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梦华录（陆鸩同人）》苏白白苏

17、十七.鸩的烦恼

　　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陆生的身影，但一回想起昨夜之事，脸上便跟调色盘似的，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的，煞是好看。

　　“陆生那混蛋！”鸩恨恨地锤了一下床榻，咬牙切齿地骂道。真不知那家伙是怎么想的，见鬼的喜欢！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怎么可能嫁给他！

　　想到这里，鸩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往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微微松了口气。可脸上的红却是越烧越厉害，耳边似乎又响起昨夜迷迷糊糊间听到的那些情话，就像说话的人还在身边，喷在耳际的热气麻痒痒得惹人难耐。

　　真是个笨蛋！鸩又在心底唾骂了一句，不说自己是个男人，就算想找个男的，也不该找上他。即使自己说过，会追随他一辈子，可那只是他鸩的一辈子，并不是他奴良陆生的。想要结婚的对象，应该是能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啊。而他鸩，是无论如何都没有那个资格的。

　　“唉，”鸩扶额叹息，神色黯然，也不知这个病怏怏的身子还能跟着他多久，不过处于如今这样尴尬的场面，倒不如早点死了一了百了来得痛快。鸩头疼得闭上了眼睛，双手慢慢握紧成拳。

　　屋外的阳光透着缝隙钻进来，跳跃着落在半坐在床榻上的青年身上。男子眉峰微微蹙起，轻抿的薄唇还带着一丝红肿，紧闭的双眼上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本是坚毅的面孔现在却隐隐透露出几分脆弱与哀伤。

　　“见鬼，我怎么也变得不正常了！”鸩抬起右手敲了敲自己乱成一团的脑袋，勉强又恢复了昔日强势的模样，起身穿衣梳洗，那些烦心事儿就先扔一边吧，陆生那混蛋今天最好也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鸩推开纸门，准备吩咐侍候的小妖怪将午餐端进房中来，却看到有个蓝色的身影正歪靠在走廊上眼巴巴地朝这里望。

　　“良太猫？”鸩有些意外，不明白对方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鸩大哥，你终于起来了。”良太猫噌地从地上跳起来，三两步就蹦到了鸩的面前，笑哈哈地调侃，“居然起得比我还晚。”

　　“还不是——”鸩没好气地抱怨，但话才出口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打住转了话头，“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我起来？”

　　“他不准我进去，连说话都不让，”良太猫哀怨地看了一眼此刻正跟在他们后边的小妖怪控诉。

　　“鸩大人，这是少主的命令，你起来之前不准任何人打扰的。”小妖怪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一字一句地回答。

　　“你去做事吧，别跟着我们了，”鸩脸色变了变，但最终还是把火气压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挥手打发了小妖怪。

　　“鸩大哥，少主对你可真好，”良太猫没心没肺地拉着鸩的袖子往前走，完全察觉不出对方的不快，“应该说白天的陆生少主对谁都很好，很亲切的样子，但晚上的少主总觉得有那么点吓人，但对鸩大哥你好像——”

　　“唉，我们这是去哪儿？”鸩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截断了对方。

　　“吃饭啊，今天化猫屋来了几尾上好的桂鱼，有这么大，”良太猫用手比划了一下，脸上流露出陶醉的神态，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急切地说道，“鸩大哥我们赶紧走，我已经让他们做好送屋里去了。”

　　“你还真是——”鸩笑着轻轻敲了敲良太猫的脑袋，“这样好么，那是为客人准备的吧。”

　　“哎呀，好东西当然是要留给自己啦，”良太猫颇不赞同地皱起了鼻子，拍着胸脯说道，“鸩大哥，以后你就放心跟着我吧，我决不会让你亏待了自己的。”

　　“哎？”鸩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怎么一个两个都说些奇怪的话呢，不过良太猫可比那家伙可爱得多了。

　　“首无他们不在？”鸩看到桌上只摆了两副餐具，惊讶地挑了挑眉。

　　“都出去巡查了，”良太猫不满地撇了撇嘴，“四国那些妖怪，实在是太可恶了。对了鸩大哥，陆生少主想好要怎么对付他们了吗？”

　　“少主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听候差遣便是，”鸩轻轻摇了摇头，心中对于陆生的想法也没什么底，但他相信他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我们当然是追随少主的了，不过一目鬼大人他们好像很不满，”良太猫一边挑了一块嫩白的鱼肉放到鸩的碗碟里，一边随口说道。

　　“哼，那个老家伙，什么时候满意过了，”鸩不屑地嗤了一声，对于组内那帮倚老卖老关键时候却半点用都没有的长老们鸩早就看不惯了。

　　“哈哈，那倒是，”良太猫乐呵呵地拿起筷子放在手心，啪的一声双手合十，迫不及待地闭上眼含混说了声“我开动了”就呼哧呼哧地大快朵颐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一条鱼就只剩了骨架子和他眼前的一堆小鱼刺，良太猫这才意识到除了他给鸩夹的第一块鱼肉外，其余的都是进了自己的肚子。涨红了脸抬头询问对方是否要再上一条，却发现对坐之人正皱着眉头，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碗里的蔬菜。

　　“怎么了，鸩大哥，不合胃口么？”发现对方并没有留意到自己独吞了整条桂鱼这种丢脸的事情，良太猫不禁松了口气，但看着鸩精神恍惚的样子又有些担心起来。

　　“啊，不是，已经吃饱了，”鸩讪讪地笑了笑，有些心虚地掩饰着，他刚才又走神想起了陆生说的那些话来。

　　“哎？鸩大哥你都没怎么吃！”良太猫惊叫，随即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又乖乖在位子上坐端正了，这才担忧地看着鸩试探地问，“鸩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告诉我啊？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对了！还可以问首无，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

　　“你很信赖首无啊，”看着良太猫手舞足蹈的样子，鸩微微笑了起来。

　　“那当然啦，他很照顾我的，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良太猫提起首无眼睛就一闪一闪的发亮。

　　“你，如果说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一天首无跟你说喜欢你——”鸩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过还没等他住口，只听铛地一声，良太猫手中的酒盏就掉在了地上。

　　“啊？抱歉，我只是——”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改口补救。

　　“不，不是，”良太猫倒变得扭捏起来，低着头也不敢看人，只是整张脸可疑得变得通红通红的。

　　见到这幅光景，鸩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只是完全不想承认，

　　“鸩大哥，你，你都知道了，”良太猫别扭了半天，才小小声说道，“其实，他刚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但后来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的那种，我想……”

　　一旦把话说开了，良太猫倒变得坦然起来，拉着鸩一起坐到长椅子上，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从小时候的相遇到长大后的分离，再到和好后的表白，点点滴滴，巨细靡遗。

　　大概真是一个人憋久了啊，鸩暗自感叹，耐心听着良太猫的倾诉，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到了那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