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之陽 外傳 – 星彩》stevia

7、第六章

　　「你說，找不到公主的香爐？」旅館房內，拿著話筒，大氣的聲音充滿著疑慮。

　　「是啊！我詢問過公主的貼身侍女們，也找遍過公主的房內，都沒有找到那個香爐！而且，我還打聽到，位於南方的部分農村，有著祭拜異神的信仰……所以，我大膽猜測，其實公主應該沒有死……」電話另一頭，夜天的聲音越說越小，似乎害怕著隔牆有耳。

　　「嗯……公主很可能是以另一種型態，繼續活了下來……」大氣頓了頓，冷靜地分析：「如果當時公主的確是和聖樹林合而為一，成為星球守護靈，那麼只要金木犀星系還存在的一天，公主也理應當存在才是……」然而，像是想到些什麼，他反問夜天：「倒是我記得，國內不是禁止異神信仰嗎？你所說的異神，是指除了四位守護女神外的神祇嗎？」大氣不相信地問道。這可是要被殺頭的事情，那些老實安分的農民們，居然會這樣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所以，我想可能是公主……」夜天的語氣裡，有著些許的哽咽：「我不會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的！明天我就要去調查看看！」像是責備著自己的大意，語氣裡盡是憤慨和不滿。

　　「別自責了，當時的事情，我們也身不由己。你小心一點，別讓明斯特給察覺了！畢竟，我們現在得保留些許的戰力。」仍舊鎮定的大氣，好心地叮嚀著同伴。

　　「嗯……我知道！醫院那邊的探查，你也要注意些！晚安！」沒有多餘的客套，夜天說完，就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他開了電視，走進浴室想更衣。一則插播的新聞快報，吸引了他的注意：

　　『位於都港區的澤田醫院，其地下研究室在十分鐘前突然爆炸，警方已全面封鎖醫院，並將附近民眾驅離。為了確保所有醫療人員及病人的安全，此醫院目前已遭斷水斷電。爆炸的原因不明，目前尚在調查中。記者目前已至現場，將隨時帶給您最新的資訊，請鎖定太陽新聞台！』

　　伴隨著電視畫面所帶出醫院的景象，讓大氣驚訝不已。醫院已成半廢墟，大批的警力在旁邊維持著秩序，想阻止記者們進入採訪；同時間，許多病人陸續地被抬出，現場顯得一片混亂。然而，他赫然發現，並沒有任何一個醫院的負責人，出來面對。

　　「可惡！」他順手抓了椅子上的外套，衝了出去。

　　夜晚，已成為半廢墟的澤田醫院，看起來竟有如風中殘燭般，陰森嚇人。有如鬼影幢幢的老建築，似乎被一層不透光的黑給壟罩著，加上爆炸後散發的惡臭，簡直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實在難以想像，同一棟建築，在當時昭和天皇時期，竟有著那樣的風光歲月。

　　「嘖，結界嗎？難怪我無法感受到異樣！」大氣低喃了一聲，靈巧地，繞過警察的封鎖線，從地面的氣窗一躍而下，到了地下研究室。

　　「這……」眼前散亂的景象，讓他簡直不感相信，這曾是一所醫院！穿著白袍的醫務人員、著實驗服的研究人員、以及其他穿著便服的民眾們，全都倒地不起，而且毫無意識。

　　一陣陣地異臭傳來，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閃過倒地的人群，發現惡臭是由一間門上有著『Caution！Biohazard』標識的化學研究室傳出。

　　「敵人的能量庫嗎？」他走近研究室，拿出變身器，巧妙地變了身，預備給這個能量庫致命的一擊。然而……

　　「啊……」沒料到的，門一打開後，是一大群的「人」，發出著猛獸的聲音，拼命地想抓住他。但那些為數眾多的「人」，僅只能算是有著「人」的外貌而已，還有著兩棲類動物的皮膚、利爪和利牙……

　　是人體實驗後的活僵屍！大氣想到了自己探查的結果。這家醫院接收了二次大戰後，所有日本軍的人體實驗記錄和硬體設備。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繼續研發，甚至不惜使用變種的細菌病毒，用醫院的活體為對象，強迫注射給病人使用！

　　他迅速地蹲下，一大群的「人」們，撲了個空。趁著空隙，他舉起攻擊器：

　　「Star Gentle Uterus！」

　　閃爍的紫藍色光波瞬間掃過，一大群的類「人」們，在呼喊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會再犯對凱拉克西亞一戰的錯誤了！大氣對著自己許諾。當初，即是因為不忍心，加上相信阿兔的淨化力量，才並沒有使用全力消滅感染體。而當今的水晶東京女王已非戰士身分，身旁的親王也已無法戰鬥，再加上未知的敵人，他因此和夜天約定好，不論再遇到任何情況，都不得心軟。

