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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安之音 ...

  •   夏天阳光蒸起团团热气,马路上的条条扭曲的热气清晰可见,直直的盖过了声声蝉鸣。

      眉目清秀的少年拎着书包,缓步走在长长的街道上。
      街道两边的树木一片寂静,连一丝风都没有。少年微微眯起眼睛,仰起头看着六月刺眼的阳光。

      栗发少年脸上的表情很柔和,让人能想起暖风下的油菜花田,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掀起金色的浪潮,明丽异常却又不失温和。
      一瞬间的回头构成了无法形容的美,无以比拟。

      树丛微动。
      少年一惊。然后转过去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影子。长长的垂地和服,浅茶色的头发盖住了耳朵。仿若庭兰一般清秀的眼睛掩藏在白色的面具下。发丝被风掀起,飘飞的衣角露出隐隐的光华。

      一瞬间少年以为自己穿越了,他仿佛站在潮湿的岩石上,海风掀起的巨浪浸湿了他的鞋面。而对面,亭亭玉立着的,是海蓝色的妖,于是甘愿被迷惑。
      夏目眨了眨眼睛,视线从模糊回到现实。
      这么夸张的服饰和行头,眼前的这人,不是……人类吧。

      “夏目……”突然出现的清冷声响打断了少年的猜想“你是夏目大人吗?”
      ……
      “夏目大人”又是夏目大人。
      据夏目所知叫他姓的很多,同学老师朋友……但在后面加上大人这两个字的估计人类世界是没有的。
      所以,夏目后退了一步,你也是妖怪。

      自从继承了友人帐之后……不,更早以前夏目就习惯了看见各种各样的妖怪的生活,习惯给予他们帮助,习惯躲避那些追逐。
      较真的说,他觉得那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每天吃饭喝水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一样。别的人看花看树看鸟看风景,他们觉得看见这些理所当然。
      既然如此,妖怪存在于夏目的世界也是同样,分别只是同用不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是一个道理。唯一遗憾的一点就是那些树花不会刷的奔过来追着看客满地跑。
      ……
      见他后退,华服的妖怪勾起嘴角微微的笑。成年已久的妖有着清冷但迷人的声线,细细的声音被凝成缓和的声调,然后无限拉长,将音色里的淡然化去,牵出柔和的色彩。
      “请不用害怕。”
      有过“被很多长的很天然妖怪二话不说直接绑架去”经历的夏目怔了怔,“你……”

      纤长的手指抵上额头。出于求助者的礼貌,那个妖怪缓缓的伸手摘掉面具,长过后背的头发散了下来,露出一张令人窒息的美丽脸孔。

      那一瞬间,四周似乎有风扬起了他浅碧色的头发,妖怪缓缓俯身。颈上的线条很漂亮很漂亮“我叫镜花,夏目大人。”

      那时的夏天真的很明媚,天空中漂浮着薄薄的云,给淡蓝色的天空笼上浅灰色的影子。
      那时的猫咪老师在家里吃着夏目买回来的羊羹,喝着从八原妖怪们那里抢来的美酒,眼睛迷得细细的,抬头仰望着略显灰色的天空。窗边的风铃动了动,发出悦耳的声音,那声音凝成一线劈开了炙热的空气,揭开了一切一切的序幕。
      他说,
      “夏目大人,我,有事拜托。”

      夏天的天空总是没有那么蓝,放眼望去就像蒙了一层薄薄的云翳。虽然有了这么一层阻挡,阳光仍然畅通无阻的从天顶上洒下来,炙热的空气仿佛能把发丝烤焦。

      “……”夏目回头,望了望那个在大热天里穿着长袍的妖怪。

      刚才他从草丛里跳出来,说是有事拜托自己。但又说那件事非常重要这里经常有妖怪经过所以希望能跟他回家。

      “带只妖怪回家啊……”夏目的眉毛小皱了一下:被老师看到估计会被骂。

      心里有蔫搭搭的,提着书包夏目缓缓的往家走,那只漂亮的妖怪就静静的跟在后面。

      那只妖怪……嗯,名字是叫镜花的吧。很不可思议,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很柔和。温润,清凉……就像是甜糯的米酒,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像些微的醉意浸透着香甜。夏目默默的玩了下指尖:应该不是什么坏妖怪。

      呃……也不知道名字在不在友人帐上。

      明明那么急,究竟有什么事重要到避开看似没有人的空旷地方,到家里说吗……

      忽略背后的尾巴,看着周围熟稔的景物,夏目的思绪开始飘远。

      八原这片土地,是祖母玲子从前生活的地方。拥有强大妖力的祖母——夏目玲子逐一挑战了她遇到的妖怪,并向失败者索要名字,集成一本友人帐。
      而我,夏目贵志,代替已经过世的祖母,把名字还给妖怪们。
      前来要名字的妖怪性格不一。有很温柔请求的妖怪,也有些很凶恶,一上来就大大出手的家伙。一直以来都是猫咪老师来帮我抵挡。

      阿嘞……?
      从遇到老师开始,已经帮了多少妖怪了呢?
      继承了友人帐,得知了名字对妖怪们的重要性,决定把珍贵的名字还给前来索要名字的妖怪,认识了三莜、丙、中级、海、红蜂……和许许多多妖怪们;遇见了温和的藤原夫妇;和田沼、多轨、北本、西村……他们成为朋友;结识了名取先生;认识了……的场一门的年轻当家。
      夏目甩甩头发,把前些日子在的场宅子里发生的事情忘掉。
      他记得他俯下身来身上传来的淡淡寒露气息,混杂着晴雪的味道,长久的弥散在他周围,不会轻易的淡去。

      通过前来索要名字的妖怪,依稀得之祖母和妖怪们之间的故事。
      认识了很多温柔的妖怪。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那些想来抢友人帐的妖怪们至今还是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不知道往后能不能顺利的把名字归还回去……
      但是,不管怎么说,能遇见大家真是很好。

      偷偷的,夏目又望了镜花一眼。
      喵咪老师说过:“家”这个字是有特别意义的,它不只是那一栋简简单单的房子,也不能完全说是那些被视若珍宝的家人。真正来说的话,它更像是一种混合体。不是房子和亲人的集合体,基源于此但远超其上。

      其实,夏目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模模糊糊的,朦胧暧昧的,给不出详细的定义,但事物的本身似乎就是那样:最想成为的地方,最期待付出的地方,最不求回报的地方。
      所谓栖身之处;
      所谓容身之所。
      所以,带回去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不……夏目摇摇头,否定了这一莫名的念头。自开始就说过了:家,并不是一套房子。
      既然那里属于自己,只是独立的容身之处,自然没有什么人……没有人,能轻易破坏。

      少年无意识的扬起手支住眉骨,纤细的手指并拢呈伞状,遮住刺眼的阳光,秀丽的眉梢轻轻挑起,举目向远处望去。
      天际,大片大片的云翻涌而来,少年的眉微微向中心靠拢
      ……快下雨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安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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