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半夜三更送暖汤和新年新衣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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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13
废言：万圣节了，要不要写个闹鬼的OTZ
穿13
13. 半夜三更送暖汤和新年新衣裳
越接近年关，理应越是忙碌，只不过主子们每日三餐小点外加夜宵进补不断的，这工作量其实日日都一样。就连，过年伴随着的喧闹喜庆气氛，都因为膳房本就人多嘴杂，竟一点儿不让人觉得跟平日里有任何区别。除却送灶神那日，段厨娘特意做了些麦芽甜食以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如此平安无事的也就应来了岁除。
岁除，指的便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而岁除的晚上，便是除夕。本朝的庆祝方式，跟暖絮所知道的其它朝代，表面上看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早起来打扫各个房间，糊门神，帖窗花，这些她倒是都不意外。除夕夜的团圆饭，自然又是家宴架势，伺候大少爷的活儿顺理成章的落在了暖絮的头上。自那日四夫人生日宴席之后，现在的暖絮听到家宴两个字都头大。除夕这日，凡是在后院伺候各位主子的下人们，有家人在京里的，过了晌午便都相继离府，各回各家准备跟家人的团圆饭。而前院里头的倒都没有这般好命，除非是主子发话，不然一定要伺候到晚膳之后才可以出府。自然，那些没有家人的，或者家人远在他乡的都会聚在府里各处，小小的庆祝一番。西南角做事的，里里外外大都是京里出身的，再加上晚膳结束的时候也已经不早了，等暖絮换完了自己的衣服，回到厢房的时候，西南角确是难得的安静和黑暗。唯一的亮光，是窗外的映月雪景，也被她关在了门外。
盘腿坐在略微烧着地火的炕上，背靠着墙壁，今儿大抵整个西南角就只剩她一个人，顿时感觉到一种有内而外的放松感。闭上眼睛，让她的大脑终于处于短暂的休息状态。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可以不舍防备的独自呆上一段时间。虽然不至于每天战战兢兢思前想后的度过，但是只要也要多少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稍微跟个六七岁的孩子相靠拢。好在，暖絮自她穿越来之前也不是个多咋呼碎嘴多言的人，自然也没有多少人会觉得有些违和。至于，在旁人眼中，她唯一跟别人不同的就是不定期的长时间发呆吧。
想着想着，突然就笑出了声儿。不是说，啥都不想，好好清空大脑的么。摇了摇头，继续靠在墙上，这会真的是什么对不打算想了。还没坚持一刻，就听到了脚步声。她的听力，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吹捧的特技，但是如此安静的夜里，她还是听到了。若是在现代，半夜三更的，有人敲门什么的，大都会感觉到的是恐慌，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必然是入室抢劫之类不祥之事。那也是因为家中，有所要保护的东西吧。可是，如今的暖絮却不一样。她没有什么在乎的事情或者是东西，就连她自己的这副皮囊，她都没有放进太多的感情在其中。说不定，要是她真的送命了，又能回到原来那个她熟悉的世界呢。
强迫自己继续闭着眼睛，听着缓慢的开门声，关门声。走向桌台的脚步声，东西放在木桌上的接触声，烛芯被点燃的声音，然后，才是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然后她听到的是一声略显沉重的叹气声，那人似是已经习惯了她的被动，开口道，“暖絮，是我。”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人背着烛光，可是光听声音她也知道是谁，“齐大夫。”
“很好，还知道我是谁，”他点了点头，唇边勾起了小小的弧度，眼中却没有笑意，“你怎么一个人？”
