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有余》鱼儿可可

3、第三章

　　当醒来见自己正躺在当初来月弦宫避难时住的房间时，便知道是被凤瞑带回了天庭。看着身上穿得不太整齐的男子衣衫，不由低声笑起来，也不知他当初为我换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他的衣衫穿在我身上根本就不合身，我起身下床，提着拖地的衣摆，想要出去，还没有走几步凤瞑进来了。
　　他见了我，只微微蹙眉，说：“你还是先在床上多躺几日再下地！”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所以听话的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他从桌上端起茶杯走过来，说：“把这些药丸吃了，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我接过茶杯，低头看那些药丸，八味檀香散，凝脂丸，菩提凝冰丹，血凝精，四合寒香，玉真散，呵，全都是些补气血，宁神的丹药。我将他手中的药丸全部吃下去，笑着说：“凤瞑殿下真正是个贴心的人！”本来我还想摇扇子的，可惜那天被落在山中的结界里。
　　凤瞑的脸色变了变，我知道如果在平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下一个清高的背影给我。他将我手中的空茶杯拿走，说：“你好好休息！”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真的觉得他是极好的仙，很体贴。我知道如果此时换成了别的人，他也会这么悉心的照料，他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神仙。脑中不由想到那个叫云碧的凡间女子，当初她的心该会多么难受啊。明明对自己温柔异常的人，却死心塌地的爱着另一个人，她是怎样痛苦的接受着他的柔情。我的境遇和她比起来真的好了许多，我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爱着的人对我是怎样的态度，我可以像爱他一样去恨他，没有一丝怀疑的去恨，去讨厌。而她做不到，她恨他的时候一定会想起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她的恨永远都不纯粹，所以才让自己更加的痛苦，让自己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魂飞魄散才是她最好的解脱。我觉得寒惜的残酷，和凤瞑比起来，真的差得太远。心中对凤瞑，突然有了一丝丝的恨，对自己也有了一丝丝的恨。在说别人对自己残忍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冷血，自私，无情的人。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凤瞑每天会定时的将药丸送来给我吃，到手的水永远是不冷不烫，刚刚好的温度。我没有和他说话，一句话也没有说，更没有像以前一样对着他笑，开他的玩笑，他也只简短交代几句之后就离开。
　　感觉身体已经康复，吃了他那么多的仙药，该补的也早就补了回来。还是穿着他的衣衫，一步一步的朝我曾经去过的那个房间走去。
　　那房间布置得很简洁，位置也在月弦宫里偏僻的角落，没有谁会去注意那里，因为它太普通，普通得让人不愿多看一眼。
　　我抬着头，久久的凝望那幅画，我不是看那画中的女子，因为我太熟悉她。我只是望着它发呆，就像寒惜望着腊梅树，凤瞑望着屋顶一样，发呆。在我将脖子都仰痛的时候才将那画取在手中。
　　“将它放下！”身后响起了冷冷的声音，我动了他的宝贝，他有点生气。但我却是故意要动他的宝贝，甚至有那一刻想要将它化成灰烬。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的对她！”我回头，望着他笑。
　　“你说谁？”凤瞑的眉头动了动。
　　“云碧，那个在天上等了你整整一千年的云碧！”我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到画上。
　　“把画给我！”
　　“你只知道天妃为你付出那么多，却不知云碧也在为你付出。一个普通的凡人，要在天庭呆上一千年，身边却没有一个能保护自己，能依靠的人。她就这样孤独，害怕的熬了一千年，只是为等到心上人和她团聚的那一天。可惜她太可怜，辛苦等回来的爱人心中却早就没有她。你既然早就知道和天妃不可能再续前缘，为什么又不做得更好一点？是做不到还是根本就不愿意花太多心思在云碧身上？她抛弃得来的一千年修为去启动万妖阵，你可知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长生不老，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有你的爱，和以前一样的爱，哪怕只剩下短短的时间，也是满足的！”
　　“花舞……”我终于在凤瞑脸上见到一丝愧疚。
