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Reborn的忧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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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大概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和Reborn闹翻的一天。
“十代目，这里已突入珐德（Fodder）家族分部右翼，如同计划一样防守力量不强，已全部消灭……当然，按照十代目的指示没有人死掉！”少年带着些狂放与亢奋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背景音是一片混乱的墙壁倒塌之声，以及因电子杂音而分不清是枪还是炮的轰鸣。
泽田纲吉远远看着那可称奢华的楼阁中黑烟四起，通讯暂停后顺风隐隐飘来了子弹出膛的密集枪声，虽没有无线电中的声音真实，也让这个单薄的棕发少年握紧了拳。作为指挥者的他必须待在后方，虽相信着以同伴的强大不至于出现纰漏，多少还会有些担心，更何况他不希望看见任何一个人死亡，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
被Reborn带到西西里岛的一年中，见到了无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被迫接受的同时也埋下了深深的恐惧。
杀戮的罪，他实在不想承担。
“看来狱寺君那里进展顺利呢，但愿大家一切都好……”
棕发少年喃喃自语着，拧起的眉中凝结着复杂。
一身黑衣的小婴儿坐在袖珍的沙发内，状似悠闲地啜饮着咖啡，帽檐遮挡下一对看不出心绪的眼正打量着一旁自己的学生，下沉的嘴角昭示着Reborn此时心情欠佳——
真是麻烦，自己学生那无谓的善良……过度心软的人怎么可能担得起家族首领一职，本想着用战斗可以逼他狠下心来，没想到他竟然在众人出发前叮嘱守护者们尽量不下杀手，偏偏那帮尚未成年的少年守护者中要么是些本性善良之人，要么是下得了手却无法拒绝纲吉的要求的首领控。如果没有强势的云守和诡谲的雾守在，彭格列十世家族就要成为慈善机构了！
开什么玩笑，世界第一黑手党的下一任Boss怎么可以成为幼儿园老师那样的形象！虽然他的性格的确比较适合幼儿园老师……
Reborn压了压帽檐，冷哼一声，暗自思虑着还要给纲吉添加怎样的磨练。
一旁的棕发少年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没来由地感到周身一寒，悄悄看了一眼旁侧的老师，重新将注意力转回了联络系统上。
按照事先模拟演练过多次的计划来看，收网的时间要到了。
蓦地，一个清爽阳光的声音传来：“阿纲，这里是山本，左翼已经突破了。刚才我还看到一群人护着另一个人在往后方逃跑哦，被簇拥着的那个人还喊着什么‘Cameriera, ll mio cuscino cameriera era ancora a letto’的话，哈哈，语言不通真是麻烦呢！”
“诶？”对意大利语中某些专有名词不熟悉的纲吉求助似的看向Reborn，等待着翻译。小婴儿唇角抽搐着抬起咖啡杯掩饰着自己的囧然。
难道他还要实话实说地告诉自己的学生，那句话是“女仆，我的女仆抱枕还在床上”的意思吗？
最终Reborn选择了避重就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用管……还有，你们的意大利语学了一年，就只有这种水平吗？”
见自己的鬼畜教师冷笑着就要举起枪，纲吉条件反射地要惊叫出声。突然从无线电中传来的另一联络打断了Reborn的斯巴达式教诲，险些让棕发少年感激涕零，他第一次觉得草壁哲矢那未老先衰的早熟声线是那么的有如天籁，虽说话语内容让少年满头乱翘的发都耷拉了下来。
“因为委员长不屑于与你联络，所以这个责任就落到我头上了……总之，委员长说如果三分钟之内没有见到供咬杀的草食动物们，就选泽田君你来代替。所以，请督促其他人尽快将目标人物凯讷珐德（CannonFodder）和其它的供咬杀赠品赶到委员长这边来吧，委员长已经开始感到无聊了。”
紧接着就是了平无比热血以至于完全没有控制音量的声音：“泽田，我极限地看到了一群可疑的人！好，吃我一记极限太阳吧！！”
