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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初入皇城,巧遇顾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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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和阿伊就这么坐着船,荡荡悠悠地游玩到最后一天。直到皇宴的日期在眼前了,他们才认真起来,买了匹马,快马加鞭赶过去和护卫们会面。
半路时,秋白和阿伊在一个小树林里休息,顺便让马吃点草。阿伊无聊地在草地上采花玩,走来走去,玩得不亦乐乎。
秋白在原地等了阿伊一会儿,见她没有回来,便去寻她。阿伊正聚精会神地躲在一丛竹子后,大大的眼里充满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见秋白过来,她忙拉了秋白蹲下,手神秘地指指前面,笑得合不拢嘴。
秋白定眼望去,只见林中两批人马对立,各自围着一顶轿子。其中一批,秋白认出,那是她传说中的第一损友,顾萧思的人。而另一批,则是不相识的了。两批人马似乎为了谁先过而争执,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僵着不动。
“三少,顾四爷有麻烦了,帮不帮?”阿伊笑着问,满眼是看好戏的神色。
秋白深沉地考虑了一秒钟:“嗯,我们帮着看好戏。”
顾萧思要是听得见,绝对是为自己这名副其实的损友吐血三升。
可是他功力没秋白好,不能听见。他只是一手撩了帘子,一身黑衣将他娃娃脸的稚气这一缺点很好地掩去,他沉下俊脸,看着也真有那么几分魄力。凌厉的眼神一扫,顾萧思冷笑着开口:
“我道是谁敢挡爷的路,原来是墨家大公子啊……你活腻味了?”
墨家是书香门第,和顾萧思的宰相老爸,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墨家胜在家族历史悠远,根基实。顾家毕竟才从顾萧思他爸那一代崛起,墨家历史却已经有上百年了。墨家这种世家,里面关系错综复杂,一般人都不轻易惹。
可顾萧思不是一般人,他是出了名的不讲理。所以,彬彬有礼的墨家大少爷遇着不讲理的顾萧思,顿时悲剧了。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英俊潇洒的男人啊,没见过风流倜傥,活泼可爱的男人啊,赶紧的,给爷把路让出来!”
墨家的人个个似带了面具,眉毛都没动一下。顾萧思烦了,直接一挥手:
“给爷冲,撞也给爷撞出一条路来!”
顾萧思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秋白藏身的地方。秋白苦笑,怕是刚刚阿伊看见顾四夸自己那一段没忍住,笑出声来被他察觉了。
要是顾家和墨家对上,那戏一定很精彩,可是现在要是不去劝架,自己未来恐怕更精彩。
于是秋白挂着日常的笑淡定地顶着两方紧张的气氛出去了。
“小四,干什么呢,什么惹得我们四爷心情不好了?”
“大白,你别拦我!这家伙非得和我争路!也不想想我四爷燕都第一混混的名号怎么来的,我非得废了这家伙!”顾萧思张牙舞爪,似乎想冲过去。顾家下人忙按住,墨家下人忙亮剑。
秋白笑眯眯地按住顾萧思的手:“原是一点小事啊,伤什么和气?我也想着这路太小了,该扩扩了。”
说话间,秋白轻轻地挥了挥手,暗自运内力在手上,轻轻一挥,竟是用掌风,去了左边的一小片竹子。
“好了,我亲自为兄弟开路。前几天墨家兄弟还来我家为我接风,小四怎么也得为我留个面子吧。”
“看在你面子上!”顾萧思嘟嘟囔囔地坐到轿子里,不忘狠狠瞪墨家一眼。
两队人马这才缓了气氛,各自前行。
墨家大公子自始自终都没发声,只是在轿子路过秋白身侧时道了一句:
“多谢秋家三少出手相助。”
秋白笑着做了一揖,看着车马离去。
一回头,就看见阿伊嘟着嘴在身后念叨了:“三少,你帮他们干嘛啊,让他们打起来,我们好看戏啊。”
“阿伊,商不和官斗。”秋白略带深意道。
阿伊撅了撅嘴,没再说什么。突然,她看见林子上方,欢乐地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麻雀落到了阿伊肩上。阿伊一把抓住鸟,取了鸟脚上的纸条。接着,阿伊冲着秋白灿灿地一笑:
“三少,你的毒老头子说能解了,让你皇宴后在皇都等他!”
