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逝影月痕

14、真相

　　玉帝，不，是天帝可笑的傀儡急急迎来，若兮一声冷笑，长袖一挥，一道银光闪过，凝成结界，把玉帝隔在了十丈之外。“若兮，你听我说！”玉帝急道。
　　有什么好说的？说罹尘阴谋陷害，卑鄙无耻，还是说玉帝昏庸无能，不辨善恶？
　　若兮丝毫不顾玉帝焦急的喊声，凝神闭目，立指为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若兮以灰飞烟灭、魂飞魄散，诅咒从此再无世人相信，天有神灵！”一束银光腾空而起，冷芒四射，散入神州大地……

　　若兮可以感觉到身体里的灵气正在一点点消失，几乎要失去知觉，弥留之际，她心中念道：“对不起，我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还害得你们受苦，苍木前辈，您说得对，神仙真的是很坏，我，我恨……我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就让我用自己的生命换回对神灵的诅咒吧。”

　　恍惚中，若兮感到玉帝握住了自己的手，一种熟悉的力量连绵不绝地从指尖传来，是灵气？若兮恢复了神智，错愕看着玉帝。玉帝居然微微一笑，道：“我在把自己的灵气传给你啊。这样的话你就不用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只是我们都要死去——转生为人。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帮你，想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似矣。”
　　若兮心中暗笑，想不到竟有和我一样奇怪的名字，等等，和我一样？
　　玉帝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边缓缓输送着灵气，一边说：“说起来按照人类的规矩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我是在你之前形成于逝灵山的万物之灵。我同样上达天庭要求玉帝，即我的前任赐予万物情感，他一口回绝，并出动十万天兵天将用各种诡计要把我擒住，我力战三天三夜，终于脱身回到逝灵山。那么多年的为之不懈付出的梦想毁于一旦，可以想象它们有多么失望。绝望之中它们要我屠杀人类来胁迫天庭就范，我不忍下手，于是以受伤为由，在逝灵山里修养。\"

　　\"这期间，有一个名叫灵寂的道士误入逝灵山，还被那里的生灵打伤，我消耗了一些灵气救他。我们旁征博引谈古论今，相谈甚欢，尤其是他作为人类却对万物十分尊重，这一点令我感佩。生灵里本就包括人类，我们为什么要去敌视甚至仇恨人呢？毕竟人也有好坏之分。我目睹了玉帝的狠毒，我认为他不会在意人类的死活，按万物的意愿做只会徒添冤魂罢了。可我的想法被视为大逆不道，苍木前辈说：‘似是似矣，却偏向人类，无生灵之风骨。’灵寂伤好后，我消除他的记忆，并赠予他长生不老，将他送下山。玉帝再次派兵攻打，此时我的灵气尚未恢复，但万物已经不愿再传我灵气——的确，我是他们为实现梦想而制造的工具，我无能为力，就是自取灭亡，于是我身受重伤。我以为这短暂的一生就要结束，却不料，天帝出现了。”

　　听到这里，若兮睁大了眼睛。似矣顿了顿，道：“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自天地形成以来世间最大的秘密，亦是生灵与人类之间纷争和悲剧的根源。” “根源？根源不就是天帝莫名其妙地偏心吗？”若兮再也忍不住，强撑身体，愤愤道，说完就咳了起来。

　　似矣摇了摇头，怜惜地加紧了灵气的传输，道：“天地灵气可给予无穷的智慧，却不能给予无尽的情感。所谓情感，不仅仅是内心喜怒哀乐怨外化的表现，更是一种精神，一种信念。情感支配着善恶，昭示着得失，决定了思想的脉络和生命的走向，可以说，情感就是生灵的灵魂，因此格外珍贵。天地形成之初，能提供情感的灵气十分有限，无法满足世间日益增多的生灵包括人的需要，长此以往只会导致情感的日趋稀薄。”

　　“于是天帝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要把情感独授予一种生灵，至少保证在一种生灵间情感能够牢固和强化。他选择了人类，因为他们首先学会用两条腿走路，使用工具。他认为人类的智慧足以守护住难能可贵的情感，再经过千万年的进化，甚至可以让司情感的灵气大大增加，到那时再授予其他生灵。可他没有想到生灵对情感是如此看重，才引发了那场上古的血战。毕竟都是他一手创造出的生灵，本应一视同仁，他手下留情没有剥夺生灵的思想。同时也因为他元气大伤，失去了形体，才生出找个人类当‘遹帝’管理天下事务。第一任玉帝报复后羿被逐，第二任玉帝想先发制人置我于死地被废，他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卑劣，加之人类千万年来非但没有增加灵气，反而使情感蒙垢，掩埋于阴暗的角落，有时还要他用自己的灵气来消除因情感缺失导致的世间的动乱，而万物却生生世世没有忘记情感的可贵，齐心协力造出一个我，特别是在我彻底失败后，竟然还能重新来过，再造一个你。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否正确。他决定给你，也给万物一个机会，这便是他对我的谕示。当时我奄奄一息，他把我的灵气恢复到原来的水平，耗了不少元神，导致了他没有洞察到罹尘的险恶用心，只是让我赐死他，没有预见到他会立下那样狠毒的诅咒，为了报复，为了仇恨，为了与生俱来的对万物的漠视，不仅让生灵惨遭厄运，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谁又能想到，天帝亲手创造的人，竟是如此的不堪。不过，你赐予昙花信仰，又诅咒世人再不信神，即失去这种情感，还是让他的诅咒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