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泪（大修中，勿进）》悠幽我心

21、陷落贼手

　　不理他好奇我想要说什么的追问，迈阶进店。
　　德香斋，两层小楼，楼下店铺，楼上雅间。
　　老字号明明应该有些灰暗的店面里，却好像突然照进了一束阳光。
　　是因为这个人吧！
　　本以为看惯了莺燕缤纷，世上所有美人的类型都已看遍，却不料还有这等让人一眼惊艳的绝色。
　　那人就在台前那么随便一站，就已是千种风情、万般温柔，初秋的阳光晕染一身，让昏暗的房间乍然明亮。肤色白皙，晶莹剔透，眉目之间满是春情，流光溢彩间勾人心魄。十七八岁的年龄，虽有女子绝色容貌，却也不掩少年的英气勃勃。
　　我看的有些出神，从我背后探身出来的贺兰敏之却不高兴了。拉着我的手，气呼呼的把我往楼梯上拽。
　　那人一抬眼，看见我们这一对，眼里自然带了笑意，让人一下子便能想到天空皎月。见我还有些贪看他，一抹浅笑，微一摆手，轻敛衣袖，便回过头去继续与伙计交谈，明显把我当小孩般不予计较。
　　直到坐到雅阁里，我还有些不能回神。这么精致风流的人物，不知谈吐处事如何，要不是贺兰敏之搅了，结识一番，该有何等惬意！
　　瞪了他一眼，“你又发什么疯，那等人物，若能结识，也不枉出来一遭，偏你小气！”
　　贺兰敏之见我生气，却也有些懵懂，不知自己为何见我盯着别人看便有些容不得，就讨好的笑着，“那我立时请他上来一叙就是了，别扰了你的好心情。”
　　侍从下去寻人，却带了店小二上来。
　　小二有些殷勤的把诸多招牌点心一一摆好，才垂手道：“回小少爷的话，方才那位公子每逢十五都来敝店买四色糕点，祭拜先人，适才已经出门离去了。不过，若是您想寻他，只需到西市潇湘馆，他就是那里的头牌若夕公子。”
　　恍如听到一声霹雳在头顶炸开！什么？头牌？公子！
　　我愣愣的看着贺兰敏之，看着他眼里映出我的满脸惊讶，不会吧，刚才那个飘然若仙的人，是娼馆中人！这个世界真疯狂！
　　再好的点心吃到嘴里也淡然无味。
　　我怎么也没办法想象那样一个如月皎然的人是来自那种肮脏的地方。
　　“我不信，我要去看他！”我看着贺兰敏之，咬着牙说道。
　　贺兰敏之瞪大了眼，“你疯了，以你的身份若是去了那等地方，我还不被剥皮抽骨。想都别想！”
　　“可我就是不信我的眼光会出问题，若是不弄清楚，我绝不回去！”
　　我看人极准，忠奸善恶，瞬息间便能辨明。那人周遭明明是温暖善意极为纯净的气息，宛若大家公子，气度斐然，我却如何能相信他是出身于青楼妓馆中！出淤泥而不染，我却是不信的。
　　我难得的坚持总算说通了贺兰敏之，他想着我宫里的安排勉强能够一日不露破绽，又听我再三保证看一眼就走，便壮士断腕般点了头。
　　贺兰敏之每日出入宫中只带两个侍从，如今被我顶替了一个，便只剩一个人跑前跑后。贺兰敏之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大白天要去那种地方，便让马车把我们送到西市，把侍从和车夫一并打发走。
　　问路到了门前，却发现白天正门是紧闭的，只好绕到后门碰碰运气。
　　结果，走着走着，越走越偏。幽深昏暗的小巷子纵横交错，没有一个路人，这哪儿还是刚才恢弘大气的长安城，究竟后门在哪里！
　　贺兰敏之有些打退堂鼓，催着让我改日再来。我岂肯罢休，好容易出来一趟，下次还不定等到何时，今天定要达成心愿才行。其实我是想着那小二说的定是错的，那等风流人物怎能甘俯人下，我只来看一眼，他一定不是若夕！

