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之歌》阡陌之瑞

28、迷途

　　我仔细推敲话中的深意，希望找寻有用的线索。缇娜、雪莉、霍莉、艾伦……这些天他们挨个死在我的面前，回忆一张张痛苦的表情，我心有不忍。

　　闭上眼，索性以大字型躺在地上，仰望苍穹。阳光泻下，斑驳的树影照在我的身上。我一幕幕回忆起连日来经历的惊魂时刻，从宙斯之角，一步步到现在的溪水岸边。无数双眼眸在记忆中注视着我，绿莹莹的狼眼，霍莉的银色瞳眸，橄榄绿色是爱丽丝的专属，还有艾伦，那让人忘怀的湛蓝色。

　　我忽然想起了曾经芬尼克和训练场里的导师对我意味深长地说过那么一句话。“记忆力是个好东西，努力地利用它吧。”场地的变换，会和这个相关么。希望如此，至少我还能记住点事儿，不是么。

　　爱丽丝也是此中好手，想到这里，我有点沮丧。她在训练时甚至不甚用心，常常关注着场中其他人的一举一动，可她同样将那些看似相似实而不同的植物分辨得干干净净。

　　也许过了半个小时或者更久，再睁开眼，已是别样的天地。这可是沙漠？黄色的大漠连接天地，沙砾在阳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煞是惹眼。这让我想到了家乡的海岸，这与那边的沙砾没什么太大区别。脚下有什么磕痛了我，俯下身捡起，那是一个海螺。

　　难道这不远处，会是大海？这个想法让我相当振奋，那么爱丽丝会面对什么，家乡的园林，种满了谷物？可是应该怎样走呢，四周的沙海将我包围，温度显然已经到了四十摄氏度之上。“努力回想此这几日你的遭遇和经历……”我似乎弄懂了什么，即将打开通往胜利的大门。

　　只是运用逆向思维重新绘制出路线显然如此不易，这需要惊人的记忆力，和卓越的头脑。伊恩再度帮助了我，他用降落伞送来的纸与笔无疑为我绘制一张路线图帮助不小。伊恩从来没有为我送来过武器或是粮食，但我很是感谢他，无论是雪莉的友谊或是斩断对艾伦的情丝，这些都是物质援助所无法达到的。

　　歪歪斜斜地绘制着，以前艾伦总是笑话我那难看的笔迹。与我不同，他的字总是整洁工整，如同他的人。耳上垂着的金色海螺不断摇摆着，艾伦时时刻刻与我在一起，我安慰自己。下一刻，线路图绘制完毕，虽然杂乱，但只要看得懂，就已足够。

　　是海边么？那里会是曾经的宙斯之角，我心里如是预言。走在荒漠里，我庆幸雪莉在死前为我留下了足够饮用的水源，至少我不会活活渴死。步伐时不时陷入沙砾里，那些沙砾无孔不入，最为该死的，凯匹特人分发的运动鞋是网面型的。

　　其实一路走来轻松不已，不会再有野兽阻拦我的去路，有什么能比两个曾经结伴而行的贡品今日对立厮杀更加有趣的存在。当然，连续几日的路途重新走过，我在好奇这需要多久的时间。快点结束吧，我由衷祷告，祈求有人能够听见。

　　黄色的地，蓝色的天，景色单调而枯燥。我有些羡慕爱丽丝了，至少她能看到满园的绿色，金色的谷物，甚至还有果子可以解渴果腹。仔细研究手中的路线，应当没有走错。这一点我显然要强过艾伦，他曾经从村头走到了村尾，竟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为此他的家人头痛不已，直到我的出现，我总会尽责地将他送到家门前。这一点，让我想起了他说的那句“你每天在门外送着他出海，落日下迎着他归来。”

　　拂去脸上渗下的汗珠，我拍拍脸，迫使自己用心些来。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无论我独自回到故里，还是奔赴天堂找寻艾伦，这都会是个不错的结局。我有些欣慰，至少艾伦不会亲眼看到我的死相，我只想让他留下关乎我的，美好的记忆。

　　似乎，瞧见了一抹亮丽的蓝色。耳边除了风声，竟响起了熟悉动人的海涛声。我激动了，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