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NO.4 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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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弯月孤零零的挂在漆黑的天幕上，子衿轻巧的跃进大开的窗户，动作像只猫般灵巧。
她翻进的屋子自然是鸣人的卧室——随便粉刷的墙面上还有隐约的石灰颜色，挂着一本毛边的挂历，墙角都是剥落下的墙皮，地板每次踩上去都让她有种自己会掉下去的感觉，屋角堆着忍术卷轴和书本，还有一个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的牛奶盒。
无论来了多少次，她都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的疼。
“子衿姐姐你来啦？”
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的金发小子一个弹身跃了起来，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惊喜的看着她。月光凄冷的照进来，鸣人金色的头发也没有以往的明灿，被月光染上一层淡淡的银白色，面庞仿佛也成熟了许多——有点……像记忆里那个人的样子呢。
“子衿姐姐你好久不来了。”鸣人一反刚才的兴奋，抱着快有他半个多人高的枕头，海蓝色的眼睛有点委屈似的望着她。
“抱歉，最近任务实在是有点多呢。”
子衿浅浅的笑了一下，但嘴角很快就拉成了一条直线：“又这样了？”
眼前的鸣人那张包子脸上，一只眼睛下隐隐有一圈青色，脸上还有一些已经痊愈了的细小划伤。
子衿猜想鸣人肯定换过衣服了——这个猜想在她看到地上丢着的一件破破烂烂还有点血染的白T恤得到了证实。
“......”子衿的面色在月光下有种淡淡的疏离感，纤秀的眉皱了起来，面色如水，很明显，她被惹毛了。
“没事，这次我把他们打跑了でばよ（dei wa yo） ”鸣人习惯性的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又龇牙咧嘴的喊痛。
子衿叹了口气，查看伤势发现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估计明天就可以好得七七八八。她心下有些疑惑。她知道鸣人身为九尾人柱力，伤口好得快但是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子衿又仔细的看了看，突然发现在地板的角落里有什么散发着融融的柔光。泉客珠......她转过头问道：“鸣人，斋和桑来过了？”
“子衿姐姐知道？！”鸣人惊讶的点点头接过她手上的珍珠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把珍珠放了进去。
“她经常来么？”
“嗯。”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个瓶子，咧了咧嘴傻笑起来。
子衿说不出来自己的心里有什么感觉——酸而疼痛，仿佛有热暖的液体盈至眼眶，怜惜、愧疚、心痛、悲伤、还有隐晦的愤怒，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明明没有错，明明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从头到尾，最无辜的是他，但最受苦的也是他。
老师……我……
子衿心中乱如麻，然而多年的经历和沉稳的性子使得她面上淡然。
“你和斋和桑玩的很好么？”
“嗯。当然！”鸣人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那你以后搬到她那儿去跟她一块儿住吧？”子衿揉了揉他的头温声道。
“真的吗？！子衿姐姐你太好了！”鸣人兴奋的扑过来拉扯到伤口又哎哟一声倒回床上。
看他这么兴奋，子衿忍俊不禁点了点他的额头，心中忽的温柔了起来：“你不担心她不同意？”
“她一定会同意的でばよ（dei wa yo）！！”鸣人咧嘴一笑。
*******鸣人回忆的分割线***************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愤怒悲哀，更多的是不理解。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们都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鸣人低头咬着唇，握紧的拳放开又狠狠的握紧，指甲掐进肉里，那些微末的痛楚远远不及内心巨大痛苦。
“小姑娘，我劝你一句，离这个怪物远点。”拉着孩子手的大婶一脸厌恶。
斋和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那个大婶，伸出手轻轻的包住鸣人的攥得紧紧的拳头。鸣人猛地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女孩。
斋和微微皱着眉，嘴唇撅起，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他听到女孩宛若黄莺娇啼的声音：“鸣人不是怪物。为什么要这么说呀？”她的声音轻柔，眼瞳纯澈，直视着大婶的眼睛，“鸣人不是怪物呀！”
大婶神色复杂咬了咬唇突然狠狠的给了身边孩子背一掌：“妈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跟那个怪物一起！！啊？！！你为什么不听你为什么不听？！！啊？！！！走，跟我回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孩子惨叫躲开母亲的手掌委屈的指向斋和：“是斋和把他带进来的啦！！！我没跟他一块！！是斋和硬要把他带进来的不是我啊！！！！”
大婶停止了动作脸上的表情在夕阳中模糊不清，仇恨厌恶的目光却穿透层层阳光刀子似的钉在鸣人身上。
“怪物。”
鸣人的瞳孔收缩又放大，身体微微瑟缩着又努力想要挺直脊背，原本放松的手又紧紧的攥起，斋和抬起他的手把手指一根一根的给他扳开重新握紧他的手。
“斋和......”