　　「救……救命……救救我……」細微的女聲，將大氣拉回了現實。他循著聲音望去，看見了倒在電梯口的一位白衣天使。

　　「妳還好嗎？鎮作點！」他扶起了她，下意識的，他輸了部分的能量給懷裡的小護士。

　　「是……是院長……」小護士勉為其難的開了口，斷斷續續地道：「院長今天下午來過……好像和研究室主任起了爭執……然後……」小護士咳了一聲，繼續說著：「然後，就聽到研究室裡，有了打鬥和破碎聲……好多人都衝了進去……只留我在外面守著……後來院長非常憤怒地離開，手裡依稀還握著，仍在實驗階段的……疫苗樣本……」小護士邊說邊喘著，似乎連說話，都是極其困難之事。

　　大氣隨手抓了病床上的一個枕頭，將小護士挪到窗邊靠著，讓她可以呼吸一些清新的空氣；然後，就直奔位於頂樓的院長室。

　　「果然是你！」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宮本，他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當初打電話給我，算是下戰帖吧？你到底有什麼企圖？為什麼要這樣殘害他人性命？」

　　聽到大氣的問話，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宮本，卻開始昂首狂笑，之後卻忽然倒地不起。大氣暗叫不妙，剎那間，一位穿著粉色雪紡紗，梳著及腰長辮子的美麗女孩突然地現身。

　　「好久不見了，水手『星光三人組』的創造者─麥加，我應該不需要自我介紹了吧？」女孩道。

　　「水手蒙妮摩西？」大氣驚道：「妳怎麼……會在這裡？妳又開始效忠凱拉克西亞了嗎？」他心裡浮現不祥的預感，難道水晶東晶的公主出了事？

　　「哼……凱拉克西亞，算得了什麼？我要靠自己的雙手，打造我的專屬星球！」蒙妮摩西道：「黑洞的凱歐斯大王給了我力量，即使沒有了母星，我也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戰士，不需倚靠任何人！」

　　大氣心裡五味塵雜，喜的是：凱拉克西亞至今不曾出現過；憂的是：原來凱歐斯早已不再尋找最強的戰士，而選擇和黑洞合成一體。有了黑洞的強力防禦結界，難怪他跟夜天怎麼調查，都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想到此，他不屑地悶哼了一聲：「別說得那麼好聽，妳這不就在仰賴凱歐斯嗎？」他反諷道：「原本我還想，應該要感謝妳，當初救了公主和水手月亮，讓她們恢復記憶也撿了一命；不過，如今看來，妳跟那些被無知利用的水手戰士們，似乎也沒多大的差別！」他故意的，想激怒她，讓她在盛怒之下，防不慎防，再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聽到此，蒙妮摩西顫抖了一下。她別過臉去，似乎不想被看穿心事般地，說道：「妳以為，轉世後的生活，就一定變得比較好過嗎？我早就覺悟了！蒙妮摩西星和蕾蒂星的戰事，是永遠不會停歇的！水手月亮也好，凱拉克西亞也好，我就是太相信她們了，才會讓自己永遠深陷在痛苦中！現在好了，不如直接把母星奉獻給凱歐斯大王，人民們也不必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煎熬中，我可以不再有後顧之憂，選擇自己喜歡的星球和子民！」

　　聽到蒙妮摩西的回答，大氣沒有馬上接話。是啊，他也曾自問過，轉世後的生活，就一定變得比較好過嗎？然而，他仍然無畏地回應：「不滿妳自己的星球，那也不應該強搶別人的啊！妳這樣做，和當年的凱拉克西亞，有什麼差別？」

　　蒙妮摩西的眼裡爆出了紅光，轉頭怒瞪著他：「妳懂什麼？哪場戰爭裡，沒有犧牲啊？我是靠自己的能力，才有今天的！擁有如此多完美資源的太陽系，被神聖的銀千年帝國所守護的地球，難道就連一點點的施捨，都不肯給予嗎？」她怒道：「憎恨之心，人人皆有。我只不過用了一點記憶河水，讓他們想起了前世今生，各種負面慘痛的經歷；但那都是他們自我內心的寫照，我並沒有傷害他們！如果自相殘殺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只不過應允他們內心的渴求罷了！姊姊說的對，反正出生也只是為了死亡而已！」

　　「妳只是在逃避！逃避面對自己的無能！」

　　「囉嗦！Remembrance Alpestris Indifinity！」

　　粉紅色的砂爆瞬間襲來，他跳了開，回頭卻看到蒙妮摩西摀著耳朵，掙扎著。

　　「妳太小看人類了！人類是因為相信自己被需要，才會出生在這個世界的！妳將為妳的所做所為，而付出代價！」房間裡的另一角，漸漸甦醒的宮本，拿著智慧手機，邊操控邊喊：「快啊，水手麥加，趁現在！」

