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不太冷》清风自来

10、风小漓的消息

　　太阳已经藏卧在山边，古墙被夕阳余辉染成一片温暖的色调，柳末絮牵着刺眉，还有马背上的风涧辙进了嘉乐城。
　　原是三天路程被他们赶成两天，柳末絮心情不错，按她计算风小漓腿部受伤，坐马车最快也要四天才能到。
　　风涧辙软趴在马背上，看着柳末絮摇头“你这女人真可怕，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能用一整日轻功赶路。”
　　柳末絮没有回答，能说她曾经被啄头鸟从露珠未消的清晨追到群星璀璨的黑夜，差点虚脱而死么。
　　学轻功那会，张叔不知道从哪抓来几只会啄头的鸟，用绳子牵着鸟，必须用轻功飞跑，一停下来或者慢下来那鸟就会赶上来啄你脑袋。
　　柳末絮轻功好没被啄过，可楚风茶蕴几个常常被啄得脑袋开花满头血，每每看得柳末絮惊心胆颤，直到现在他们的额角发里还有遗留下来的坑疤。
　　那天楚风他们都已经休息去吃午膳，唯独她的啄头鸟没有被张叔收回，回头迟迟见不到张叔的身影，她不敢停下来更不敢回头杀了啄头鸟，只好不停地用轻功
　　柳末絮甚至忍不住怀疑这有可能是张叔对她的试练，试练她是否有资格保护世子留在他身边。
　　不知道多久天都黑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一般，脑袋空白的只有脚还在不停在空中借力飞跃。
　　漫漫黑夜像无尽深渊一样，将她吞噬，头上一片星光她却看不见。
　　那啄头鸟长时间的飞行，饥渴与疲惫让它更加凶暴嗜血，凄厉的鸣声总是伴随着柳末絮。
　　血迹顺着柳末絮耳边颈部流下，每被啄下她便会猛然惊醒，加快速度，清醒瞬间第一个冒进脑海里总是赵易乾。
　　那个总是板着脸孔的小主上，她多想一直陪着他，看着他偶尔绽放的笑容，努力收藏在记忆的最深处，每次不堪忍受想放弃，这些回忆是她唯一的慰藉。
　　然后，她就真的看见了他。
　　啄头鸟被赵易乾一剑劈开，她躺在他怀里落地，满夜的星空顿时旋转着映入她眼帘，却都不如他双眼明亮，她委屈得紧紧抓着他的袖口，不吭声。
　　“不怕，没事了。”赵易乾低声在她耳边诉说着，是那样温柔怜惜的眼神，足以让她第二天轻易原谅了故意施计拖走张叔的听竹。
　　柳末絮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
　　“我们今天就在这休息吧。”
　　“你这样开明还真让我受宠若惊。”风涧辙倒是惊讶，还以为柳末絮一进来会急着开始找风小漓。
　　柳末絮一进店扯了个店小二，从怀里掏出画像“你这两天有见到这姑娘么。”
　　风涧辙瞥瞥嘴，寻了座位自个坐下点菜了。
　　没想到这么随意一问，还真给柳末絮问到了。
　　“我记得这姑娘，她今天中午来店里吃饭过。”
　　“你看清楚点，到底是不是这个姑娘。”柳末絮有点不确定问道，这运气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店小二又仔细看了一番，肯定说“错不了，就是这个姑娘。因为她瘸着腿拐到桌椅摔坏了我店里不少碗筷和客人的菜，还没钱赔，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那她现在在哪里？”柳末絮紧张问，没有发现风涧辙脸色变得有些异常。
　　“现在啊。”店小二暧昧一笑“她现在可以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激我给她创造的这个机遇。”
　　“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末絮皱眉，偏偏店小二一副慢吞吞模样。
　　“诶诶，二狗你又在那和客人聊天偷懒，还不快去收拾桌子。”掌柜一手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地说。
　　柳末絮正想说什么，风涧辙已经到柜台将一锭银子放桌上，“现在我们可以跟二狗聊聊天了吧？”
　　“哈哈，可以可以。”掌柜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得，转头又冷下脸说“二狗，好好招待客人，说错话你也不用干了。”
　　“是是，小的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还不快说。”柳末絮不耐烦打断二狗“你说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狗本来还想跟客人多说几句偷偷懒，可是见两位都没什么好脸色，连忙说“陈家二公子替那姑娘付了钱，后来那姑娘就兴高采烈地跟陈二公子走了，陈二公子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只怕那姑娘现在已经~”
　　“陈俯在哪里！”风涧辙一把抓起店小二的领口。