“暖絮的父母均早就不知去向，甚至是生死了，”她一顿，低垂着眼，盖住她心中略过的苦涩。是啊，她那一世就不曾感受到父母慈爱，怎想这一世竟也同样没有此福分。摇了摇头，似是想把脑中的怨怼给甩出大半，“倒是齐大夫，怎么这么好的日子里跑到这里来了？”
“少爷吩咐我的。”他一顿，思绪想到了今儿晚膳之后，看着暖絮离开的身影，大少爷突然把他唤到身侧，仔细叮嘱他要晚些时候去给她送些吃的东西。
“哦。”暖絮对这种突然加注于自己身上的别人的期待有些，坐立不安，眼光依旧看着炕头的某一角落，“大少爷这可是要折煞了暖絮啊。”
“别这么说，”放缓了声调，眼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她平日里的一句话，一个措词，都会轻易的让旁人对她的岁数起疑心。明明就是个六七岁大的孩童，为什么就这么不像呢？他一直在问自己，尤其是自那日给她医过病之后，更是对她的兴趣大增。“来，来，来，我可是给你端来些小菜和粥点。”本以为她会反对或者是推辞，怎料想暖絮点了点头。再如何，她也不愿意虐待自己的胃。晚间的家宴上整整一个时辰的伺候，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加上，这王府的膳师们实在是手艺一绝，更是走路路过绝对不能错过的。
走到圆桌前，看着酱炒三果，麻油松菌，虾子腐千丝，三样小菜，一份酥饼，一碗温热杂粮素菜咸肉粥。摆在面前，说不感动是假。雪中送饭，也总是会让人心中一暖的。看了眼自动自发坐在自己旁边的齐大夫，暖絮倒是也没有多在意，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直到她的粥碗见底之前，两人都再没有说话。暖絮把吃完的碗筷收拾了一通，然后准备起身放回膳房的时候，齐大夫拦住她，说道，“东西还是我拿回去吧。”
暖絮挑眉仰头看着他，略有不解，声音略小的嘟囔了一句，“齐大夫，你这是…”话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你看到这碟子上的牡丹花纹了么？”看到她点头，继续说道，“那是大夫人膳房里头的。”
“啊？”她小声惊呼，瞳孔略微放大，果然一刻都放松不得。“谢谢齐大夫提醒，那，就拜托齐大夫了。”
从她手里接过碗筷，朝着厢房门走去，眼看就要跨出门口，却还不见她出口询问，终还是转身，吞吐了半天，才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辰了还来这里。”毕竟男女有别又是深更半夜的，到哪个朝代都总还是有所顾忌，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是问过了么。再说了，齐大夫能说的，不是之前都说了么。”抬眼了下他比之往常更为局促的神情，暖絮淡定的回答着他，之前想好的稚气回答和装嗲语调，还没开口就被她否在了脑海中。
又一次被她如此与众不同的反应所惊讶道，“暖絮，”
“嗯？”嗓子中勉强挤出了声，对他这除夕夜里头独自一人来到膳房厢房这种举动，确实好奇。可是太过好奇的后果，往往是让人不堪设想。
“明日之后，就要多多指教了。”说罢，点头，转身，颇为干净利索的出了这厢房。他本来不是为说这话而来的，而且他也知道暖絮知道。
“明日之后...”暖絮不觉重复他临走前说的话。果然，四夫人的“赏赐”，是真真儿躲不过了。
第二日的清晨，醒来之后，收拾好铺塌，起身洗脸的时候，暖絮发现厢房里居然就她一人。果然，大家在除夕夜都有可以相拥度过的人。不管到哪里，她总还是逃不出独自一人的境况。在那一世，即便是活了三十年，那三十余年间，独自一人过得生日，过得新年旧年的还少么。许是，也跟她这寡淡的性情有关系吧。可是，虽然自己并不甚喜欢，却也总又找不到理由和动力去改变。看着那些可以肆意的大笑，无畏的喧闹的人的时候，只有偶尔的羡慕，却没有想要成为他们的那种冲动。就连那让世人皆醉的爱情，她都是能躲即躲，委实不想深陷其中。大抵，是怕自己倾注的感情太多，而承受不住万一被背叛后的钻心之痛吧。耸了耸肩，这新年初始的想法竟就如此的负面，莫不是真不想有些好兆头了么。