　　「Star Gentle Uterus！」

　　他放出力量，粉紫藍相間的三色光波將掙扎中的蒙妮摩西圍了起來。一個著火的天皇御守突然闖進了他的視線，結合了他的光波，順勢地成了一片火海。蒙妮摩西痛苦地扭轉著，身體漸漸地透明，最後化為灰燼。

　　他跑到已呼吸困難的宮本旁，將他扶向自己，赫然看到手機上的播放紀錄，只是一般的防蚊超音波。他不得不打從心底佩服，宮本先生的機智及勇氣。

　　「我是，今上天皇的私人隨扈醫官……」宮本喘著氣，吃力地道：「日本皇室，早已經不行了……天皇退位，是早晚的事，就像這棟已有多年歷史的古老醫院一樣……」他吞了口氣，繼續道：「為了抵抗水晶王座，天皇批准了早已遭國際禁用的非人道活體實驗和生物武器的開發……而為人臣子，為了安撫天皇的病情，我也只好壓抑著心中的恐懼和不滿……」

　　火勢蔓延的速度很快，大氣扶著宮本，緊張地道：「你先別說話，我想辦法救你出去！」

　　閉了閉眼，宮本搖搖頭，抓著他的手道：「我已經不行了……既然是我造的孽，就讓我這個做院長的，來承擔吧！希望這一把火，可以結束掉兩個王室間的多年情仇……我只求你一件事……」他張開眼睛，似乎想要在生命終結之前，吐露出隱瞞許久的秘密：「救救小惠，帶她走！請告訴她，不管我之前做了什麼，我的心都將永遠地屬於她！」

　　水野惠，澤田醫院的前任院長，因為醫院叢生的問題而被迫辭職下台。他記得，當他看到這個女人的名字和照片，那股沒來由的頭疼感，就會油然而生。

　　在猶豫的當下，宮本卻突然地跳起來，反手將大氣推往門外，把自己反鎖。

　　「宮本先生！」他敲門叫道，不明所以。

　　「大氣光……亞美果然沒有看錯人……我衷心地祝福你們……至於小惠，就交給你了！」話才說畢，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夜晚的寂靜。他，無語……

　　『Warning！Warning！本院已偵測到超額的生化標準值，為了防止洩露及造成不必要的傷害，主機即將封鎖所有的逃生路口，並於十分鐘過後，啟動自爆裝置。請所有的醫務人員，盡速前往頂樓逃生梯……』

　　原本應該斷水斷電的醫院，此刻卻啟動了備用電源。配合著電腦廣播，醫院瞬間回復了電力，卻不見任何人……

　　「這下好了！我怎麼知道她在哪裡？」大氣無奈地嘆息著，卻想到資料上查到的，前院長水野惠和這家醫院的創立者─水野俊雄，是夫妻關係。他愣了愣，隨即從樓層表上，查到位於地下三樓的院史室。

　　抱著已昏睡的懷中人，大氣急切地尋找緊急出口。頂樓逃生梯早已被破壞，根本無法使用；所有的逃生路口，也皆被電腦上鎖；若是貿然地破窗而出，又擔心變種的細菌病毒會外洩，造成更多的傷亡。第一次，他體認到：即便是水手戰士，也並非所向無敵。他苦笑，搞不懂命咧瘢瑸槭颤N總愛捉弄人呢？

　　「院長辦公室的……逃生電梯……」困難地開著口，她認得他，那是女兒魂牽夢縈之人……

　　大氣搖搖頭，電子儀器絕不可能撐得過爆炸。

　　「電梯用的電……是主樓的備用電源……」水野惠喃喃地道，黑煙已嗆得她口乾舌燥。

　　他很想撇下一切，一走了之；心中卻突然想起，那似曾相似、清澈如水的雙眼……，以及戰鬥中，懷特對他說過的話：『如果放棄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大氣無奈，看了她一眼，下定了決心。他抱著她，一腳踹開了反鎖的院長室，到了已被黑煙燻焦的電梯前。

　　按鈕一片漆黑，焦黑的電子面板上，毫無動靜。他不死心，放下懷中人，死命地搥打著電梯。門後傳來的咿D聲，帶給了他一線希望；然而，電子按鈕旁出現的一小排A到Z的字母，卻讓他當場傻眼。

　　「密碼！」他叫著，心裡只能怨嘆自己命苦。他巡視著房間內，看到已被黑煙燻沒的宮本。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的指頭在電子按鈕上飛快地敲打著：M…E…G…U…M…I…A…M…I…

　　一秒後，電梯滑開。他抱著她，在飛往曙光的那一瞬間，看到了那如原子彈爆發的火紅色光芒，將一切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