那摸样,简直比她自己的毒解了还高兴。
秋白笑了笑,没作声。
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上马离开。
直到夕阳西下时,秋白和阿伊在城门关前,恰好进入皇都。护卫们早备了软轿等着了。一见秋白到了,主动牵了马。秋白携着阿伊上了软轿,在阿伊的按摩下,松了紧绷了一天的身体。阿伊难得地没有要买东买西,乖乖地坐在秋白腿侧,为秋白按摩。
红色帷帐遮着的软轿里,白衣美男子星眸半眯,脸上是轻松愉悦。另一白衣翩然的佳人在其身侧,微低了头,认真地按摩着,芊芊细指让人有一握的冲动。夕阳的余晖缓缓地给他们披上一层如梦似幻的唯美色彩,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抬着轿子的护卫们匆匆地走,帷帐随风而起,人们只能惊鸿一瞥。那男子的慵懒俊美,女子的娇柔可爱化成了画,刻在人们脑海里,挥之不去。
“三少,回去阿伊煮好吃的给你!”阿伊下定决心好好给秋白补补。
“嗯,听你的。”秋白闭着眼应了声。
阿伊凑到秋白面前,看着她长而卷的睫毛,没由来地红了俏脸:“那银耳莲子羹好不好?”
秋白翻了一个身,薄唇不小心从阿伊脸侧滑过。她依旧闭着眼,所以没看见阿伊一下子爆红的脸:
“好,听你的。”
阿伊出神地看着秋白,她发现秋白有时候真的很好哎,从来不挑,她说什么是什么。而且尊重人,会体贴人,她要是男子,那嫁她的女人不得排到了疆域外啊?还好她是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姐姐!她是最好的姐姐!阿伊是最幸福的妹妹,阿伊要和三少一起玩所有好玩的,吃所有好吃的!
回了客栈后,秋白洗了一个澡,然后她换上了阿伊准备的,有秋家家纹的黑色礼服。从内到外,层层叠叠的衣服,普通人早热的冒汗了。秋白体质偏寒,耐热,所以并没汗流满面。她对衣服食物不是很挑,向来阿伊给什么穿什么,吃什么。
阿伊为了和秋白相配,这次是一件白底黑纹的裹胸和墨色的纱衣。纯白的裹胸上朵朵墨色的花儿绽放,墨色的薄纱使得它们若隐若现,优雅得如同水墨画一样。阿伊腰际是不变的秋白的玉佩,莹莹红光流转中,白字苍劲有力。
他们匆匆地在客栈吃了点,就踏上了去皇宴的马车。皇宴里防人还来不及,几乎不吃什么食物,所以一般了解的人都会在家里先吃点再去赴宴。
而秋白他们,则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从小到大,宫里的请帖年年准时,以前是哥哥们,而现在是秋白。
秋白和阿伊进了宫,递了帖子和贡礼后,秋白和阿伊再一起去正殿。
正殿里人来人往,但几乎个个是俊美的男子,偶有几个女性也是娇柔美丽。这整个国家都是崇尚美丽。
秋白和熟识的几人打过招呼后,就拉着阿伊躲到角落里,看看戏,掩护阿伊偷吃。两人悠闲的如同逛自己家宴,丝毫没有被殿里人们的虚情假意影响到。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皇帝带着他庞大的一家隆重登场了。秋白顺着众人行了礼,微微往角落侧了侧。再看去,顾萧思和雷少卿却是站在人前,风华正茂,意气风华,吸引了一干人眼球。
有些人哪怕是披了麻布往那儿一站也是夺人眼球,秋白想着低调,偏偏老天就看不惯让她好。
“燕都秋家小三是哪个?”皇帝威严无比的声音响起。众人愣住了,谁都没想到,皇帝一开口就找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三少爷。虽然他是出了名的美貌,而且为天下第一商的人,但是不问官先问商的作法,还是让众人吃了一惊。
秋白轻叹一声,拉着阿伊缓步上前。
黑色华服的少年眉眼如画,眼中笑意盈盈,面如冠玉般毫无瑕疵,他勾唇浅笑,姣好的唇形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微微一笑便能暖人心扉。他好似谪仙般澄清无瑕,悠悠然地上前,不卑不亢。
少年手里牵着的的少女也是人中龙凤,双鬓的几缕发丝衬得她俏皮可爱却又不失女子的柔媚。盈盈水眸流光溢彩,似含了一汪清泉柔情似水。
两人携手相来,十指相握,偶尔望向彼此的默契一眼,情意绵绵。
一时间,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对璧人。
人生就是一场戏,秋白和阿伊无异是最好的戏子,最好的搭档。她们几乎骗过了所有人,甚至她们自己。
“燕都秋家三子,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秋白行云流水地行了一礼,好看地不像话。
“都说燕都出美人,果然不凡!”皇帝难得和颜悦色地赞美一个人,虽然是赞美男子的貌美,却也是难得。
秋白笑着谢恩,含笑的眸子还是古井无波。
“秋小三,前几日有远方的使臣前来,说我们国家尽出美人却少有文武皆全之人。朕听着,就想到了你这第一公子。要是你能解了使臣留下的题,宽慰朕。朕就升你为库房大臣!”
秋白眸子一缩,不得不笑着谢恩。
这题解还是不解?解,库房大臣的名号就压到了自己头上,今后皇帝要从秋家压榨钱财倒是方便。不解,那就是为国蒙羞,辱了国的名声,秋家势必不能全然而退。
秋白暗暗咬牙,不愧是皇帝,好个大恩!