打开厢房屋门，拢了拢领口，这些天积下的雪没有半丝化开的痕迹。她慢步走到膳房门口，不意外的听到了干活的声音。是呀，过年又如何，给人家做下人的总归还是要做事的啊。略叹了口气，掀开帘子，刚要走了进去，就被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给打断了。潜意识里似乎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得，暖絮轻巧的放下帘子，转身，等着那人的到来。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来人自然是后院里的，只不过，那人倒是让她多少有些意外。
她躬身作揖，总还是要把礼数做全，难得主动开口说道，“这新年伊始的，不知道萱怡这么一大清早到这儿可是有什么吩咐？”
“还不是担心你这记。性。不。好。的小膳侍么。”她一字一字的咬着清晰，轻蔑的声音乎高乎低，让人怎么着听都觉得不舒服。看着面前躬身行礼的暖絮，倒是多少了满足下她的虚荣心，一时也没提醒她收礼。
“那还真是谢谢您这百忙之中记挂着了。”她声音倒也是不卑不亢的，见她不提醒自己，便自觉的挺直了身子，只是依旧保持着一贯低头的姿势。心中倒也暗想，怪乎他们总觉得她跟着六七岁的孩童不大像，眼前的萱怡看起来也不比自己大了几岁，不也是早早的就练就了这般仗势欺人，眼比天高，尖锐带刺儿的性子了么。可是暖絮却忘了，她从来没有问过萱怡的岁数，且不说萱怡只是面上还保持着孩童的模样，早就已经是过了二七年岁，再之加上她更是小小年纪就在院子里摸爬滚打，自然说话做事老气横秋也好，尖酸刻薄也罢，都是说的通的。
“你，”看暖絮这云淡清风，一脸别人求着她的样子，顿时胸中激起了不少火气，“这莫不是要藐视四夫人的赏赐不成？”她眼中藏着讥笑，话中带刺，传说中四夫人院里下人们的刁钻苛责拿捏得净是分毫不差，诠释到了极点。
“这可真是不敢当。暖絮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四夫人青睐。”不怒不喜语调无异于平常的回着话，却也显现出了她超乎年龄的沉着。
“别跟我这儿废口舌了，这可是四夫人赏下的衣服，从今儿起就去大少爷院子里做事吧。”她刚要指示着后面随着她一路过来的侍女把衣服放在石桌上，作势就要离开。
“慢着。”那声音虽然不甚洪亮却比往日还是高了几度，止住了她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说道，“萱怡，你这未免有点儿太不把大少爷放在眼里了吧。”踱步而来的，是跟着她们一块儿到这西南角找人的钟管事。脸上依旧是如常的冰冷，反正跟着冬日里的残雪倒也算是百搭的。暖絮听到这声音，一直低垂着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这才刚过年，就要热闹起来了么。
“钟管事，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萱怡可万万承受不起啊。”听到她轻哼了一声，一个眼神示意过去，同行的侍女们便乖巧的把衣服又拿了起来。
“暖絮，”他走上前一步，声音倒是放柔和了些，“这里是管事院下的册子，从今天起你就去大少爷的院子里伺候吧。衣物都给放在膳房厢房的床榻上了，现在就去换上，待会儿我在带你去院子里。”
不曾想小小的一个赐服也能给整出这么一折，“是。”轻微的点了头，便要往厢房的方向走去，刚迈开两步，正好走到萱怡的身旁。刻意的压低声音，只方便她一人听到，“暖絮还真是好福气啊。”轻蔑的笑了一声，朗声说道，“还是钟管事考虑的周全，萱怡这就回去复命了。”说罢，便抬腿非要抢暖絮一步，走出膳房。抬眼看着她走门的身段，想着之前在管事院里共同听训的那些个不算太长的日子里，那个温柔可人还算是会安慰旁人的萱怡，怕是她之前为了接近她而刻意伪装出来的吧。
可是，又为什么会是她呢。
站在院子里，其实早就看不到萱怡的背影，可还是没有提步的意图。钟管事把她单薄的身影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这个府里，太多的人都是带着面具活着，太早认识到这一点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轻咳了一声，也是在示意她，该去换衣服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半夜三更送暖汤和新年新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