　　“你知道我散的那个凡间女子的魂魄是谁的吗？”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他身上，我不知道他对云碧是怎样的感受，“是云碧的，那是她当初唯一幸免的一魄。你的母后，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她。为了得到静花子，我为她杀了云碧。其实她已经投胎转世，已经去爱别人，为什么却不能得到幸福？只因当初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爱错了人。她最终还是终结在了我手里。”用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哭了，为云碧，还是为自己？我不知道。泪水从下巴滴落到身上的衣衫，晕去，然后再也看不见。“我用她的命来交换了根本就不该属于我的孩子，最后那孩子也用最残忍的方式离开了我。这是我的报应，不是！那你呢？你的报应又是什么？是让你这样日日夜夜的想着天妃，无法从中得到解脱？”我扬了扬手中的画卷，“想着一个早就将你当做路人的别人的娘子？你现在靠这副画来思念天妃，那云碧呢？又有谁去思念她？哦，对了，她还有寒惜，哈哈哈，好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寒惜，肯真心待她！”我笑了起来，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看不清凤瞑的表情，他很朦胧的站在我眼前。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凤瞑没有开口要画，上前将我的泪水抹去，我终于可以看清他，他的眼里有痛苦，一种让我看不明白的痛苦。
　　“对忘记掉的人，才能说是过去，没忘记的人，永远过不去！”我手一扬，画像回了原位，“我觉得你就应该时时看着它，让它提醒你，曾经还有一个可怜的女人因为爱上你，才有魂飞魄散的结局！”我很残忍的加重了魂飞魄散这四个字。
　　凤瞑什么也没再说，牵着我的手要离开这里，他手上还有我没有干透的泪水。没走几步我再也忍不住抱住他，靠在他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他任由我紧紧的抱着他，任由我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衫。我想着寒惜，想着倒在血泊中的雨眠，还有她转瞬即逝的魂魄，想起了我还没有成形的孩子，还有这个被我抱着也许在痛苦活着的凤瞑。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的情绪，我大声的哭着，直到只能哑着嗓子干嚎到没有一滴眼泪，我也不愿停下，哭的天昏地暗。
　　被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后悔都随着泪水排泄了出去，心开始变得清澈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我小声道歉，他定不会像我这样可以随便的发泄情绪，那种将悲伤深深压抑在心中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他爱的人还有爱他的人，他的心伤一定比我还要深，为什么又要这么武断的认为他对云碧没有悔恨，我其实都不了解他不是？却这样无情的揭开了他的伤疤，呵呵，果然，我已经残忍到了极致。
　　“我带你回去休息！”还是那句话。
　　凤瞑将我送回房间，没有看他，我不敢去看那悲伤的背影，害怕看了心又会痛起来。他是好神仙，我也是好神仙，云碧更是好人，可却都被爱情这样无情作弄，只因为我们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还有一个寒惜，失去了爱人的寒惜，他也因为这样，被牵涉进了痛苦的范畴。爱就是爱上了，为什么又要分该爱和不该爱？天君陛下以后应该在所有神仙，妖怪，凡人的脸上标注清楚，谁是谁该爱的人，谁又是谁不该爱的人，这样大家以后见到不该爱的人都躲得远远。不会爱错，就不会有痛苦，有悔恨。我不明白既然有月老在牵红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错爱发生？是不是因为他成天的花天酒地，所以才这么的玩忽职守？
　　我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好几天过去，凤瞑也没有来找我。我现在对他还是有点愧疚，不管怎样，其实我们都是两个根本就不太了解的人，或则应该说不不太熟识，我却自以为是的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但我知道他不会怪罪我，因为他是大度而又宽容的仙。
　　再见他的时候他在和自己下棋，我在他对面坐下，看他下。听见棋子落下的声音，觉得这种安静其实也挺不错。
　　“我梦见了云碧，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她一直是个很任性的人，喜欢无理取闹，可我却能容忍她这些坏脾气，后来我将她带上天。记得当时她略带恐惧的眼神，我对她说不要怕，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她。她相信了我的话，而我却食言了。果然，片刻的温柔骗不了她，也补偿不了她那一千年的等候。我不愿伤她那么深，可最后还是害了她。她在痴心无悔等我的时候，我却为了别人在心痛。当她为了我被推入玄天涯，我却日日为了爱不到的人心甘情愿的去悲伤。我和云碧都太傻，如果我们都能像小萝一样，能平静的来面对那份感情，大家就一定都会得到救赎。你是爱寒惜的吧！”他突然话锋一转，扯到了我身上。