无线电中钢筋混凝土破碎的声音和视野中的灰尘骤起同时出现，透过背景音还能隐隐听见狱寺隼人“你干了什么啊草坪头”以及山本“嘛嘛，冷静一点”的声音，想来是分头突袭的三路人马已经回合，也就是说目标人物估计已经与云守接上了火。
不出所料地随即传来的便是草壁的又一番联络，语调犹豫似是有些汗颜：“那个……泽田君，不下杀手的约定还在吗？”
立刻想象到了云雀恭弥执拐冷笑着将一众脸上写着“草食动物”的人抽飞的场景，纲吉浑身一颤，完全不怀疑自家云守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将珐德家族的首领打到爬不起来，于心不忍却又不敢说出阻止的话，对着话筒支支吾吾无比纠结。
Reborn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了纲吉头上，变色龙列恩在七彩光华流转中变化成了一把捷克CZ75手枪，在小婴儿小小的手指上旋转一圈后威胁性地指向了少年的头，枪身与持枪者的大小比例十分滑稽，却让亲身体会过其恐怖之处的纲吉完全笑不出来。
“接下来该你登场了，蠢纲。”
棕发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咬了咬下唇，服下了死气丸。
金橙的火炎在少年额前燃起，连带着那双暖棕色的眸子也成了澄澈的金红，金属质地的手套从指尖一直覆盖到了肘，赤色的“X”型纹样覆盖在蓝宝石上，火炎状的金色装饰衬着“Vongola Famiglia”的文字，有一股神圣的威严。
大空火炎从双手喷出，反推着少年翱翔，在西西里湛蓝的天空中划过一道亮弧。
Reborn看着言纲远去的背影，再度压低了帽檐，冷哼一声。
由岚守、雨守和晴守三面包围将敌方赶至后门空地，然后由早就等候在此的云守进行清剿。简单之至的包围计划竟然这么轻松地奏效，不得不感叹对手真是草包。
真是的，本来秉持着循序渐进的念头，挑了一个最弱小的敌对家族让纲吉练手，没想到抓获那个Boss比说服纲吉对珐德家族动手还要简单，完全起不到锻炼的作用。虽说突袭地点挑在了珐德家族防守力量弱小的度假用分部，但突袭入内的也就只有三位未成年的守护者，最多加上纲吉、云雀和草壁……真是弱小到无聊呢。
Reborn向着一边倒的战场赶去，选择性忽略了那帮少年都武力值爆棚而普遍无害单纯（除云雀恭弥）的事实。
凯讷徒劳地展开雷之火炎的屏障试图挡住那紫炎跃动的雷霆一击，对方却饶有兴趣似的挑眉冷笑，猛地催发了更加纯净盛大的云之火炎，击碎了坚硬屏障后，寒光频闪的钢拐直奔面门而来，凌冽杀气激得凯讷寒毛倒竖，尖叫着就地一滚堪堪避开，那拐狠狠砸入了耳旁的土地，连反弹起的碎石粒都把人的脸砸得生疼。
随身保护着他的属下已被尽数打倒在地。凯讷看得分明，几位强到不似人类的少年都留了手，那帮家伙根本没受太多伤，却一个个死赖在地上装病弱，围观自己被凶残的黑发少年以“扰乱风纪”的罪名咬杀，一点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面对自己的眼神示意时还故意呻吟一两声表示“我真的站不起来了”，看得凯讷珐德一阵阵抓狂。
以前，他一直以自己是个没下限没节操的人而自豪，现在，当属下都被他影响得没下限没节操后凯讷珐德终于开始后悔了。
他决定，自己必须爆发。
他对上那双凶残无比的丹凤眸，面前五官极具东方特色的少年一脸的兴致缺缺，举起浮萍拐就要打下最后一击，表情不屑明显是不满于他的弱小。
凯讷珐德决定，一定要用自己的看家本领，让这个高傲的少年大吃一惊。
他如扑食猛兽般奋起，动作迅捷完全没了方才的影子，在云雀凤眸微眯下出手，紧紧地抱住了黑发少年劲瘦的……大腿。
“英雄！伟大的胸怀宽广的英雄人物啊！！您看您是多么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您看我又是多么的渺小多么卑微多么炮灰多么不值一提！悬殊甚大啊英雄！您为什么要自贬身价找我的茬呢！！”
“……”
“呜呜英雄您可怜可怜我吧，我三岁死了爹五岁死了娘，一个人孤独流浪了三十载就是为了找寻我那失散已久的外婆好给她一笔养老金……如果我死掉了，我那近百岁的外婆活不成了不说，连我那未满三岁的小孩也要饿死街头啊……呜呜我命苦啊，所以不想让小孩也受幼年丧父的苦啊……英雄您义薄云天一定不忍伤害那无辜的婴孩和老人，更何况打死卑贱的我也脏了您的武器啊！为了您的声誉着想英雄您就把我当个屁，然后把我放了吧英雄！！我会天天为上帝祈祷您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所以不要杀我……”
“……放开。”
