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绵里藏针的馥雅公主 ...
-
叶萱和沈娉婷被宫人们伺候着又加了件防风的貂皮昭君罩才出了门，坐在小辇上，叶萱问身旁的沈娉婷道：“娉婷姐姐，你说的雅姐姐是谁啊？她怎么厉害了？”
“雅姐姐的母后是皇后娘娘，是大公主，又温柔又漂亮，学什么都好，最得夫子们的喜欢了，不像我，除了刺绣，做什么都平平……”沈娉婷有些沮丧。
叶萱囧，无论古今，严重偏科的孩纸都伤不起啊，不过还是安慰道：“娉婷姐姐，我爹爹说过，术业有专攻，专精一门学问达到最好也是了不起的。”
沈娉婷看着旁边老气横秋说着一本正经的话的小不点叶萱，被逗乐了：“萱儿妹妹，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叶萱默，每次牺牲形象节操戳你们的萌点我容易么？！
下了抬辇，沈娉婷拉着叶萱的小手轻车熟路地朝一座偏殿里走去，刚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娇俏悦耳的笑语声，沈娉婷加紧了几步带着叶萱进了门。
“娉婷妹妹可来了，我们等了好长时间不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一上身着淡青对领窄袖褙子，下身白色百褶凤尾裙的女子上前亲热地拉着沈娉婷的手道。
沈娉婷羞涩道：“雅姐姐，累你们等我了。”
叶萱行礼：“民女叶萱拜见公主殿下。”
沈馥雅看着面前这个眼生的幼小女娃竟能行得如此标准的宫礼，不禁疑惑道：“婷妹妹，她是？”
“萱儿是婷儿的堂妹妹，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她。”沈娉婷答道。
沈馥雅温柔一笑：“真是个知礼的可人儿。”
“雅姐姐，婷妹妹，你们在说什么呢，雅姐姐你说要为我们弹一首阳春白雪的，我们可是等了好久了……”又有一妙龄少女走了过来。
“对啊，雅姐姐你快过去吧，我也盼了好久呢。”沈娉婷也附和。
叶萱状若规规矩矩坐在沈娉婷旁边听沈馥雅弹琴，实则悄悄打量着这大梁王朝的公主们。
大公主沈馥雅，大梁的嫡长女，叶萱记得爹爹提过，沈馥雅在皇帝还是太子时就已出生，算来今年应该有十二岁了。叶萱看着正垂首拨弦的沈馥雅，柔桡轻曼、妩媚纤雅，绝对称得上是难得的佳人。
二公主沈月清，十岁，玉妃所生，娇俏可人，一双大眼尤为灵动，她穿着红色的及腰收腕宽泡袖短袄，石青色的百褶襦裙，腋下腰上处垂着一指长的流苏，梳着双结双丫髻，看上去清爽利落，又可爱非常。
三公主便是沈娉婷，年方八岁，相较于她的两位姐姐，虽她长相不及沈馥雅，可爱不及沈月清，但却也有种独特的气质韵味，她纤弱娇怯、楚楚动人，似蓝天白云下独自开着的甘菊，让人忍不住亲近喜爱。
四公主沈凌香与沈娉婷同岁，湘妃所出，她的五官分开看是在座几位公主中最精致漂亮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像是少了些许灵气，像浮华绚丽的画作，少了灵魂，便落了下乘。
大梁国还有十数位公主，要么还太年幼，要么母亲份位不够，所以今天叶萱有幸见到的不过这四位而已。
沈馥雅一曲阳春白雪终了，叶萱看着其他三人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禁滴汗，古代对女子太为束缚，可以作为消遣的不过戏曲之乐，丝竹之音，被现代信息风暴洗刷了十多年的叶萱对古筝这种单调的抒情乐器还真看不上眼……
继弹琴、作画后，几位公主又聚在一起聊了些功课上的事，女儿家的小心事什么的，叶萱发现沈馥雅很会聊天，她会注意不让任何人被冷落，会不经意地引起别人的共鸣，也会不动声色抬高对方……
叶萱一边装害羞乖小孩，一边观察着众人温故着心理学，渐渐发现沈馥雅并不如其表现的那般喜欢沈娉婷，那么她对其做出这种亲近喜爱的姿态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一种虚情假意的惯性，还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方式？亦或是根本就别有所图……？！
“雅姐姐，我也扰你不短时间了，今儿就先回了。”聊得差不多后，沈月清站起来开口告辞。
沈凌香也站起来道：“那正好我也一起走。”
“时间是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沈馥雅微笑将两人送到门口，见两人出了院门才返回室内拉着沈娉婷的手道：“她俩走了我才好把金缕丝线拿给你，你可别说出去了，不然那两个又得怪我偏心了。”
