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镜少悠

3、接近真相【程佐】

　　接到报案的时候我正在整理办公室的东西，抽屉里有很多我以前的笔记。我把它们分门别类，一张一张夹在档案夹里。忽然，我发现了一张奇怪的东西。
　　是一张收据，一张买了20瓶防裂剂的收据。我很奇怪，我的办公室离财务部明明很远，为什么这张收据会出现在我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刘文杰过来找我，说十字街那边发生了一起命案。我就先把那张来历不明的收据放在抽屉里了。
　　昨天我们收到卧底的情报，今天早上九点，南英会会和北龙帮的两个大毒枭在老区的废旧仓库里接头验货。但是事先北龙帮的人已经被我们挑起内讧，正在内部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扮成北龙帮的人去和南英会接头。如果这次顺利的话，可能会查处好几吨毒品，并且逮捕南英会副会长和几员大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被安排到这个任务当中，于是只好留守待命。
　　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么巧，十字街这个时候出事了。
　　奉天的治安一向很差，我们南华区就更不用说了。
　　要说起奉天，还得从它的城市结构说起。奉天市是典型的团块式结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城市最中央交汇着两条河流，形成一个十字形。这个十字形将整个奉天划分成了四个大片区，分别是东华区、南华区、西华区还有北华区。西华区是有名的黄帮，经营所有声色场所的生意，□□之气靡然成风，某人说过，那里的人早晚全都得染上艾滋；东华区是赌帮，各种赌场应有尽有，虽然没有西华的人那么过分，但是四处放高利贷也不是什么好事；北华区是万里难挑一的大毒帮，每年走私的毒品上亿，他们也就成为了奉天最大的祸患。
　　至于南华区，被称之为鬼帮。以前的奉天市只有南华区的老城区还有宿延县这么一点点的地方，传言这里原本是一座鬼城，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毕竟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南华区却是全奉天最正常的地方了，人们都在平静的生活，也算安分守己，但是，除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位于南华新区的十字街上，是一个叫南汀洛的小城区。
　　南汀洛区的所有人都信仰天主教，并且十字街上教堂众多，十年以前确实是个很圣洁的宗教之地。但是自从那些人来了之后，南汀洛区就成了黑暗之地。那些人的名字没人愿意提起，后来他们按照各自的势力组成了四大家族，分别是上官、风、傅、林。四大家族各有分工，同气连枝，甚至还与中央人士来往甚密，因此至今为止没有人能扳得倒他们，甚至就连扳动都很难。
　　据说他们根据约定，南汀洛区每届的区长都由傅家的人担任，而财力最雄厚的上官家就负责经营生意，风家负责法律事宜，林家主掌规划建设。按实力来说，上官家位居第一，并且也最难扳倒，但是只有扳倒了上官家才有希望铲除四大家族的势力。如果要一个平静的南华，就要制止四大家族势力扩张，在他们控制整个南华之前先把他们铲除。
　　自从四大家族出现以来，铲除他们就成为了我们南华区警部的终极目标。为了在这个混乱的城市里守护一方净土，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和他们拼到最后。

