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天，太热》东荒

3、第四章

　　那天风和日丽，天色不能再好。
　　“叶子。”声音自我的肩边传入我的耳朵。我迟缓地偏头，多眼前的男人一番打量。熟悉到陌生，陌生到熟悉，如此反复，我还是不能将眼前的人定义。
　　“叶子。”他再次叫我，而良好的教养告诉我，我必须得回应他。否则，他看上去也是不会罢休的。
　　巧合总是会出现在某种特定的背景条件下。从他后面走来的是一个高挑的少女，唯一的不完美就是有些跛脚。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是谁。她，更容易让我下定义。
　　看着她清秀的脸蛋，我总会想起母亲半夜在她房内发出的沙哑的嘶叫：为什么，你这个狐狸精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回来？
　　狐狸精。狐狸精的女儿。狐狸精的丈夫。
　　“爸爸。”她亲昵地挽上男人的手臂。而这两个生涩的发音在我的舌尖绕了个圈，被我生吞回去，吞的太急，险些岔了气。
　　他虽然尴尬，但还是怜爱的拍了拍女儿的手。
　　那一刻，我害怕地向后移了一下步，那女孩的脸竟换成是我的了。
　　如果我和这个叫梁语的女孩互换。
　　“叔叔，好久不见。”我礼貌地向他打招呼。我看到她的眼角有些水光，或许他以为我是在报复他。可是，我没有。
　　我再忍不住看向梁语，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迷离地望着我。我想，她不至于忘记我，就像我还记得她一样。我和她彼此都无言，无话可说。
　　“你们，还好吗？”
　　“很好。我很好，很幸福。她也是。”
　　“我···”
　　“叔叔再见。”
　　我提了提背包，转过身去。“麻烦让一下。”
　　那抹熟悉的衣角往旁边移开，我稳步向前。我看到刘政宣是与梁语相携而来，可却要假装没看到。

　　刘政宣在没来过我家楼下。纵使雾再大也没有。

　　“妈，我回来了。”进门后，放下包准备去厨房时，却看到了一边的一双男式皮鞋。
　　“叶子，回来了，你爸今天回来的早，我们去外面吃吧，别准备了。”那个女人坐在吴南城身边，刹那温柔娴好。
　　我与他的眼神相交，他像是全部明白似的。这些年是谁在背后养我们可想而知。他都知道。一年中即便这么近，他也从未出面看过我们。如果不是前几天的巧遇，也许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笑的是，他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天为什么还那么多余的问呢。
　　夜里，他哄她睡去，像是约好般，我们坐在客厅里，不去开灯。
　　“你现在就走吧，谢谢你不嫌弃她去哄她睡觉。”
　　“她醒了呢？”
　　“醒了就清醒了。不会记得你来过。”
　　“我可以送她出国去治疗。”
　　“不用了，我觉得她这样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
　　“叶子，爸爸···”
　　我截了他的话，说：“叔叔，你最好快些走。还有，我不想再见到你。请你理智点。”
　　是啊，理智点。这是当初他劝他女人的话。我并不是要报复。只是那一句印的特别深，也是他教会我最深刻的道理。
　　对待感情要理智。

　　他走了。
　　我抱着被子缩在沙发里，打开了电视。
　　房里的她又开始叫嚣。
　　我又告诉我自己。
　　我很好，很幸福。
　　妈妈，再给我做碗牛肉面好不好。
　　不用爸爸，就我们俩吃。
　　这样就很好，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