“就知道雅姐姐最好了！”沈娉婷拉着沈馥雅的手撒着娇：“我早想给母亲做个最好的百子香囊了，缺了一色丝线，配什么都觉得不妥，难为雅姐姐想着将那般名贵的金缕丝线送与我。”
沈馥雅笑道：“难为你有那般孝心，我还能不成全了你？你且等等，我去拿来给你。”
沈馥雅去了内室拿了一团金色的丝线出来递给沈娉婷，站在旁边的叶萱闻到丝线上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随即眸色一沉，香味里竟有莪术花香和麝香！！
“娉婷姐姐，它好香啊，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丝线也能这么香的！~”叶萱天真地说道，从前世起叶萱便对气味很敏感，大学时她有个中药专业的朋友，身上总沾着药材味，当时为了写宫斗小说，叶萱还特地去认了几种易致滑胎的中药，对莪术、半夏、商陆和麝香之类的气味十分熟悉。
“萱儿，你不知道，金缕丝线本身天然带香，色泽又炫目漂亮，所以才作为贡品上供的，宫里就除了父皇那儿就皇后母后宫里有呢！”沈娉婷爱不释手地打量着那团丝线。
叶萱并没有当面揭穿，而是受教了般地哦了一声。
“雅姐姐，你不知道，我母亲现在多爱吃酸，这个香囊做好刚好能送她装酸蜜饯，只是冬日里新鲜的酸果太少了，看到母亲总吃不下饭，我真是难受。”沈娉婷对沈馥雅的慷慨馈赠十分感动，不知不觉和她谈起了家常。
“说起这酸果，我倒想起了先前清妹妹闹出的笑话，上次我们几个去暖房看花，看到角落里有盆进贡的桔子树，清妹妹嘴馋，吃了一颗，酸得那脸皱的……我现在想来都觉好笑。”沈馥雅笑着说道。
倒是沈娉婷并未发笑，而是若有所思道：“啊，有这样的事啊……”
叶萱心里一寒，沈娉婷怕是想去摘枳桔给她母亲吃了。都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怕就怕这说者也有了心思……枳桔长在苦寒之地，属枳实的一种，可用药，但孕妇禁食，不过古代通讯、知识互通闭塞，除了当地的人怕是少有人知枳实对孕妇的危害。
“对了，为了谢谢雅姐姐的金缕丝线，回去我让书香给你送些葡萄来。”沈娉婷想起了自己那边也有些稀罕物。
沈馥雅奇道：“葡萄？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
叶萱对沈馥雅的装傻极度鄙视，宫里女人无事就把精力用在争宠探消息上，她就不信皇后会不知道各妃宫中有哪些赏例，作为皇后好帮手的馥雅公主自然也是知道的。
“父皇见母亲食欲不佳，特地赏的，还有些梨子、蜜桃，不过都不是很酸的，母亲吃着只当聊胜于无了。”想起父皇对母亲的宠爱，沈娉婷笑得特甜。
叶萱留意到沈馥雅眸中寒光一闪而逝，而沈馥雅却完全没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个四岁小孩看在了眼里，猜透了心里，她温柔地笑着道：“好啊，可是光你送我好吃的我怎好意思，你不是爱吃海蟹、海鱼么？黄嬷嬷做的海鲜点心很美味，你可以就着水果吃，保管你喜欢。”
听了沈馥雅的话，叶萱已经肯定除了这沈馥雅自己便不简单外，一定还有个精通药理，博闻强识的人在皇后身后帮着她们，这个人对民间地方的事情了解甚多，知道枳实对孕妇不利，知道某些水果与海鲜相克……叶萱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此人在宫中，但宫外有帮手；另一种就是此人在宫外——一个可以与当朝皇后通信的人，只会是皇后的族人，甚至是至亲之人。
此次三计齐用，各有争对，让人防不胜防，叶萱不禁也要对对方的缜密心思和沈馥雅的随机应变能力喝一声彩了……
“时候也不早了，娉婷妹妹便先回去吧，你的萱儿妹妹都快无趣地睡着了。”沈馥雅看了眼沈娉婷旁边垂着头的叶萱道。
沈娉婷站起来：“是啊，说着话忘记时辰了，都快是用午膳的时候了，那我们就先走了，雅姐姐，再见。”
叶萱也爬下凳子，对沈馥雅行了个礼以示拜辞。
坐在回去的轿辇上，叶萱很苦恼该如何跟嘉妃提起这些事，这事是必须要说的，但怎么说却是有讲究的，直说会暴露自己不正常的聪慧，她倒不是怕嘉妃觉得自己是妖怪，而是怕她会将自己卷入宫闱乱七八糟的争斗中去；可要是不直说那该怎么做呢？又不能将那团线烧了！等等……烧了？对啊……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呀，叶萱眯眼养起了神……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绵里藏针的馥雅公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