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彼岸的恋人》漩涡黯人

47、第四十七章. 爆炸

　　天龙大厦顶层。

　　男子坐在沙发里安静地品着红酒，神色静谧平淡，看不穿心事。

　　有人轻轻叩门。漫不经心地抬眸，他看见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站在门口皱眉瞪着他。

　　“你......”龙月轩眨眨眼，再眨眨眼。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花了。

　　少年微卷的头发垂在肩头，脸颊瘦削，一双眸子顾盼间华丽妖娆。这张脸，尤其这双眼睛，无论怎么看都面熟。但是......这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他微微颔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道：“龙少爷，大哥叫我拿这个给你。”

　　可能是自己幻想过度了吧。龙月轩自嘲一笑，揉了揉额角淡淡道：“嗯，拿进来吧。”

　　少年走了进来，将东西交给他，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动。

　　龙月轩打开那夹子，扬了扬眉道：“这是，地图？”

　　“是。是目前已知时空警察在这个时空的分据点。这次最难对付的人，是重案组的贾汀之......他的能力，对于我们是个强大的威胁。”

　　骤然听到那个名字，龙月轩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讷讷地坐在沙发里，他的端着玻璃杯的手微颤着，连骨节都白了。沉浸在惊愕中，紧接着，漫无边际的欢喜与忧伤纷涌而来，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少年一直站在他身边，此时忽道：“麒麟要做出反攻，那么那个人的安危也会存于一线。”

　　龙月轩有些错愕错愕，抬起头来看向少年的脸。对上那双美得妖异的眼眸，他还是觉得震惊。本来以为已经心死，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有种能够唤醒他的力量。

　　“你......”他喃喃开口，眼中流露出些许迷惘。可是，实在是太像了。

　　少年也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低低地唤了声：“龙大哥。”

　　仿佛被闪电劈过。龙月轩霍地起身，仔仔细细地凝住眼前人，似是恨不能将他看穿。他的神色，先是迷惑，再是诧异，最后是震惊。“你——你——”

　　“龙大哥，我看你消瘦了许多。你......其实你不用再颓废消沉，因为你关心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沉默了良久，男人迟疑地吐出三个字：“小鱼儿。”

　　“嗯。”

　　龙月轩一时间说不清自己心中是喜悦还是惊愕，但是随即下意识地问道：“那、那么白雅......”

　　“她没事。”

　　所以，当乔克斯回到CD店看到空空荡荡的小屋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大概是太久没见了吧，竟然忘记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听话呆在这里。

　　风透过敞开的窗户送进一阵月季花的香甜，少年浸身在这浓郁厚重的空气里捂着胸口。只觉得那里比任何时候都空。

　　一个转身，他飞快地跑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时空警察二十一世纪分局内部。

　　光线暗淡的走廊里，穿着工作服的警员、技术员来回奔走，忙得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除了工作的事，很少有人讨论什么别的话题；但偏偏是这份默契恰到好处地宣告着一场大战来临前的压抑与紧张。

　　会议室外，王嫱站在门边，耐心地等待着。不一时，会议结束，里面的人各自抱着文件夹鱼贯而出。跟在最后面一边慢慢走，一边低头看着手中资料的男子正是贾汀之。

　　“汀。”王嫱不得不叫一声来赢得他的注意力，因为他刚刚太专注，都没有看到守在一旁的她。

　　推了推金丝眼镜，贾汀之对她微微笑了下，说道：“联系到小桓了？”

　　“嗯。”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一时间竟是沉默得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王嫱深深地呼了口气，说：“听说......之前A、C两个组一起端掉了‘麒麟’第四个据点？这次收获一定不少吧，听说那个据点藏匿了很多新型武器。”

　　“是。”男人的表情没有过多的波澜起伏。

　　最后王嫱停下脚步，问道：“那么，龙寰到底在逼白如山研究什么？是什么秘密武器吗？还有......那个白雅，我是说——”看到贾汀之微僵的神色，她顿了顿。“目标一号......几个月前那次袭击你不是和她一起逃走的么，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贾汀之眉峰轻轻蹙起，似乎这个话题让他很不悦。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的脸，他简短地说：“在时空隧道里走散，就没消息了。”

　　王嫱没有接话，只是一眨不眨地凝眸看她。

　　也许是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不太自然吧，贾汀之疑惑道：“阿嫱......你怎么了？”

　　“没事。”王嫱安静地一笑。“汀你放心，我会一直帮你的。至于目标一号，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抓到她，然后销毁。”

　　贾汀之神色骤然一紧，唇紧抿着。

　　王嫱好像没注意到，自顾自继续说：“......等我们剿灭了‘麒麟’，抓住龙寰，这件事就圆满了。到时候，我们结婚，好不好？”

