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背影》恋青女子

1、偷上私塾，心有大志

　　天气晴好，天空犹如一汪澄净净的碧水，偶尔也有白鹭飞过，降落在细长的田埂上。我坐在房檐下的木板上，从小院敞开的门向外看着，晃着两条腿，用母亲的话说就是毫无大家闺秀的模范，真比不上镇上的雅子表姐。我倒也会在母亲的谆谆教导下稍稍改变一下“不雅”的坐姿，不过父亲总会乐呵呵地摸着我的头，和蔼地说：“这孩子生性自由，不可弯折。”反正我仍是原来的自己。

　　院子门外突然传来几声突兀的鸟叫声，看四下无人，我便赶紧换上借来的深蓝色男式和服，匆匆从柜子中翻出一本绿色的书，三步并两步来到院门口，一个圆圆的、还略带婴儿肥的脸笑嘻嘻地就凑了上来。

　　“小汐，你今天动作可真快。”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我手中的书袋。

　　这个男孩便是我的竹马，住在隔壁的山下智。名字虽然好听，但人却不如其名，反倒也增添了几分憨厚之气，在邻居街坊中也颇受好评。不过呢，深知其为人的我就毫不客气地让他帮我提东西，甚至也让他帮忙隐瞒了我偷换男装上私塾的事情。

　　起初，他瞪着一双大眼，硬是如老古板一般摇头晃脑地对我说教：“小汐啊，女孩子就应该在家好好学女红刺绣，茶道料理，像读书这样的事应该是男孩子来做的。”我便也不饶与他争斗了好久，几乎有三四天没有理睬他。

　　后来，一天傍晚，他便忍不住答应了我这个“无理取闹”的要求，在细心的谋划中，管家婆婆也帮了一把，将我白天在“房间里”绣的什物作为在家的证据，还特地为我缝制了身上这一套男士和服，好让我顺利地上私塾。管家婆婆原是和祖母的一起长大的闺中好友，但后来祖父过世后，原本就无家眷的她自愿来到我们家一手照顾伤心的祖母，一手抚育大了我的父亲。人很是和善，我所提出的愿望她都会满足我，为此母亲常说婆婆惯坏了我的任性呢，反正我就是很喜欢她。

　　抄了小路，飞奔一跃跃过充满略带腥腥的泥土味的田埂，拨开草堆，稻黄色的私塾便近在眼前了。朗朗的读书声从稀疏有致的翠绿竹篱传出，我和阿智对视一眼更是加快了脚步。私塾的主人是一个名为吉田松阳的中年男子，因为他的气质儒雅，文质彬彬，对待任何人都十分有礼到位，深受乡里人的敬爱，麾下也多有优秀的弟子，更是吸引了众多学生上门求学。

　　我瞒天过海地偷偷上私塾的原因便是想要有着不同的生活与学识。不断地学习女则，学习着女子应该如何温顺，如何相夫教子，甚至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守着 “迂腐”的所谓的规则，这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

　　曾记得与雅子表姐一起渡上一次的女儿节的时候，被家中的长辈问起将来的志向时，雅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听凭父亲大人做主。”当周围的大人们都点头称赞姑父有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而坐在厅中央的雅子表姐骄傲地笑时，我却茫然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不愿意自此在一方狭小天地之间如同井底之蛙一般表现的如无知少女一般，直到被这个时代所遗弃，或是听凭长辈的安排，我想要自己掌握属于自己的命运。

　　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墨色的衣带，与正在领读的吉田老师鞠躬示意，便赶紧来到第三排的坐垫上，拿出墨绿色封皮的书，翻到用枫叶做书签的地方开始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其中故意忽略掉坐在第一排一个墨绿色的可以称得上恶狠狠的眼神。这个名为高杉晋助的男孩是一个十足的师控，在老师面前乖巧可爱，成绩也十分优异，但只要有不符书塾规矩的，他都会用这种“杀必死”的眼光盯到你感到不好意思，痛哭流涕地想松阳老师忏悔你的过错。我内心小小地哫了他一口，这个两面派。又很快静下心里读书，不再理会他。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一字一措，皆是抑扬顿挫。温厚敦实的声音，伴随着又是一声声虽然称不上整齐但却也稚拙得可爱的声音，令人心下空明澄净。

　　约日快过正午，吉田老师就放下书，让几个年龄小的孩子稍稍歇息，整理内室。几个力气较大的男孩子便自告奋勇地将桌子拼在一起，还有一些有着“煮夫”潜质的男孩便帮忙煮饭。过了好些时候，饭端上来时，大家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吉田老师总是好脾气地一个个分饭。

　　吃饭的时候，虽然自己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在家养成的习惯，但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哪耐得住，不一会儿，就不断传来“阿久，不要抢我的菜啊”“哪里哟，你的菜不就是我的菜呢”各种无理取闹的欢笑常常肆意在餐桌上像一个淘气的孩子东溜到这里，西跑向那里。吉田老师也不恼，笑呵呵地感叹道：“真是一群活泼的孩子呢。”

　　有时我甚至觉得吉田老师就从来不会生气，总是这样面容温和地笑着。怎么说呢？就像太阳离我们的距离刚刚好一般，既带来的是无限的光明，却又不会灼伤我们的皮肤一般吧！

　　午后稍稍小睡一会后，吉田老师便带领私塾中的学生们或挥剑练习，或到后山上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实际上便是让大家嬉耍追逐放松心情。直至日已偏西，大家纷纷向松阳老师致礼告别，只剩下几个留宿于书塾的孩子。而我仍是按早晨的那条小路快步回家，趁父母未回，做回“我真的很认真待在家里哪里也没去”的样子，这样一天便真的过去了。

　　即使这样劳累，但是我仍然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若是被发现了，我也不会放弃这种生活，至少这样还能找到自我的感觉，而不是束之高阁的女孩，听凭命运，或祈祷自己归宿幸福，终身无虞。而现在的战火虽为烧及这个宁静偏远之地，但江户一代已经连绵，或许这样幸福的日子终会虚无缥缈吧。我暗暗握了握枕边角，活在当下吧，或许也只能这样了。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