“哦不，我不放！因为我明白只有跟着您才能见到新世纪的曙光，见到美好的未来！小人我已经被英雄你的气节深深折服了，所以请留我一命让我鞍前马后跟着你吧！！只要英雄您一点头我就愿意一生抱您的大腿，您看我这么一个卑微的小生物就算抱了您的大腿也一定不会影响您踏向荣光的……”
感到那个家伙越说越起劲，也抱得更紧，云雀的脸已经彻底黑掉了，握拐的手一直在抖，生平第一次无比同意“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他开始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面最近的墙，好将这个“卑微的小生物”拖过去，然后一脚狠狠踢在墙上。
凯讷咏叹调似的诉说还在继续，围观的众人已经几乎要忍不住笑声了，但又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笑出声来后果一定很糟糕。
“在遇到您之前我只是行尸走肉地活着，完全不顾自己的尊严，只是活着而已。但今天我已经被您的强大风姿彻底折服了，是您让我明白了做人应该有怎样的姿态，让我知道了一个真正的人应该具有何物！啊，英雄，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啊！！我愿意摒弃上帝转为信仰英雄您这个存在，只要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成为您最忠实的子民啊！！！”
云雀恭弥，今日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是存在着比六道骸更加欠咬杀的人……不，应该是一堆无机物的。
当言纲熄灭手上的火炎落地时，被眼前的景象以及那夸张的咏叹调配乐吓得差点没站稳，连带着死气之炎也尽数熄灭。另一位围观者的到场让云雀的忍耐到了极限，完全不曾收束力道的几拐砸下，将凯讷抽得吐血斜飞，一言不发地赶上几步就要将一堆无机物送去三途川。
棕发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放任不管的话一定会出人命，尽管心中惶急，还是遵照Reborn之前的嘱咐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请住手吧，云雀学长，打到这种地步应该已经足够偿还他的罪行……了吧。”
纲吉在云守骇人眼神的逼视下被迫加了最后两个字，于是狱寺“云雀你这家伙，竟然敢这么对待十代目”的喊声与凯讷“哦，拥有悲悯之心的救世主来了”的呼声交织成混乱的一片，棕发少年唇角抽搐着想要向往常一样出言安抚，刚向前迈出一步，刺耳枪声突然在他背后响起，四下里顿时一片寂静，唯有隐隐的枪响回音，以及银发少年惊讶回头时说的一句：“Reborn先生？”
举枪向天的小婴儿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硝烟尚未散去，大大的礼帽压得很低，露出特色鲜明的卷曲鬓脚，一手插兜的简单动作气场横生。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十世，解决这一切。”在敌对势力面前，为保全彭格列形象，Reborn被迫放弃了“蠢纲”的叫法，转而用起了一世一本正经的称呼。他将枪口移到趴在地上装死的珐德家族众下属身上，冷然道，“谁还敢装。”
于是无下限的众下属立刻跳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对视几眼后就挪动着脚步想要向Boss学习抱人大腿，在Reborn刻意用保险碰撞出清脆一响后集体止步，用被遗弃的小狗般的眼神死盯着首领样的棕发少年。
解决什么的……就是让他们不要再挑战彭格列的威严吧……
纲吉不自在地颤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的家庭教师，再转头对上了一片耀眼的泪光闪闪的视线，无奈地弯起一个笑容：“你们前些天在彭格列的地盘上闹事，这就是惩罚了。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大家都会对你们不客气哦。”