　　“我……！”他的眼神将我的双眼锁住，我不知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白，连凤瞑都知道。对寒惜，我觉得恨应该多一点吧，可他刚不也说了，我们这些傻子都应该像天妃学习，不要用自己的幸福去换取痛苦！“两人之间的爱到了一定时候便会得到升华，不再只是男女之间的爱。像我父皇和母后，不管他们是否相爱，但是有了我和我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我哥和小萝，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又组成了一个家，牵绊他们的不再只是对方，还有共同拥有的孩子，当初水生火热的爱都转变成了亲情。他们是爱人，但，更是亲人。”凤瞑看着我，我觉得他的那种眼神没有以前我看不明了的痛苦，忧伤，现在是平静的大彻大悟：“如果我能早一点明白过来，云碧此时应该很开心的带着宫人在这里嬉戏，她很爱玩，很爱闹的。”
　　我看见他嘴角的笑容，那是带着幸福的笑容。
　　“花舞，你明白吗？”
　　我笑，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明白不明白。他花了那么多年才明白过来的道理要我这么快明白过来真的有点困难，但是我会努力去想，因为我不想自己怀着伤痛过一生。
　　月弦宫没有女人的衣衫，就算有也是云碧当初留下的，凤瞑不会给我，我也不会用她的东西。于是我只能整日身上穿着凤瞑的衣衫。他教我下棋，却半天学不来，我不愿做让自己觉得失败的事，于是放弃。凤瞑依然自己和自己下，我见了怪内疚。可如果同情他，到时自己瞬间被他杀得片甲不留又有谁来同情我？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永远不会错。
　　“凤瞑，送一把扇子给我吧！”我真的很不习惯手里没有扇子。
　　凤瞑说：“好！”
　　下午凤瞑出门，我没问他去哪儿，现在我不会担心他给寒惜通风报信，现在的凤瞑，不会出卖我。我坐在那颗月桂树下望着眼下的云海，其实这景我已经看了许久，但依然看不厌，我喜欢这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凤瞑回来的时候递了一把粉色的团扇给我，上面绣着些浅浅的桃花，他说：“原来那把颜色太艳了，我想，这把适合你！”
　　他又塞给我几套衣服，我笑着接过，向他道谢，
　　我摇了摇团扇，确实比我原来那把好上了许多，果然是仙家的东西，可惜，如果是红色的将更好。
　　我有时会离开月弦宫到外面去玩。我找纤蕊，向她打听天后可对我有什么看法，好在她说没什么。我又去找寒容，他的小娘子媚喜就像一个小女娃，见到我就脸红，害羞得不得了，很可爱。
　　再去找寒容的时候，媚喜怀孕了，我望着她啧啧打量个不停，说：“你根本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生小孩？真不知你抱着孩子喂奶的是什么模样！”小狐狸听了垂着头又红了脸。
　　寒容笑着说：“花舞，你就别取笑她，她脸皮薄！”
　　“你这是拐着弯说我脸皮厚？”我伸手在媚喜肉肉的脸上捏捏，肉嘟嘟的，希望生下来的孩子也是这样肉。
　　“我不和你争，你陪陪媚喜，我先走了！”寒容说完就离开，我陪着小狐狸东说说，西谈谈，见时间不早也就起身回月弦宫。
　　很快寒露也知道我在月弦宫，于是开始不断的将酒送到这里来。这没有那么多树来埋酒，于是我在月弦宫里找了一间屋子专门用来放酒。
　　寒露知道她伯父喜欢安静，每次来了向他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便拉了我去一边。
　　“你可有回去看我小小弟？”
　　我摇着团扇，摇头。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将他忘掉，现在寒露提起，心又被扯得一阵发痛。
　　“哎，我觉得他现在连以前都不如了。以前多少还会和我说几句，现在见了我半句话都没有。我问他那凡间女子呢，他说死了。我才明白过来这小子是为情所伤，哎，真正急人！”
　　“那你就为他专门酿几坛酒好了，你不是很会酿，什么酒都可以酿的吗？”我心里再想，也许寒露的酒会让他好过一点。
　　“我老早就酿了，可惜他一滴都不肯喝，你说这小子，哎！咦，对了，花舞，我们家其实就你和他呆的时间最长，要不，你去劝劝？”寒露抓起我的手。
　　“去劝他将你的酒喝了？”
　　“谁要你去劝他喝酒？你去劝劝他，反正人都死了，也不要伤心了，日子总还得一天天的过不是！”
　　我望着她笑，如果真的像她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果然，还是应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得开才好。
　　“我去了说不定只会让他更难受！”而且，我也会更难受，我不敢去看他，“要不你什么时候把你哥，二哥，小弟什么的都叫上来，再把寒惜也叫来，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说不定见到亲人他会稍微开心点。”
　　“嘿嘿，这个主意不错，我去找奶奶说说，选个好日子！”寒露皱了许久的眉头才松开。
　　一天，凤瞑说要去中殿赴家宴，我心想寒露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凤瞑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些些的酒气，我问：“你家人都到齐了？”
　　他摇头：“除了我哥，小萝还有寒惜没来，其他人都到了！”
　　寒惜没来，他是不是依然独自在腊梅林里发呆，思念，心痛？想的我心又开始痛了起来。