　　贾汀之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对于幸福的向往憧憬。反之，此时他眼中更多的是许多忧虑以及几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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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转眼到了九月，空气中还残留着盛夏灼热的气息。

　　地球还在转，大部分人还在懵懵懂懂地生活，一如既往，并且似乎还要继续无限地循环往复下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人们闻不到战争危险的气息，闻不到冷冰冰的金属，或是嚣张的火药。

　　直到九月中旬的某天中午，所有的电视频道都接通了中|央台,电视里的女主播飞快地播报着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九月十五日上午十一点三十三分，古安市中心商业区发生罕见爆炸，攻击力规模接近核武器，但是控制精准。古安城地下铁系统受到强烈冲击，发生整体坍塌，摧毁度接近百分之百，导致人员伤亡。地上距爆炸源一百公里内地面表层多处断裂，建筑发生大规模坍塌。目前失踪人数以及伤亡人数正在统计中......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实拍照片，但是看上去也就是一堆堆灰蒙蒙的废墟。

　　白雅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韩雨婷家离市中心商业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恰恰巧属于安全区范围。但是她自己家就不一样了，以前她和老爸住的那个小区可是离CBD很近的......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幸好今天没有出去乱跑找父亲，不然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尹仕桓也在看着这条新闻，脸色煞白。韩雨婷坐在他旁边。这时候，他手腕上戴着的一个银色光圈忽然闪烁起蓝色的光芒，并且发出了传呼机般“嘀嘀”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那边顿时传来女人焦急如焚的声音：“小桓，小桓是你吗？”

　　“是。”

　　“事情有变，带目标一号速来！”那女人的声音颇为耳熟，连一旁的韩雨婷听了都不禁变了变脸色。

　　“目标一号......”尹仕桓面无表情，只是把头埋得低了些。“为什么？你们想做什么？”

　　“这是唯一的转机，给你一分钟时间赶到！这至关重要，等这事完了，你也能算头功。”那女人话音刚落，钢圈又闪了闪，蓝光便灭了。

　　尹仕桓呆呆地坐在原地，呆呆地盯着那灭了的钢圈。

　　“你......还好么？发生什么事了？”韩雨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抬起头来飞快地递给她一个笑脸，然后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白雅的脸。白雅瞪眼望着他，也是第一次清晰地看着血色从一个人的脸上如同慢镜头一般一点点地消失殆尽。

　　虽然是片刻，但是对于尹仕桓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最后，他抬起脸来对韩雨婷笑笑，说道：“我突然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女生就乖乖地呆在家里哪也不要去，懂吗？”

　　韩雨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是在试图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尹仕桓，你到底......要去哪里？”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有事。”少年说着咧嘴一笑，虽然那笑容看上去似乎十分勉强。

　　韩雨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啪”得一声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这就是瞬移机么？好厉害.......”韩雨婷张口结舌，白雅却在默默地揣测着尹仕桓那一身的慌张从何而来。

　　外面街道上充满了各种嘈杂的声音，多半是人们惊慌的询问、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过的鸣笛以及红色预警的警报。而两个女孩相顾无言的室内却是安静得诡异。

　　韩雨婷低着头盯着手上戒指，不知道心中在寻思什么。许久之后她起身走到白雅面前站定，低着头，厚厚的刘海挡住了眼睛。“白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白雅抬头看她，不明白她的表情为何如此僵硬。“你问啊，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什么话不能随便问的。”

　　“好吧，那么我就给我们两个一次赤诚相待的机会，如果你告诉我实话，我们就还是朋友，但是如果你不讲，那么我......”她顿住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白雅顿时无比疑惑。这丫头突然之间是怎么了，如此严肃地讲出这种话，不像她的行事风格啊。她没有说话，等待着下文。

　　韩雨婷道：“白雅，我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一直把我当姐妹，你，究竟有没有欺骗过我？”

　　“有。”白雅点头，但随即摇头。“没有。”有，当然指的是一直把她当成最铁的死党，没有，自然是说从来没有欺骗过她任何事情。

　　韩雨婷叹了口气。“白雅，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没有骗过我，算计过我？”

　　“没有！”白雅坚定地摇头，困惑地看着她。

　　“那好，既然你到最后都不肯说实话，那么也不要怪我了！”韩雨婷咬了咬牙，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很惨烈的笑。“这么多年我都把你当作最亲近的人之一，今天，就麻烦你尽一下姐妹的责任吧！”

　　说着，她拉住白雅的手，猛然按下了指环上那圆形宝石。

　　奇异的抽空感顿时袭来，白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拆解成了无数个细胞，然后被塞进了一个极细的管道里。

　　这种极其难受的滋味她体会过。那是和贾汀之在一起的时候。

　　是瞬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