　　正进退两难，有些迷路的当口。从昏暗中走出两个人来，一看就满脸猥琐。一见我们两个，他们也有些惊讶：“你们俩干什么的，在这儿鬼鬼祟祟！”
　　我无语了，这形容谁的啊，可又有求于人，身边这个正对他们怒目而视的贺兰敏之显然指望不上了，只得上前略施一揖问道：“两位大哥，我们想找潇湘馆，能否请你们指个路。”
　　“你们找潇湘馆干什么？”一个麻脸更惊讶了，“难不成你们是想卖身投靠？怪不得这么鬼祟，还要走后门！”
　　“浑说什么！谁要卖身！”贺兰敏之几乎有些怒发冲冠了，一付想打人的架势。
　　我一听却笑了，只要能进去就行，“两位大哥，你们说的对，我们就是想到潇湘馆找个活干，烦你带路。”
　　贺兰敏之一付见了鬼的神情瞪着我。
　　我却拉住他，暗自捏了下他的手，嘴里还一本正经的劝着：“反正也快吃不上饭了，到哪干活不都一样么！”
　　那两人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好像捡着金子似的，“怎么不早说，两位小兄弟，似你们这等好样貌，在馆里肯定能成红牌！”
　　我使劲抓着蠢蠢欲动的贺兰敏之，嘴里胡乱应着，跟着那两个人找到了潇湘馆的后门。又被他们一路带着进去，咦，这两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原来就是潇湘馆里的打手么？怎么这么轻车熟路。

　　潇湘馆的后院，一路走来，地方虽大，却多是杂役、丫环们住的地方，只有高高的围墙，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景致。打手模样的人却三五一队，到处走着看着，看着我们的目光好像看见落入陷阱的小兽。
　　一路被领到一个大院子里，候了一会儿也没人搭理我们。
　　即便我自恃艺高胆大，无所畏惧，心里却也有些七上八下。一向活力四射的贺兰敏之在陌生的环境里更是有些发蔫。
　　心念一动，不由得上前，主动拉了他的手，有些歉意的看着他。
　　他脸色有些白，却仍是笑笑，反手握紧了我。

　　一阵环佩叮当由远而近，以为来的是位佳人，走近了才看见穿着那么花俏的颜色、夸张的款式的，居然是个男人，脸上敷满脂粉，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身后带着七八个壮汉，缓缓的站到了我们面前。
　　被这个鲜艳的人盯着，却完全忽略了那些光鲜的颜色，只能感觉到一股阴冷从后脊梁慢慢往上爬。
　　一开口，不禁让人想到毒蛇吐芯的嘶嘶声。“我便是这潇湘馆的馆主姒羽，刚才我已经把你们俩的卖身银子给麻脸老六了。从今天起，你们俩就是我潇湘馆的人了。虽然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来卖身的。不过，我今天懒得问懒得管了。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说这句话的神态，好像把我们当成迷路小猫小狗似的轻巧。
　　“恩，这个眼里冒火的，别那么恶狠狠的瞅着人家，这么俊俏的小脸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留点力气吧。凡是到我手底下的孩子，不管来的时候怎么哭天跄地、寻死觅活，过几天，没有不服服帖帖，乖巧听话的。你们两个肯定也不会例外！”
　　那楼主欣赏了一下贺兰敏之愤怒的样子，又看向站在一旁毫不做声的我，轻笑一声“这孩子模样不顶尖，一双眼睛倒是耐看，额上的红痣也别致的很！怎么一声不吭的，没什么想说的么？”
　　一眨眼，我们就被人卖了！
　　我有些愧疚的看了一旁咬牙忍耐的贺兰敏之，回过头：“我们只是想进来找个活干，绝不想卖身，请馆主体谅！”
　　姒羽一阵娇笑，手里的帕子轻拭眼角，“好久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进了潇湘馆，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哪里能由得了你自己！”
　　咳嗽着，我暗自皱眉，这是怎生荒唐的局面！
　　沦落妓院，真是想都不敢想！
　　但若等那侍卫寻来也需要些时间，还是暂时忍耐，静观其变吧！

　　2011-3-30

作者有话说

　　从此开始，大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