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之歌》阡陌之瑞

20、霍莉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用溪水边散落的树枝拨上去，长发遮掩了贡品的脸，我瞧不清楚。黄色的卷发很有特色，我在心里盘算着究竟是谁，艾伦在一旁做出防御的姿势。我们有两个人，一个伤兵其实无法做出什么困兽之斗来。

　　那是霍莉.赖斯，二区的女贡品。对于职业贡品屡屡遇难，我已经有些麻木了。炮声没有响起过，她气息尤存。应该如何处置她，我有些困惑。

　　困惑地望向艾伦，他耸了耸肩，将浸在水中的霍莉翻了过来。黄发沾染了一点血迹，分外惹眼。她的肩头被毒蜂蛰伤了，我们猜想她此刻应该因为毒汁的作用产生了强烈的幻想。是否能够熬过去，这显然凭借她的意识，成败在此一举，前提是我们愿意放过她。

　　“她真是个美丽的姑娘。”艾伦自言自语，这让我颇为困惑。

　　“所以？”我语调上扬，有些不解，然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选择结盟吧。”不待艾伦回应我，我已经替他回答。我想若是当初艾伦能够容忍我选择缇娜，那为什么我不能同样包容霍莉呢？虽然缇娜弱小无害，而霍莉很有可能在背后□□们一刀。

　　艾伦的表情有些复杂，试图理清思路向我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总觉得我们应该救她，她会给我们带来什么。”

　　“第六感。”我沉默。

　　艾伦的第六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曾经有过三次强烈的预感，具是带来灾难。第一次，他才三岁，某日意外地嚎啕大哭不止，在那日，他失去了父亲。他的父亲，死于海难，一同没有归来的，还有镇上另外二十多个年轻男人。唯一见鬼的，是那天碧海蓝天，甚至海面平静得，如同沉睡的婴孩。

　　第二次与我相关，学校的运动会艾伦不断地阻挠我前往。当时我甚至因此没有理睬他，结果，他是对的。我在跳高时折断了腿，整整一个月绑着粗劣的石膏，小腿难受搔痒。

　　最后一次，是的，我怎能忘记收获节那天的海滩边。我终于记起唱歌时他复杂的、欲言又止的表情，那就是他该死的第六感发作的表情啊。

　　这次，第四次了，霍莉能够带来什么？我甚至有些期待起来。毕竟，不会变得更糟了，不是么？此时我深处饥饿游戏，犹如待宰的人鱼，却没有骑士逆风而来。算了，我愿意接受这个昏迷的盟友（甚至可能在霍莉的意识里，我们还是敌人。），管这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不得不承认霍莉如此幸运，先是遇到了我们，又是因为不错的皮相被艾伦接纳。而现在，我在小溪边找到了一种药草，恰好是治疗毒蜂蛰伤的良药。不过转念想来，若是她真的如此幸运，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好吧，我应该收回自己的说法，前提是霍莉并非志愿者。

　　艾伦细心地照料着她，将草药嚼碎，然后轻轻敷在霍莉的伤口上。如此的轻柔，这是艾伦如此罕见的一面，如此绅士，该让多少少女着迷不已。我有些微微的嫉妒了，艾伦从未对我以外的女孩这般。

　　我有些泄恨似地摆弄着自己的长发，编起辫子又再度解开它们，粗鲁的动作让我的发丝有些痛感。我敢打赌，若是科特在电视前见到这幕，他肯定气得想要杀了我。

　　“洛瑞，别这样虐待自己，头发无罪。”艾伦调侃道，然全神贯注地只有眼前的霍莉。发现这一点，无疑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了，孤苦无所依。

　　该死的，我讨厌这样。厌恶感油然而生，我讨厌的，只是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