听少年的话中有很大的回旋余地，一群人的眼睛都亮了，凯讷更是立刻积极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着把自己贬低一通，再对着“善良的年轻救世主”大放赞美之词，最后双手交握在胸前，屈膝以成仰望之势看着纲吉，无比期盼地说：“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诶，这个……”着实不擅长应付圆滑之人的少年挠了挠头，不甚确定地说，“对天发誓你们永远不会再与彭格列为敌，然后……”
凯讷闪烁着星星眼抢白：“然后就可以走了吗？”
纲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后艰难开口：“可……以。”
就算我本来就没有想要处决掉哪个人杀鸡儆猴，但你们……你们未必也太主动了吧！
珐德家族的所有成员一向秉持着“性命就是一切”的信条，过厚的脸皮让他们不信仰上帝却能装成虔诚的基督教徒，所谓的誓言根本没有约束力。当下里登时“圣父”“圣子”“天主”的呼声一片，一旦违约后的内容也丰富到让棕发少年完全对那一堆接连蹦出的恶毒字句反应不过来，对那些把自己祖辈十代和子辈十代全部咒了一遍后立刻一边跑路一边不忘感谢“仁慈的救世主”的家伙表示完全理解不能。
Reborn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自语着“果然是蠢纲，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然后不待纲吉出声便抬枪，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凯讷珐德的身体猛地一僵，鲜血混杂着灰白的脑浆从前额的弹孔中喷出，不相溶的两种物质洒在衣服的前襟上，竟混杂成了淡色的令人心悸的粉红。他的身体顺应惯性又往前跑了几步，来不及发出生命中最后一丝呐喊便“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R……Reborn先生！”“喂，小鬼，你怎么……”
狱寺和山本的惊呼几乎在同时响起，又被另一个充斥着不可置信、恐惧、愤怒等等情绪的声音所掩盖：“你在干什么，Reborn！！”
喊话间又是两人被击倒，一枪毙命，中枪位置都一模一样。面无表情的小婴儿直到纲吉又一声“Reborn！”喊出口才停止射击，面前已倒了六具新鲜的尸体。他用依然在发烫的枪口顶了顶自己的帽檐，看向纲吉时不再是身为老师看向令人头疼的学生的眼神，其间的冰冷与漠然让棕发少年觉得无比陌生。
“怎么？”Reborn黑豆似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好似一切都理所当然。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掉他们？”纲吉抬手指向那横尸就地的六人，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胸腔中鼓动着好像要喷薄而出，让他的声线有些颤抖，“他们那样地祈求一条生路，为什么你还要杀掉他们！”
“我是一个杀手，”Reborn淡然阐述着事实，对着被吓瘫在地的几人扬了扬婴儿肥的下巴，“而他们，是彭格列的敌人，为什么不杀掉他们？”
“他们只是在彭格列的地盘上收了保护费而已啊！”由于并盛常常会有一众收取保护费的人存在，纲吉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而Reborn的处理方式明显让这个一直抵触着杀戮的少年无法接受。
见不惯黑暗的他，和整个里世界格格不入。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和同伴意见相左的一天，尤其是和自己相处时间最长的Reborn，他曾天真地认为大家和他都是一样的，而期望值越高，失望时就会摔得越痛。
“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明明只是一个小婴儿而已，虽然做法很斯巴达但总是把将自己培训成合格的Boss放在第一位的家庭教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样的……冷漠到讨厌……
Reborn发出一个反问的鼻音。一年来纲吉总是对敌对家族的挑衅举动宽容置之，过于怀柔的对策让某些势力更加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让十世的门外顾问几乎没有了耐心。
善良本身是无罪的，但你必须有先有统治的资本，才能开始用恩惠收买人心。
不给你些刺激，你是不会想着改变的。