　　后来寒露又来月弦宫，我问她可有去看寒惜，她点着头叹气：“这小子估计是没救了！”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为了自己的爱，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真是罪不可赦。
　　寒露见凤瞑自己跟自己下棋，我心情不好也不想和她说什么，她便过去和凤瞑下棋，我坐在旁看，我知道，不管看多少遍，也不会看懂。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说“寒露，下次来的时候帮我带几坛子你那夫妻酒吧！”
　　寒露和凤瞑同时望着我，凤瞑的脸微微发红，寒露吃惊的张着嘴，好半天才问：“你要那酒干嘛？”
　　“自然有用，如果不舍得也就罢了！”我心里想笑，但也忍住。
　　“你要，我自然给你就是，可你自己千万别喝。”寒露重新盯着棋盘，突然又转头望着我说：“不过，要几坛会不会太多了点？”
　　“不多，这些酒你还得多多酿，以后需要的数量可多得很！”我摇着扇子，说得很认真。
　　“花舞，你去收集一些露水，明日煮茶用！”凤瞑将手上的棋子，落下，给我安排任务。
　　我笑着离开，现在是下午到哪里去找露水？什么时候又吩咐我做过事？只是将我支开的借口罢了。
　　没多久寒露真的送了三坛夫妻酒来，其实当初我也只是为了逗凤瞑开的玩笑，她也真的当真。望着那三坛酒，我眉开眼笑的对凤瞑说：“这酒我得做好记号，免得到时候又喝错了！”
　　“既然怕喝错，当初就不该让寒露送来！”凤瞑望着那酒的眼神很不对。
　　“你看，今日天气也不错，寒露才来过，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打扰，要不我与你再共赴巫山云雨？”
　　不出所料，凤瞑留给我一个高洁的背影，我摇着扇子，倚着门槛笑，
　　寒惜，你现在可好？还是在伤心吗？将雨眠忘记吧，这样就不用伤心了。
　　凤瞑带着我下凡，着实让我奇怪了一会儿，这和他一直以来的性格很不像。
　　他带我来到一个很繁华的镇，我们来到一条很美的河边，他说：“当初我便是在这里遇见云碧，那时有许多人在这河边放河灯，她也在放。可是有人挡住了她，她毫不客气的让家丁将旁边的人全赶走。我走上去想要劝她，有位置就好了，不用将人全赶走。她骂了我很久，我已经记不清她骂了我些什么，我从来没有遇见这么凶得女孩子，心里觉得和我母后有得一比。可我却一点都不生气。后来见她家里要为小少爷请教书先生，我便去了，只是想要再见到她。很长时间，她都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但我还是无法生她的气，可以看见她，就开心了。”
　　我静静的听着，不管怎样，以前他总归是真心的爱过云碧。
　　凤瞑又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他说：“以前这里是一个小山坡，我下凡的第一世最喜欢在这里远眺村庄。我带小萝来这里看星星，给她将我的故事。”
　　这里我很熟悉，因为我以前就在离这不远的山中结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又去了月老庙，有一个很大的龙凤柏，可惜却没有成精，我想是因为身上被缠了太多痴男怨女红线的缘故。凤瞑说曾经他和天妃在上面缠上了一根属于他们的红丝线，可惜早已化成灰烬。
　　我说：“凤瞑，你是幸福的，你和云碧还有天妃之间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你不应该再伤心！”
　　“从将你留下那天，我就决定不再伤心！”凤瞑的手摸着那些不知姓名的男女缠在树上的红丝线，“你也一样，不应该伤心了。我想，你和寒惜，也有过快乐时光吧！”
　　我不答他，想起了寒惜小时候像藕节一样的小手臂，他没有牙齿的笑，他哭的满脸又是泪又是鼻涕的委屈样子，他老气横秋的别扭样，还有他安静的样子。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应该怪在他身上，只是我太过于强求，想要强求那份不属于我的爱。
　　这时一个中等个子的男子，浑身酒气的走过来，嬉笑着向凤瞑行礼：“见过凤瞑殿下！”我捂着鼻子走开，不愿去看这个猥琐的男人。
　　“月老这又是从哪里回来？”
　　“呵呵，刚刚从朋友那里聚会回来！”
　　我冷哼一声，如果这个家伙能稍微尽职一点的话，这个世间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悲剧。
　　凤瞑自然是看出了我对月老的不喜，我对那个猥琐月老的烟雾已经表现得那么明白。他和月老简单说几句便告辞。
　　我看着脚下的山头，那里独自住着一个伤心的仙，他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去接近别人，也不让别人接近，躲在茧中。
　　“凤瞑殿下，我不跟你回月弦宫了。”我按住云头。
　　凤瞑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不会强迫我的，可却想不到他连问都没有问，想来是知道有这么一天。
　　“我还是想陪在寒惜身边！”
　　“能重新开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好好珍惜！”凤瞑说完便朝天庭飞去。
　　我从不奢望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我只是简单的想要陪在他身边。我没有资格一个人躲在安静的地方忘掉痛苦，而将另一个痛苦的人留下。但是，我会好好珍惜，珍惜身边的寒惜，只要他不再伤心痛苦，我怎样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