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钗何意寄人间》苏慈

5、青梅竹马

　　明珠大人的生辰热闹非凡，朝中大官以及多位亲王都纷纷到场，纳兰家族的势力可见一斑。雨婵一路走进正厅，只觉这金碧辉煌异常灼眼，且四处不见成德身影，便只得携了清平四处走走。后院有一偌大的碧湖，假山嶙峋，水光粼粼，其间架起一弯磅礴大气的石拱桥。而桥的那头，翠竹绿树，姹紫嫣红，庭院小楼大气清雅，与桥那头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雨婵心思一转，这定是成德的住所了。
　　寻了院中最幽静的石子路走过去，看见成德悠然自得的坐在竹椅上闭目养神，雨婵正欲上前招呼，脚步却因眼前这一幕而如灌了铅般沉重。如蕴从房间里跑出来，拿了一支毛笔，俯身轻轻点在成德眉间，成德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睁开双眼，而如蕴更是笑如春风。院中鸟语花香，一片花瓣缓缓飘落在成德肩头，如蕴伸出纤纤玉手，拈起花瓣在手中把玩。清平退在一边，低头不语。这大抵就是情意缱绻，柔情似水吧。雨婵这样想，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看清了自己不是晚来了一步，而是错过了别人的青梅竹马。
　　“表哥，你看谁来了。”如蕴大概早已发现雨婵的到来，说了这么一句，却仍未抬头。
　　成德矫捷的站起，转身，眼中尽是错愕，“雨婵，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走迷了路，不想倒是打扰了公子的兴致。我这就走。”雨婵酸楚的说了句，转身便走。成德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如蕴看着他们，满脸笑意。那笑意是骄傲与自信，她傲于自己的美貌才华不亚与雨婵，她自信自己与表哥的情谊，不是卢雨婵短短几月就能插足的。
　　这整天，成德始终没有露面，倒是见了如蕴多次，敬酒祝贺，惹得明珠大人合不拢嘴。任雨婵再装的云淡风轻，也受不了心中的翻江倒海，只得早早禀了父亲，提前回家。刚走到马车前，便见成德候在车旁。
　　雨婵走过去，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公子有事么？”
　　“如蕴是我表妹。”
　　“我自然知道。”
　　“你与她，是不同的。”
　　雨婵抬头，眼睛泛了红，“雨婵自然也知道，我好歹是个名门闺秀，自是不会做了死皮赖脸之事，丢了你们的脸，更是丢了我自己的脸！”雨婵一时气愤，急匆匆的上了马车，扬尘而去，独留了成德在风中独立。
　　如蕴缓缓走出来，笑容不曾褪色半分“表哥，你说，我和她哪点不一样呢？”

　　天气已经进入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成天都能听见在冰窖来回奔波的车辆的声音，吱呀吱呀，愈加热人烦躁。即便静静坐在湖边，侍女扇着扇子，雨婵也是香汗淋漓。倒是韵生有那个精力，在这毒辣的日头下来找雨婵。
　　“姐姐，怎么我不找你，你就恁是不来找我呀？”韵生坐下，手里剥着橘子。
　　“我可没你那欢腾劲儿，还是在家躲凉来的自在。”
　　“那你与表哥是怎么了？两人好生别扭呢。”
　　“有什么好别扭的。原是我妄自思量了。”
　　“那你真的不见我那好表哥了？其他格格小姐们可盯得紧呢。”韵生递上一瓣新鲜的橘子。
　　“瞎说什么呢。这天气热得不行了，等秋天来了，人自然就神清气爽了。”雨婵接过橘子，人家无意，自己何苦在这摆出一副醋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