“使臣出题是:请皇上送一份礼,要求能充满整个殿堂,看得见摸不着,容易拿容易放。”
阿伊捏紧了秋白的手,秋白低头冲阿伊安慰地笑笑。内心依旧挣扎。
“皇上,这么简单的题还用不着我们第一公子出场,墨家就能解了这题。”
正当秋白矛盾时,墨家大公子淡淡地道了句,接着,没等皇帝回话,他直接拿起笔,在锦布上写下大大的烛字。接着,墨家大公子放下笔,上前几步道:
“那使臣也太看不起人了,如此简单何须第一公子出场,我国人才济济,皇上慧眼识才,国家欣欣向荣,实乃百姓社稷之福啊。”
皇上似乎没料着这一幕,静默了一会儿,这才慢慢道:“墨家果然人才辈出,赏!特封墨家大公子为青莲公子!”
“皇上,草民谢过皇上对草民的重视,既然墨家公子解了题,草民也什么好解的了,不如和草民的未婚妻一起献一曲给皇上吧。”秋白顺着墨家大公子给的台阶下,她深深地望了墨家大公子一眼,这份恩情,她秋白记在心里了!
“准!”
殿中,少年少女相视一笑,接着,少年取出挂在腰间的玉笛,将玉笛放在唇边。红唇玉笛,甚是引人。笛声悠扬地响起,众人如同置身山水云端,又好似观看潮水涌动,一时柔情似水情意缠绵,一时豪壮不羁夺人心魄。让人如痴如醉。少女足尖轻点,长袖一甩,飞身起舞,没有虚夸的动作,一举一动皆随心随笛声,时而弯腰如猫般高贵慵懒,时而凌厉如宝剑出鞘。娇美和英气并存,让人难以移目。
秋白和阿伊的节目没有过多的练习,他们本身就有着旁人没有的默契,他们本身就是一个难以言尽的传奇。
这一夜,墨家大公子扬名于世。
这一夜,秋家三少及其未婚妻出尽风头。
回到客栈后,秋白让护卫们先走。自己和阿伊留在皇都,说是游玩,实是等她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师傅来给她解毒。
说起秋白和她那师傅的相遇,那真是一部狗血史啊……
秋白年幼时早已长得粉雕玉琢,格外喜人。秋家为了保护她,特把她送到别院静养。那个时候,秋白常常带了阿伊一起偷溜出别院,去别院边上的小湖里泛舟,垂钓。
一次,她们躲过别院护卫,溜到湖边上时,发现湖里有人在洗澡。
那人大约十三四岁,长发如墨,瀑布似地散开漂在水面上。白皙的皮肤如出水芙蓉,细腻而有光泽。那人背对着秋白和阿伊,但是还是让两初出茅庐的娃娃看呆了。
“三少,你看她是不是比你还美啊?”阿伊口直心快,直接道。
美人微微一顿,动作不停,利落地束起湿漉漉的头发。
“你看错了,”秋白严肃地矫正,“我是帅气,她是娇美,不能比的。”
接着美人身子一抖,像是强忍着什么。在秋白和阿伊的期待中,美人转了身,那突出的喉结,平坦的胸脯,无一不说明着他的性别。
“哈哈哈哈!”美人毫无形象地爆笑出声,身影一动便来到了秋白和阿伊面前。他用他那葱白似的芊芊细指戳着秋白粉嫩粉嫩的小脸,声音魅惑而动人,“小娃娃叫什么?这世上难得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自己帅的!
接着,他打量了一下秋白,若有所思:“如果是你的话……没准多年后还真比我美……”
秋白牛逼地转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人妖大叔。”
那美人忽然邪肆一笑:“我决定了,就收你为徒好了。”
然后美人一副快来感激我吧的大爷样,秋白小脸上满是不屑:“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小秋白老觉得那美人想收自己为徒,纯粹是自己的脸今后可能比他美。
后来秋白才知道,这大白天演春宫的是传说中的第一帝师,沈浩然,货真价实的男人,却因为那张过于美丽的脸儿苦恼,苦苦寻找比自己美的人,好早日摘去那花瓶头衔。
那时秋白因种种原因而不得已拜了沈浩然为师,知道沈美人收徒的原因后,秋白拖着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的剑和沈美人大干了一架。
结果毫无悬念地以秋白全身衣服被恶趣味的沈某人砍烂为终。
沈美人原是笑着戏秋白,后来一惊:“你是个女娃娃?!”
秋白学着沈美人魅惑一笑:“是又怎么样?师傅。”
那小小娃娃清澄的眼眸倏地转深,盈盈眸光流转,还未长开的脸早已有了仙人之姿。
阅尽红尘的沈浩然也不由自主地在她的笑中失了方寸。
从此,便是一生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