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梦华录（陆鸩同人）》苏白白苏

5、五．旧鼠（上）

　　“你属狗么？”鸩是天生敏感的妖鸟，自然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气息。下意识地，他一把推开了缩在自己怀里的少年。

　　陆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慌张张地低下头，不敢对上鸩的眼睛。幸而这个时候，雪女在外边叫他起床，这才打破了房内尴尬的气氛。望着少年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背影，鸩困惑地抓了抓头发，刚才究竟是怎么了，陆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因为这一闹，鸩早已没了睡意，起身洗漱一番后，便走出门去用餐。才走到檐廊的转角处，就碰上了一手提了一个小木桶一手拿着几根肉肠的金发男子。

　　“哟，早。”鸩扬了扬右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呀，鸩大哥早啊。”首无转身，微弯着悬空的脑袋笑说。

　　“咦，这浇水的活儿不一直都是少主做的么？”鸩快步走到首无身边，与他一起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是啊，不过今天少主学校里好像有什么事情，用完早餐就急着走了。”首无无奈地耸了耸肩，但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两人边闲聊着边走到了院子中的小池子前。闻到肉香的河童瞬地浮出水面，在看到来人时脸上有些惊讶，但旋即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稳稳地接住首无抛来的肉肠。

　　“唔，今天少主怎么没来？”河童一口吞下肉肠，伸出长着薄蹼的双手讨要第二根。

　　“就知道吃！你都已经上周刊都市传说了！”

　　首无正待解释，却被一声大喝打断。转头看去，却是鸦天狗气急败坏地朝这里飞来。

　　面对鸦天狗指手划脚的斥责，河童却罔若未闻，依旧若无其事地吃着肉肠，享受着首无提供的免费淋浴服务。

　　“啊咧啊咧！”鸩悠闲地伸出小指掏掏耳朵，视线在河童与鸦天狗之间移动。

　　“真是——”首无起身拉起鸩宽大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离开。

　　偌大的院子中只剩下鸦天狗不间断的训斥声与河童吃东西的吧嗒吧嗒声。

　　“哎呀——”远在学校上课的奴良陆生突然想到了什么，苦恼地摇了摇头。今天早上可真是糟透了呢。自己居然会因为鸩哥的玩笑话而气得失去理智咬了他，现在想来可真够丢脸的。

　　可是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听到鸩哥说自己喜欢别的女孩子，心里就会变得莫名的烦躁，急切地想要辩解证明自己的清白，好像生怕对方会误会自己。可是，为什么会害怕对方误会呢，虽说自己与家长同学确实只是好朋友的关系，但按照他们这个年纪来说，就算喜欢也没什么吧，就像岛同学明显对雪女有好感那样。

　　唔，好麻烦！奴良陆生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想到自己忽如其来的妖化症状，那种热血沸腾的躁动，明明只存在于夜晚，怎么会在白天出现呢？

　　少年微微皱着眉头，换了一只手支起下巴，思绪一团混乱。回去怎么向鸩哥道歉呢，做了那么失礼的事情？

　　哎，又是一声轻叹后，只听“咚”的一声敲击。陆生吃疼，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讲台前的老师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在全班同学的哄笑声中，奴良陆生涨红了脸，再不敢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放学，谁料半途中杀出了清继同学，硬拉着陆生去参加清十字团的妖怪讲座，不过这对于正在烦恼回家该如何面对鸩哥的他来说，倒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拖延下时间，想想该如何开口道歉。

　　清十字团的成员都在学校天台上集合后，清继同学便对着电脑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起妖怪史来。陆生心不在焉地听着，视线不经意间落到了前面家长同学的身上。

　　“家长同学，是陆生喜欢的女孩子吧。”

　　鸩清晨说的那句话再一次回荡在陆生耳边，本已稍稍平息的心又变得烦躁起来。鸩哥现在会做什么？他会不会介意自己的失礼？

　　“少主少主！”少女清脆如银铃的呼唤打断了陆生翩飞的思绪。

　　“咦？”陆生回神，困惑地看着面前学生打扮的雪女与青田坊。

　　“已经结束了哦，该回去了。”雪女亲切地笑说，伸手将陆生从地上拉起。

　　“啊？噢，走吧。”少年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跟随两人离开。

　　天边落日沉沉西坠，暮霭四阖，浮世绘町一番街上又开始了一场灯红酒绿的奢华盛宴。只是隐在那耀眼灯火之下的肮脏小巷子中，却有几个黑色的身影在仓惶逃窜。细看之下，那几个人影竟都是头上长着猫耳、面容酷似猫咪的年轻男子。

　　“老大，快走！”

　　眼看后面追兵将至，其中几个猫耳男子义无反顾地转身阻挡那群鼠首人身的追赶者，而为首的蓝衣男子犹豫片刻后，终还是硬下心来翻过铁网，绝尘而去。

　　而此时的奴良组本家，却仍旧是一片欢声笑语。这时候正是晚餐时间，所有妖怪都聚集在厅堂里大快朵颐，雪女忙前忙后地为大家盛饭端菜，气氛好不融洽。

　　谁都没有发现他们的陆生少主此时却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望着樱花树发呆。与雪女他们一起回来后，陆生就再没见到鸩了。

　　听首无说，鸩哥是和鸦天狗的长子黑羽丸一起出去采办药材了，只是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鸩哥是不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气？话又说回来，黑羽丸和鸩哥又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的，难道在这几年里，他们私下里还有什么交往？

　　想到这里，陆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少主，陆生少主。”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从地下传来。

　　陆生低头一下，发现说话的是一只穿着浴衣、身子差不多两个拳头大小的小老鼠。

　　“陆生大人，小人是旧鼠组的跑腿鼠，特来告诉您您的朋友花开院柚罗大人与家长加奈大人被坏人掳走了，请赶紧前去营救。”小老鼠瞪着两只大眼睛，语气严峻地说道。

　　“啊？什么？掳走！”陆生先是一愣，片刻之后才醒悟过来，大叫着正想去叫本家的妖怪帮忙，却又被小老鼠劝阻。仔细一想对方说得确实有理，花开院同学是阴阳师，作为妖怪，确实不可能帮自己去救人。

　　情急之下，陆生再没多想，就跟着小老鼠一起跑进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