　　早上9:30，案发现场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因为今天是周六，所以来教堂做礼拜的人比平常多两三倍，场面极其混乱。
　　三个警员极力疏散人群，费了好长时间才把他们疏散到边上，赶快围上警戒线。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个老杂工，他每天早上都去打扫卫生，所以第一个发现。当时他在大厅里擦地，大厅里有许多通往平台的楼梯，他依照惯例一阶一阶地擦上去，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擦到最后两阶的时候，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粘在他手上，很黏。老年人的视力不好，感受力和反映力也很差，他以为这黏黏的东西是什么脏，所以就使劲把它擦掉了。他接着往上走，却摸到了一根木头。他很奇怪，因为他不记得这里立着个木头，继续往上摸，他摸到了一双脚。
　　没错，尸体是被钉在木头上的，而且他摸到的木头是一个木制十字架。
　　进入现场之后，我看着自己眼前的景象发了懵。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得到这么神圣的死法？和什么宗教势力有关么？但是也有可能不是神圣的，因为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人除了耶稣还有强盗。
　　其他有四个警员跟着我进来，他们对于这种场面也很费解，于是我们就去请教这座教堂里最资深的老神父。
　　谁知到老神父一看到这种景象就大声喊：“恶魔，恶魔，这是撒旦派来的使者，他企图颠覆我们神圣的主！”
　　老神父的影响力很大，在南汀洛区可以一呼百应，所以我们只好尽力安抚他激动的情绪，以免事情闹大。
　　但是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使得事情变得非常糟糕。
　　一个女警员突然冲了进来，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等到我们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
　　从她白皙的脸上，居然流出了两道血泪。
　　我第一反应就是叫120。
　　但是我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再加上这场面好像真的跟染上了什么邪事一样，刚才一直大喊恶魔的老神父更加神经过敏，不断散布着有关与撒旦的讯息，这种诡异的气氛令人毛骨悚然。
　　我看了看那个出事的女警员，觉得非常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我就放弃了。过了一会儿，120来了，我叫了两个警员把她送走，自己慢慢审视整个案发现场。
　　教堂的布置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尸体脚下的血迹非常整齐，并没有四溅，说明他在死前没有挣扎。或者说，他是自愿的，为了自己的信仰光荣地死去。
　　我走上前去审视这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个少年。尸体是被许许多多的五寸钉从脖颈以下深深地钉在十字架上的，直到鲜血流干为止。他的皮肤很白，血液顺着他的身体非常服帖的流下来，红白交错，十分刺眼。尸体的腹部像是被锥子一样的东西刺进去，似乎还在里面搅了几下，所以看上去特别血肉模糊。尸体的头颅虽然无力地耸拉着，但是保存得十分完好，可以看出这个少年只有18、9岁，长得十分俊秀，这样的人做圣亡的祭品实在是合适不过。
　　但是我无法理解那个女警员的行动，难不成她认识死者？
　　正在我审视这具尸体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窜出了一群老鼠。长着尖尖的牙，灰褐色的毛，模样非常凶残。
　　“不好，撒旦派出了食腐老鼠！”是那个老神父喊的。我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就让剩下的两个人去把尸体解下来，但是他们却迟迟不动。
　　“你们究竟怎么了？！”我有一些着急，因为那些老鼠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十字架底部。
　　“程，程队，这帮老鼠这么凶，我们害怕。”
　　我无奈，只有自己去把尸体解下来。过程我不想多说，现在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它让我两天都没怎么吃饭。
　　后来，我们回到了警局，那个女警员的身份让我大吃一惊。原来她叫林静楚，就是林然常常提起的那个女孩儿，我一直以为他对她有意思。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我知道了这一切果然又和四大家族有关。死者名叫钟时越，他是曾经有名的企业家钟少谦和四大家族林家林珺的独子，同时还是四大家族中的上官家开办的月下会里的红牌男妓（专门接男客）。另一名受害者林静楚是四大家族林家林宇的侄女，林珺是林宇的妹妹，说起来他们还是远房亲戚。并且我还查到钟时越和林静楚定过娃娃亲，从小到大的感情都非常好。直到钟少谦的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没有办法还，他们之间的亲事才由此作罢。但是有两点我不明白，何以钟少谦会穷困潦倒到出卖老婆孩子替他还债，何以林宇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如此煎熬困苦而不管不顾？这一切一定有内幕，我要查出真相，这样才有希望从内部肢解林家。

　　接下来的事情太多，等我把事情忙完了已经很晚了，但是还不到下班时间。由于周刑警大队长派给了我和林然一个任务，所以我们破格提早下班。
　　这次的任务很和我的胃口，潜入四大家族之一上官家的产业月下会进行调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这宝贵的机会，我一定要成功，完成我父亲，以及我毕生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