斋和没有回答他，依然安静看着大婶。
“跟怪物一起的也是怪物！！”
大婶颤抖着嘴唇咬牙说完便转过身又拍了儿子一掌：“混账东西！！！我们走！！”
小孩子委屈的看着母亲又瞪了斋和一样厌恶看着她：“两个怪物滚远点，别再出来祸害人了！！！”
斋和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小孩子撇了撇嘴蹬蹬的跑远。
鸣人站着没动，斋和也陪着他没动。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鸣人慢慢抬起头猛地挥开她的手，“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跟我这个怪物在一块！！！你也被讨厌了呀！！！！！为什么不走啊！！！！为什么啊！！！！！”
“......”斋和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内流满面的鸣人，：“我为什么要走啊？你难道讨厌跟我在一块儿？”
“......”鸣人瞪着眼不知道说什么。
斋和抬手用袖子抹去他的眼泪：“你看嘛。你也不讨厌和我一块儿，我也很喜欢和你一块儿。那我们就在一块呗。”
鸣人愣愣的看着她结结巴巴的说：“他们......骂你是怪物......和我在一起就是怪物。”
“怪物？！”斋和更加疑惑了好笑的看着她，“那你觉得什么是怪物？”
“......”鸣人愣愣的看着她机械的回答：“就是......奇怪的，令人讨厌的就是怪物。”
“哦。那你奇怪吗？”
“.......我不知道。”鸣人木木的摇了摇头。
“我没觉得你奇怪，你挺正常一人类啊。”斋和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拉住他的手，“要说奇怪的话，这个世界上谁对谁来说都是奇怪的。”
“谁对谁来说......都是奇怪的......”
“对啊。”斋和点点头，“鱼觉得人很奇怪，居然不生活在水里。人也觉得鱼很奇怪，居然生活在水里。”
鸣人愣了愣，傻傻的回答：“......我没觉得鱼奇怪。鱼就应该生活在水里，老师说它靠鳃呼吸脱了水会死。”
“对啊。所以鱼也不觉得你奇怪。人不靠腮呼吸下了水会死。”斋和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
“哎呀！！”见鸣人仍然愣着，斋和撇了撇嘴竖起一根指头在他面前摇动一字一顿的说：“所以啊。你一点都不奇怪，你才不是怪物呢!!”
鸣人傻傻的看着她喃喃道：“可是村子里的人都讨厌我.......”
“那他们为什么讨厌你啊？”
“因为我是怪物？......哎哟你别打我啊！”鸣人还没说完便被拍了下头委屈的看着双手叉腰的斋和。
“都说了你不是怪物！！！你哪儿像怪物啊？”斋和鼓起腮帮气鼓鼓的瞪向他，忽然脚下一软“哎哟”一声瘫坐在地上。
“斋和！！”鸣人赶紧上前准备扶起她蓦然瞪大了眼，在和服宽大的下摆下，露出月白的晶莹尾鳍。见他看到，斋和索性撩高衣服，自腰部盈盈而下的水蓝色的鳞片泛着水光，莹莹如良玉。
“都怪你啦！害得我情绪激动就把尾巴露出来了。本来平时只有沾了水才会露出来的。”
“对不起......”鸣人用手指刮了刮脸颊又挠了挠头：“其实你的尾巴很好看的，真的。”
斋和咬着唇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或许对人类来说，我才是怪物吧。你真的不算啦。”
鸣人怔怔的看着她突然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的吼道：“斋和才不是怪物呢！！我最喜欢斋和了！！！”
斋和莞尔一笑抱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肚子：“嗯哪。我也最喜欢鸣人了！！”
鸣人下意思的摸上她的头顶，丝绢般柔顺的黑发，触感极好。他红了脸赶紧推开她不自然的用手指轻轻刮了刮脸：“总之.......先......先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没法背，我抱你吧。”
“嗯哪！！”斋和笑眯眯的张开手抱住鸣人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女童身上散发的清香，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只是像草木一样清新的气味。鸣人咽了咽唾沫，把手尽量抬高，和服下摆尽量往下扯，即刻便奔跑起来。
********我是回忆结束的分割线*********
“哎哟！”鸣人惨叫一声揉了揉额头：“子衿姐姐干什么啦！好痛啊......”
子衿淡定的收回“一阳指”：“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啦！什么时候搬过去啊？”鸣人撇了撇嘴，“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那也得告诉斋和一声吧？”子衿好笑的看着他又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还真是自信呢。”
鸣人揉额头的动作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明亮的海蓝色眼瞳柔和了下来：“是斋和的话一定会同意的......一定会.....”
子衿愣了愣又温柔的笑起来：“那你明天就去通知她吧，这样明天就可以搬了哟。”
“真的吗？！太好了でばよ（dei wa yo）！！！！我现在就收拾でばよ（dei wa yo）！！！”
“不行！睡觉！你明天还得上学呢！”
“子衿姐姐～～～～”
“不行马上给我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NO.4 怪物
