！”
　　箫的悠远轻扬之声凭空而起，使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刚刚喧闹的人群也变得鸦雀无声，大家似乎都沉浸在悠扬的箫声中，这时连时空都静止，像在倾听。
　　“她们的动作十分的齐整，倒像是训练过的。”我看着她们说道。
　　“她们都是长乐馆的歌姬，，公主你数一数，是不是有二十四个女子？”一路上一直没有开口的郦末突然开口说话。
　　“一，二，三···二十四，嗯，的确是二十四个女子，这里面可有什么说法？”
　　郦末轻轻一笑，“这本没什么，原先只是为了寻个练箫的场所，后来就是单纯的施展才艺，吸引人了。”
　　我想起郦末的箫吹得也是极好的，便问道：“你可在上面吹过？”
　　她抬头朝中间一看说道：“公主可曾见到桥上中间偏右的那位女子，她的名字叫红药，与这桥同名，而她与我也颇有渊源，她这箫就是师从我这里的。”
　　提起往事，郦末倒是看淡许多，没有初始那般郁结，声音也比之前轻松许多。
　　那名叫红药的女子长得也是十分的清丽可人，人群中她的呼声最高。
　　吹箫之时，面容十分平静，眼神澄净，望向远方，可以想象当初郦末吹箫知识的情景。
　　突然，我灵机一动，问道：“郦末，玉箫你带出来了吗？”
　　我记得自我初见她时，她的玉箫就一直没离开身边，想来是十分喜爱的。
　　郦末点点头，“公主，怎么了？”
　　“郦末，你能为我吹一曲吗？”
　　“现在吗？”郦末有些迟疑。
　　“不。等她们吹完以后。”
　　郦末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好，可是要等她们吹完以后。”
　　不久，她们就陆陆续续的走下桥离开。
　　红药在经过我们时，眼光停留在郦末身上，当时郦末隐在面纱之下，四目交汇之时，郦末没有说什么，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侧身之时，红药微微颔首，低语了一句：“谢谢。”
　　人群随着歌姬的落幕也开始散了，不一会刚才还是人声鼎沸，现在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甚是凄清，有些曲终人散的意味。
　　郦末从袖间掏出玉箫，朝我点点头，摆好收拾，微微低头，灵动的音符便从手间流出。
　　郦末光洁的额头被镀上一层微朦的月光，即使隔着面纱，也可以猜出现在的她是安静且快乐的。
　　也许只有沉浸在自己的熟识的世界之时，人心才会得到片刻安宁，就像与所爱的人呆在一起，躺在自己温暖的床铺上，那是温暖的感觉，久违的味道。
　　一阵掌声响起，被这夜色衬得有些突兀。
　　回过头去，却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临湖而立着一个人，正朝这边点头示意。
　　身影有些熟悉，空气都有了别样的味道，是熟悉的味道。
　　可我并不觉得舒适。
　　他的神情高雅，时隔几年，一点都没有被岁月打磨过的痕迹。
　　他的发髻被高高的梳起，用玉冠别住，余下的发丝随意的飘扬脑后。宽大的长袍在月色下现出银灰色的光芒，高挑挺拔的身形隐在袍子下面，有几分清绝的味道。
　　“公主。我是王维。”
　　他走近我的身旁，嘴角似乎带着笑意，只是不是十分的明显。
　　我眼神直视他，轻道：“王维。”
　　“她的箫吹得十分的精妙，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就是郦末吧。”
　　尾音微微上扬，郦末闻言轻轻一俯身，道：“谢谢夸奖。摩诘公子吗？有礼了。”
　　对于自己的面容依旧是有些介意的，对他人的认出，她常常是一笑置之。
　　“箫妙，人更妙。”
　　我看到郦末身子微微颤动，她说：“这话怎讲？”
　　“乐音可以传达人的情感，乐语即人语，我从箫声中听懂了你。即便哀伤，也是要坚持下去的。”他望着远方说道。
　　郦末听完，慢慢地把头抬起来，看到他的背影，眼中有一股波澜在起伏。
　　一直未曾说话的李庚插到：“我怎么没听出来，吹箫便吹箫了，哪来什么话在里面？”
　　说实话，听音这些年，积累的音乐素养我也只能知道郦末的箫声中有一些情愫在流动，但是从不曾如王维那般透彻的明白过。而他只听了一首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