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琐事》墨斋

3、第一话：马良笔2

　　汪家不在苏州，而在长白山脚下。
　　我不通“龙脉”之类的风水门道，所以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老头儿要将家安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我一顿好找。不过也不能全怪他，是我听了某些不着调妖精的风言风语就跑来刨根究底——人界着实无趣得很呢。
　　等我找到那间不起眼的房子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我还未迎上前去，就见那老头从屋里跑了出来，匆匆朝进山的方向走去，手上还拿着一卷画。我略略思忖，决计跟着他进山去。未曾想这老头倒是精明，纵是我捏了个隐身决，一路上他仍是频频回望，不时饶些弯路——确实有点本事。
　　跟了半晌，终于到了目的地。我不太能形容我所看到的景象：华丽……或者说，诡异？万古冰川之上，一座连绵的宫殿似托云而建，祭台城墙一应俱全华丽辉煌，除却某些殿阁未完工之外，宫殿结构大体已清晰可辨。我正欲看个仔细，却听得老头一句问：
　　“阁下何方神圣？”
　　他并未回头，只是对着虚空唤了一声，虽未见得我显性，却也见得我行踪败露。我站在原地，又捏了个诀。只见他转过身来，眼神猛地一跳，“啊”了一声。
　　“你如何察觉我的？”我有些许好奇。
　　“先报上名来。我虽知你非妖怪类，但若阻了我，我亦不会留情！”
　　老头神色间满是戒备，锦袍的袖口微微晃动。
　　我只觉好笑，“不用算了，你算不出来的。”说罢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在下谢氏，名碧桉。碧海青天，桉木芳华。我……不是什么妖怪。”
　　他面带疑惑听了去，又掐算了一番，蓦地抬起头盯住我，眼神甚是惊慌：“碧桉……必安……你你你……你是无常！！”我挑挑眉，心想回去该换个名字。他见我并不否认，又见我脚下虚浮，竟是半分未沾地，于是面转青白。我不再言语，静静看着他六神无主。许是他以为我索命来了，半晌竟憋出一句“求无常大人缓些时日”跪倒在地。我掩嘴笑笑，问他：
　　“先生从哪儿得的马良笔，又用它画了写什么？”
　　他又是一惊，伸手朝怀里摸去，动作一下子凝滞了。我从袖中拿出笔，说明了来意：“我的朋友告诉我，这笔是从先生这儿偷的，且沾染了尸腐之气。我也只是好奇，您知道，无常掌管世上一切死人与将死之人，这才特来打听。”
　　那汪老头松了一口气，颤巍巍站起身来，告诉我这冰川上的宫殿皆出自马良笔的神效，乃东夏万奴王的陵寝。这长白山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葬于此处，可保后世之福荫，加以风水格局之设计，甚至能长生不老。我听罢，摇摇头道：“长生不老？这世上如何有这样的好事，生死无情，这勾魂转生之事，正是无常的职责，你说长生不老，岂是在暗指无常办事不效？况且……”我顿了顿，“……你还与东夏人做生意？”
　　听闻此言，汪老头忽然眼中放光，又跪下来，着实将我吓了一跳。
　　“今日偶遇大人，是我之缘，只求大人一事。为那万奴王建造陵寝，实是因我有性命之忧迫不得已，并非违逆天意，请大人看在马良笔的份上，开恩一次赐那万奴王永生，让我不致丢了性命，我汪藏海定立庙供奉，厚谢诚心以待。”言罢又磕了几个响头。
　　我想了想，点点头：“好。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知道，永生这种东西不是小事，若是被阎王发现了，我可是要被贬入轮回道不得超生。因此，你的谢礼可不能是小数。至于具体是什么……等我想好了再问你要，你可想清楚了？”
　　汪藏海面露喜色，忙不迭地答应，又问如何能让那万奴王得万世永生。
　　“你在那宫殿的尽头，开一道青铜门。”我淡淡道。

作者有话说

　　【我发了N遍终于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