　　陈氏是嘉乐城的五大氏族之一，历代经商财银满贯，直到当代大公子考举武状元，陈家才入了仕途。
　　岿巍的朱砂铆钉大门前有两位家丁守着，神色肃穆如门口的石狮。
　　“看来正门不好入，我们得翻墙了。”
　　风涧辙无所谓“那就翻吧，一个小小的陈俯而已。”
　　“那店小二说当今的武状元还在家，而且那两个家丁看着也不是普通人。”柳末絮走到一个偏僻墙角，轻松翻墙进来。
　　风涧辙也翩然进来，笑嘻嘻“没事，我相信我家的小柳柳。”
　　柳末絮见风涧辙又开始不正经，淡淡问“你刚才在客栈好像挺紧张风小漓的。”
　　“呀，难道小柳柳吃醋了？”风涧辙眼前突然一亮。
　　柳末絮忍住往上翻了白眼，“你明明很紧张风小漓。”
　　“你明明就是吃醋了。”
　　柳末絮深吸一口气，决定往前走“我们还是赶快找到风小漓吧，她要是出了意外不好向主上交代。”
　　风涧辙在背后低声笑“我当还以为你巴不得风小漓出事呢。”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世子么。”风涧辙说得有点幽怨，随后勾起嘴角“不过好像世子对风小漓很感兴趣。”
　　柳末絮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说“我没有。”
　　“你没有？是没有希望风小漓出事还是没有喜欢世子？”风涧辙一步步逼近“你别装了。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为他毫不犹豫挡那一剑，我就知道你喜欢他。”
　　柳末絮侧身躲开风涧辙“我不紧张是因为我都在风小漓手下吃过亏，我相信她一定没事。”
　　“好吧，我想我们两个还是分开找风小漓吧，这样会快点。”
　　柳末絮点头“无论找到与否，明日午时在客栈集合。”
　　于风涧辙分开后，柳末絮便独自行动，发觉这陈俯比她想像中大，现在天色又暗下来，走了半天就遇到一个小厮。
　　问了下，得知二公子陈欢下午确实带回了个瘸腿姑娘，本来想问二公子院子在哪，那小厮说二公子带了风小漓去了温华观泡温泉了。
　　柳末絮想风小漓风尘仆仆赶了那么多天，先去洗澡是正常的，吃鸭子前还得先拔毛呢。
　　问清了路线柳末絮才把小厮打晕，最后还是剥了他衣裳换了下，又把头发绑起来，柳末絮始终觉得还是这样装扮方便多了。
　　陈俯很多地方黑暗不明，这温华观却烛火光明宛如白昼，青裳丫鬟蓝衣小厮更是端着东西走来走去。
　　柳末絮有点犯愁，她一个人当然可以自由进出宛若无人之境，但是如果加上一个腿受伤甚至不配合的风小漓。
　　不管怎样，先进去再说。
　　正想着，机会来了。
　　一个满胡子大汉，领着一群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小厮正往温华观走，风小漓对比下身上的衣服，差不多。便悄然打晕最后一个小厮，浑水摸鱼进去，正好天色又暗每个小厮都低着头似乎在低声抽噎，没人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哭什么！大男人还学娘们哭哭啼啼！公子要是看得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前面的大汉不满地回头叱呵，吓得几个人后退一小步缩成一团。
　　柳末絮也低头佯装害怕，心里正纳罕，大汉已经领人进了温华观，也只好提脚跟上。
　　走了一段不算长的庭院，大汉便带他们进了温华观最大的一间房，一进来便有一股温热水汽扑面而来，饶过屏风，整个房里凿了个大水池，池边筑了黄金龙头引水，还冒着袅袅白烟，四周轻纱幔幔似乎有不少人。
　　柳末絮一边不动声色扫视着一边跟着脚步在水池边站成一排。
　　“公子人都给你带来了，你过过目。”大汉见他们站好才对水池里的人说。
　　听大汉这么说，柳末絮才注意到水池里有个男子在游泳，露出的臂膀结实而有力，一看就知道经常锻炼的人。
　　难道这是二公子陈欢？那风小漓呢。
　　柳末絮忍不住用余角看边上的人影，试图认出风小漓，只是有不少人都被轻纱遮挡，模模糊糊看不清。
　　这时水池里的人已经游完，从池底台阶上来，立刻有个小厮拿了件外袍替他披上，他也不系上腰带，就这么半裸着走来。
　　“头全部给我抬起来。”
　　柳末絮依言抬头，正好借机观察。
　　但是看到慢步踱到她面前的人，看着那纹理分明肌块还有胸前褐色的两点，柳末絮僵化了一会，下意识低头，却看到更加雄伟壮观的一幕。
　　还是抬头吧。
　　来人似乎轻笑了一下，“其他人都退下。”
　　柳末絮排在最后一个，随着人不断退下，终于看清了所有人。
　　居然没有风小漓！
　　柳末絮看见前面那个小厮也随着退出，抬脚跟上，才走两步就被人拦腰抱住，湿漉漉的头搁在她肩上，湿热的气息呼在她的颈上耳朵。
　　“小美人，谁让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