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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妆后行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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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甘四,大吉,宜办喜事,忌血光。
我端坐在镶彩金銮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精致的脸,一点一点用木梳把及腰的青丝梳直,光滑如缎的发丝轻划过掌心的时候,是略微的痒。
用银钿把头发撑作斜斜的发髻,我也搞不清楚叫什么样式,反正好看就是了。
又是纪颜留给我的潜意识在发挥作用。
伸手从妆盒里拿了只不显眼的镂花绿石银簪别在髻后,我把缀着珍珠的珠花扣在一边,侧脸分着给耳朵挂上玉琼晶石铛,戴上银丝镯。
我最后从盒子里拿出一枚戒指,缠丝金边猫眼如意戒,这是纪颜娘亲的嫁妆,自她娘去世之后便留给了纪颜,是少见的晴溪枣红猫眼石镶的。奇的是我是在这铜镜中极深的暗格中发现的,虽说娘亲的遗物极为珍贵,但为什么藏在如此隐蔽的地方?或许……不可告人?
不多想,我扑了些淡淡的脂粉掩饰微微苍白的脸色,穿了身嫩黄色的掐花百褶裙,再把代表纪府身份的玉牌系在腰带上。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平淡且安静的笑。
这才像我。
今天便是纪容卿的生辰了,纪府里早早遣人来请纪颜。
我花了几个时辰,是时候去见见“老爹”了。
晴婶没有来,她不愿意见到把纪颜母亲抛弃的老爹,这是封建社会女子通病的包容却无法全心全意去容纳小妾的心思。
忘了说一句,晴婶是纪颜娘的陪嫁丫鬟,她女儿瓷素跟着我来的。
瓷素是个乖巧的孩子,十三岁了,永远听大人的话,永远是个乖小孩。像她名字一样如瓷般素净,干净的气息,干净的脸蛋,不染尘世纷乱的眼神。
我叫她一并坐在轿子里。那么小的孩子,五月天中暑怎么办。
轿子里很闷,比我想象的还要闷,直教人吸进呼出的二氧化碳。
我正伸手想支起左边的窗棂,瓷素的速度比我还快,一把按住我的手。
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慢热的家伙。
瓷素细声细气道:“小姐,不能支起来,大家闺秀是不可以让人看见自己的脸的。”
我勉强地回她一笑,越发绞着手里的檀香扇柄坠,不时发出清澈的响声。
瓷素却是低头不看我。
“那我带着面纱怎么样?”我考虑良久,满心希翼的看着瓷素。
瓷素抬起头,歪着想了想,这孩子真可爱。
“好…好吧,小姐,就一下下哦。”
我飞快点了点头,接过瓷素手里的浅色轻纱,她直起身子帮我支起窗子。
街道上有来来往往的人不停的穿梭,轿子的速度我实在恭维不起,尚书府果然不是吃闲饭的,个个走的跟飞了似的。
窗外的繁景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晃到后面去了,但仍能看到道两旁有许多商贩在吆喝着自家的物什。
竟还有恶霸欺侮良家女子!?
“小娘子,要不跟了爷,吃香的喝辣的保不了少你的份!”那肥胖如蠕虫的男子伸出粗短的手指捏着被调戏的女子的下颚,张口便来。
“公…公子好意,奴…奴家受…受不起。”娇小的女子抬脚想退后,却见前有肥猪,后有家丁,怕是逃不了了。
果然是穿越之俗不可耐的桥段!到时候自然是会有英雄拔刀相助,世风日下也。
恍然间轿子却停了下来,瓷素跟我说了声什么,挪到门边掀了帘子,敏捷地跳下车。
过了一会,瓷素满头大汗地步到窗下,似是想她的身高显然够不到窗子。
努力踮着脚跳起来,细白的手奋力地巴在窗棱上说:“小姐,到了。”
刚说完,她一下子放开了手,像是支撑不住的样子,“啪”的摔在了地上。
我从窗子里看她摔的有些迷糊,心想这笨丫头,喊一声我不就知道了,还巴着窗叫我干嘛。
我正想把她拉起来,回头从车子里翻来翻去找到一根木杖,往下试探。
不经意突然碰到什么东西。
我奇怪,把木头取回来,随便往轿子里一扔,然后伸头往外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