“人命，只是可以用来换取酬金的商品而已。”
“商品？”棕发少年不可置信地重复着那个词，收缩的瞳孔因愤怒而颤抖，血液好像一瞬间尽数涌上了颊。一旁的银发少年想上来劝，却被情绪几近失控的纲吉突然拔高的声音震在了原地，“你说那只是商品？！Reborn你怎么敢……他们都是有自己的亲友的，都是有还在等着他们回家的人的，你竟然……”
“收起你的天真吧，蠢纲！”外表稚嫩的小婴儿出声打断，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学生，历经人情世故的话语直白到残酷，出声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我所教导出来的是黑手党教父而不是好好先生，想要统治家族你必须狠得下心……”
“草菅人命的教父我不当也罢！！”
“想去三途川旅游吗蠢纲！”
“好啊！杀了我这个商品你能得到多少酬金，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面对Reborn惯用的威胁，头脑已然发热的少年语中带刺地喊了出来，“人命只是商品的话，我们呢？！大家对你来说只是含金量低到你不屑于动手的商品吗？！！”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压在人身上，消除了一切声音，压抑的死寂中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嘛嘛，好了，阿纲，冷静一点。”山本担心地上前拍着纲吉的肩，那一滩灰红与白色相杂的液体让他心中也一阵难受，却没有浮现上带笑的表情，“小鬼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啦，一定是你想多了。”
棕发少年低着头站在原地，双肩有些许的抽动，因激动而急促起来的呼吸许久都无法平稳，紧握着的双拳好像已经麻木了，即使力气已用尽也无法松开。他这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只是觉得很悲伤，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面聚集，几欲冲破皮肤。
他再次开口说话时已带上了些许的鼻音，少年青涩的声线里带着挣扎与委屈，小小的声音因为四周的安静而格外引人注意。
“为什么Reborn能那么淡然地把人杀掉，我怎么做都理解不了啊……”
从刚才起便陷入了沉默的小婴儿抬头看向痛苦的纲吉，压了压帽檐好遮挡住自己的表情，开口道：“蠢纲，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我必须得说。”
我知道成长是痛苦的，我也知道，唯有经历了痛苦才能成长。
“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同情。”
背离大空的人不值得享有包容。
“珐德家族素来弱小，正是靠着不断地依附于其他家族而生存下来，他们不讲诚信和道德，放走之后转手就会将情报贩卖。彭格列十世的个人信息在黑市内已炒到天价了，想杀你的人不占少数。”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纯净无瑕。
“有些人要活着，有些人必须得死。”
牺牲无法避免，所以明确好想要守护的是谁。
“为你的决定负责。”
既然答应了九代目继承彭格列，就不要说出反悔的话。
“最后，记住你是谁。”
逃避是没有用的，蠢纲。彭格列十世，仅你一人。
Reborn向废墟外走去，小小的身形被巧妙的阳光拉出了成年人的阴影，威胁甚大的枪变回了变色龙的形状，灵巧地爬上了橙色缎带装饰的帽檐。
背后传来了少年淡淡的声音：“Reborn，我有些不想当首领了。”
一身黑西装的小婴儿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答话一样平静，理所当然一般：“可惜你有一个逼迫你当首领的家庭教师。”
Reborn并没有想到过这么一个怯懦的学生竟敢如此顶撞老师，他只是很早就预测到，这场争吵无可避免。
因为善良是没有错的。
残酷也是没有错的。
学生进入叛逆期了，真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Reborn的忧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