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戒·寻心》猪脚

3、残破的遗物

　　在米德加尔特大陆的中部有一个被群山围绕的弱小国家——阿尔特里亚，它处于东西两个大国的夹持之下，人民每天都对邻国的动向忧心忡忡，境内的盗贼多如牛毛，首都阿斯科也成了雇佣兵和商人以及冒险家的乐园。

　　此时在阿尔特里亚边境的森林中，高高的山顶上搭建着雇佣兵们的帐篷。几个模样稚嫩的年轻雇佣兵在篝火前谈着这次任务完成后能够拿到的丰厚酬劳，然后回家带上可爱的未婚妻逃到外国过上好日子。然而，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因为谈话中一个佣兵讲到他在战争中死去的战友，便不觉难受起来。那些参战的佣兵们，当初大都是冲着这笔丰厚的酬劳来的，然而现在他们却意识到，这笔丰厚的酬劳是建立在大批的战友的牺牲之上。这样，真的值吗？

　　“好歹战争告一段落了，这儿也比较安全，不会受到丧尸和二头犬的袭击，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一个年纪稍大的佣兵打破了沉寂。

　　“是啊，明天就能回家了。我可真想念我可爱的孩子，哈哈。”

　　“诶，我们这还少一个人。”

　　“谁？”

　　“好像是亚琉哲。”

　　“他，估计还在帐篷里睡得和死猪一样吧。但是白天他手持巨剑在敌阵中砍杀的样子，那可真如魔神一般。要没有他，我们可能早就全军覆没了。”

　　“说的也是。”佣兵们谈到亚琉哲，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此时亚琉哲在帐篷中打着呼噜，抱着父亲留给他的巨剑沉沉入睡，眼中竟流下泪水……

　　“亚琉哲，照顾好罗伊，我走了。”亚琉哲梦中的男子拉扯着白色天马的缰绳，俊逸的银发肆意地披洒在宽阔的肩上，背上的斩龙剑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恍若神话中的正义之神。此时他却侧下身来抚摸着亚琉哲嫩黄色的刘海，满脸慈祥地笑着。

　　“爸，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年幼的亚琉哲咧开嘴笑，露出两颗稚气的虎牙。他的身后是一个瘦小的女孩，棕色的头发，稀稀疏疏的，坐在轮椅上，显然不能行走。

　　“好。”男人毅然地转过头，没再看一眼他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在阿斯科的集市上，小贩们看着银发男子窃窃私语。

　　“瞧，那不是屠龙将军沃森吗？又出征了，喏，可真威风，这回又要打胜仗了吧。”

　　“那可不一定，听说周围的小国结盟了，现在贸然出征，恐怕是有去无回啊。”

　　“国王大人不知道吗？我们阿尔特里亚能强大至今，全仰仗这位将军大人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听说是国王大人故意的，想要除去将军大人。嘘，可别宣扬出去。”望着将军的背影，小贩们渐渐无言，在他们的心目中将军远比国王重要，可是这年头保全自己性命更重要。

　　“我还能回来吗？”沃森开始怀疑，他这辈子身经百战，战争之中他得到了金钱、地位、还认识了他最爱的希尔梅里亚——两个孩子的母亲。每一次在危急关头，沃森看到挂在胸前希尔梅里亚留下的白色鹅羽，心中便会涌起对生的渴望，“不能死，我还要活着找到你呢。”马蹄踏踏，众军出城……。

　　那是个噩梦，在亚琉哲父亲回来的那个傍晚，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亚琉哲不顾国王封锁城墙的禁令偷偷爬上箭塔等待父亲归来。

　　然而他看到的是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死人头，孤零零地来到了城门前。

　　“我，皇城将领沃森，今已完成国王大人的命令，诛杀科顿国国王希达。”银发男子将死人头向上抛去，但自己却没了力气，从羽翼残破的天马上摔下。

　　“竟然完成了任务。”一个披着蓝色斗篷的贵族诧异地看着脚下的死人头，随后嘴角呈不可思议的角度翘起，“无论如何，你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贵族从城墙上飞跃而下，向银发男子掷出硕大的链球，“死——————！”

　　“嘶——”天马的羽翼洒落了一地，掩埋着主人的银发绝望地哀鸣。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一世的功勋就如男子生前引以为傲的斩龙剑般怦然碎去。

　　“爸！”年幼的亚琉哲发了疯似地向前奔去，却被一位年轻的骑士捂住了嘴，拉住了手臂，“别出声！”年轻的骑士看着亚琉哲，“我是你好朋友罗法的爸爸。”

　　“今日，忠诚的皇城将领沃森在征讨科顿国时牺牲了。但我们不能沉浸在悲痛之中，故我接替沃森掌管阿尔特里亚的兵权，听到了吗！”贵族原本和善的面庞开始变得狰狞，他是国王的弟弟纳达。

　　“是——”士兵们回应道。

　　……“爸爸，爸爸。”亚琉哲从梦中醒来，陪伴他的却只有那剩下半截的斩龙巨剑。

　　“啊——”帐篷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一名身穿锁子甲的年轻将领掀开了亚琉哲的帐篷，“亚琉哲，狮身鹫来袭，快去帮他们。”话音未落，亚琉哲披上残破的青铜战甲旋身而出，手持的那把残剑虽断了半截却仍比一般人的身高还长出少许。

　　“罗法，一起来！”亚琉哲回头呼喊。两个身影如同父辈那时一般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